楔子
一艘远洋渔船航行在风和日丽的太平洋上航行。正确的说是太平洋的西南部,位于新喀里多尼亚岛附近。
一个七岁的金发小女孩正跑过甲板,然后一头撞上站在甲板上的老水手:“爷爷,爷爷。”
“噢,我的小天使,”老水手把小女孩抱起来,让她看的更加远一些。现在水面十分平静,而且船很大,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颠簸而让小女孩掉下去,“刚才一直在后面做什么呢?”
小女孩指着前面的海域问:“爷爷,爷爷,那里是什么地方。”
“噢,船已经开到这里也呀,”老水手笑了笑,“那个,是海沟——新赫布里底海沟,那里的水很深噢。”
小女孩偏着头,金色的卷发顺着她的动作偏向这边:“噢……新赫布里底海沟。”她仿佛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在老水手怀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吗?”老水手笑起来,连皱纹都舒展开来,“是什么?”
“我呀……看到了美人鱼噢,”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说。
“美人鱼?”老水手笑的更加和蔼了,“很漂亮吗?是不是像我的小天使一样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呢?”
“爷爷也见过吗?”小女孩惊讶地说。
“见过,”老水手逗着小女孩,“是个美人噢。”
小女孩想了一会才说:“可是……我刚才看到的美人鱼跟我差不多大哎……”
老水手笑起来,更加肯定那是小女孩自己的幻想,没准是在现在平静的如镜子一般海面理看到了自己呢。
“她告诉你她的家住在哪里了吗?”老水手没有告诉小女孩事实,只是按着她的话继续说,天真永远是孩子的特权。
“没有噢,她不会说话,”小女孩有些气馁。
老水手“哈哈”地笑起来,倒影的确是不会说话的呢。
小女孩被老水手的笑声弄的有些脸红,她眨眨漂亮的蓝色眼睛,指着前面的海沟说:“但是她把她家指给我看了……在那里。”
老水手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新赫布里底海沟。
“啊,可爱的天使,”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的水手,捏了捏小女孩圆嘟嘟的脸,“不要说美人鱼噢,真正在海上的人可不希望看见这个噢。”
“为什么?”小女孩趴在老水手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年轻的水手,“我觉得她很可爱。”
“和你一样可爱吗?”年轻的水手又忍不住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她像你一样会唱歌吗?”
“我问过她了,她摇头了……那是代表她不会唱吗?”小女孩好奇地问。
年轻的水手刚在一直在旁边忙活,所以才听见老水手和小女孩的对话,忍不住插了进来,听到小女孩的问题,年轻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她太小了,美人鱼可是都是能歌善舞的,她们的歌声能迷惑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让它们沉没在礁石上……”
“呐,她在那里!”小女孩忽然指着年轻的水手后面说,“爷爷,你看……”
老水手笑着回过头,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金色的,如同细碎的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白皙到金色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被紫外线晒伤的危险,轻轻颤动的睫毛下面,是如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睛。
她看上去大概七八岁,脸上有着明显的西方人特征,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来的细碎鳞片覆盖了她显出出来的皮肤,而脸上只有下巴和脸颊那里有一部分……
“那是……”老水手僵硬在那里,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见过太多大海上的怪事了,他说出来的大海的故事绝对比一个海洋学家多。
但是这一次呢——那不是幻觉吧?
*
阳光退出这片世界,夜色即将笼罩着这个城市。在阳光和黑暗交接的时刻,某些生物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不止属于人类,而游荡在阴影中的种族是以人类为食物的猎手。
阴暗的小巷里,几个年轻人正在抽烟,夜晚的到来让他们也觉得兴奋。无论是毒品还是暴力,他们都乐此不疲。在他们这个年纪,更愿意去感受血脉里的野性和自由,他们的生存方式更接近原始社会。
其中一个年轻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然后用皮鞋把它踩熄。其余几个同伴随着他的视线往巷口看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口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老实说,这里不是小女孩应该出现的地点。
没有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个时间出门,因为这里可以说是这个城市治安最差的地方了。
老实说,这两年来,这边的住户大多已经搬离这里了,剩下的人以黑人居多,游荡者、小偷甚至一些二道贩子是这里人员的主要构成。
也许是他们的孩子,但是当路灯照在那个女孩子身上的时候,这几个年轻人都愣住了。
这个女孩绝对不是这里住户的小孩。
大概五、六岁的小孩,金色的长发带着卷,在路灯下仿佛清晨的阳光一样动人。
她穿着洁白的蕾丝裙,光是那身衣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白色的小皮鞋轻轻叩响门口大理石的台阶。
她的皮肤白皙,甚至在路灯下有些苍白,漂亮的蓝色眼睛让她看起来就像迷路的天使。
她有些迷惑地看着周围高大的墙壁,随即眼光落到了那几个年轻人身上。
这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如果能跟那家人家“借”点钱就好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他们并不是一定要去工作。
“我好像……迷路了……”那个如同童话中的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孩带着落寞的口气说。
“迷路了吗,亲爱的,能告诉我们你的家在哪里吗?”一个年轻人走上前。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身上充满了浓重的烟味和体味,女孩微微退后一步。
高大的年轻人在女孩面前蹲下,更近地看着女孩,发现女孩真的非常漂亮,看上去就像一个洋娃娃。
“好可爱,”年轻人忍不住说,“来,哥哥带你回家好吗?”
