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总逛不出这个世界，”对方柔声说。

奥雷尔笑起来：“我真想看看你谈恋爱的样子——我听说你做了‘监督者’，没想到议会的人居然会同意。”

浮德也笑起来：“噢