女孩站在那里没动,似乎在打量对方。
年轻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小女孩圆圆的脸蛋:“真漂亮,长大一定会是个小美人。”
一直怯怯的女孩听到这句话,蓝色的眼睛眨眨,小声地问:“你觉得……我长大了会漂亮吗?”
“当然,”年轻人笑起来,“一定会是个小美人。”
女孩听到这句话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些落寞。
“好了,我来带你回去好吗?”年轻人对小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向身后的几个年轻人看了看,伸出的小手又缩了回去。
年轻人站起来,对身后几个人说:“我先去看看地点,等下再过来。”
后面几个年轻人笑着招招手:“我们在这里等你,晚上的活动可少不了你。”
那个年轻人暧昧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伸向女孩,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来,哥哥送你回去,这个地方可不适合小孩游荡啊。”
女孩伸出手带着犹豫放到对方的手上。
“还记得路吗,亲爱的?”年轻人笑着问,他后面的人已经散了开来,去度过他们自己的夜晚。
女孩偏着头打量着对方,然后点点头:“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回家的路,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对了,小天使,你的名字呢?”
“……爱丽莎。”
×××
奥雷尔分开双腿坐在男人的下腹,他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对方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奥雷尔轻轻地咬住对方的耳垂,然后满意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柔软的手指落在男人的下巴上,那里有新生出来的胡渣,那是人类和血族的区别之一。
指尖顺着男人坚毅的下巴滑下他的喉咙,血管里奔流着的热情血液,让奥雷尔忍不住想要撕开对方的喉咙,不过身体还有一股更加兴奋的感觉……
对血族来说,□□和食欲总是不分先后。
“你答应过我,让我在上面的……”奥雷尔在对方的耳边低声说,就像恶魔引诱人类般让人无从抵抗。
身下的男人的手轻轻掐了一把奥雷尔的腰肢:“我有答应过吗?”
奥雷尔忍不住在男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你答应过的。”
“对了,爱丽莎呢?韩寂,你今天看到她了吗?”奥雷尔趴在韩寂的胸口忽然支起身体问。
“她大概出去猎食了吧,”韩寂淡淡地说,指尖在对方诱人的腰上来回滑动,对这所房子里的另一位住户一点也不关心。
“那家伙把人类和吸血鬼的契约当成什么了,”奥雷尔忍不住抱怨。
“不被发现就可以了,”韩寂轻声说。
“这不是发现不发现的问题,而是绝对不能被发现……”奥雷尔皱着眉头,“她简直是在向圣器挑衅……”
“你在害怕人类吗?”韩寂忽然问,他的问题总是非常直接。
“害怕人类?”奥雷尔侧过头,冷冷地说,“你在开玩笑吗?”
“抱歉,”韩寂毫无歉意地说,他的手指还在对方的腰际摩挲,那种轻微的摩擦,
“别动,”男人低沉着声音亲吻着奥雷尔裸露出来的脖子,指甲能划开的皮肤会马上愈合,而吮吸留下的吻痕却能保持好几天。
这是奥雷尔身上一件神奇的事情,因为皮下出血和皮肤下血管破裂并没有什么区别。
*
奥雷尔早上是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赛文的家里。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他已经不喜欢那个温室花厅了,而且现在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赛文早上的一通电话让他十分郁闷——没人喜欢在刚刚入睡的时候被人叫起来。
昨天晚上韩寂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把他折腾个半死,奥雷尔发誓再也不在对方面前提及“在上面”或者“在下面”的事情了。
吸血鬼女仆从餐车上拿了一杯新鲜的血液,想了一会又补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刚才还在打呵欠的奥雷尔,闻到鲜血的味道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他向窗外看了看,然后想,今天的天气不错。
吸血鬼女仆确定奥雷尔不再需要什么食物了,就欠了欠身,推着餐车离开了会客室。
对于吸血鬼能在白天行走自如,奥雷尔一点也不惊奇。活的久的吸血鬼的确是可以办到,但是在建筑物里的光线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离开建筑物的庇护,外面的阳光会让他们死的很快。
就算是活了上千年的爱丽莎对外面的阳光也不会轻易尝试。
奥雷尔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杯子细细品尝,浓稠的血液弥漫出甜美的香气,奥雷尔倒是十分怀念韩寂的血液,就像美酒一样会产生微醺的美妙感觉。
他抬起头打量会客室,奢华的风格,格外挑高的天花板上有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这会儿没亮,晚上打开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玄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传来冰冷坚硬的触觉,让落在上面的阳光也变得冷淡起来。
接近中世纪华丽的风格,无论装饰还是家具都呈现一种奢靡的气氛。
奥雷尔靠在柔软黑色皮制的沙发上,他记得这间房子并不属于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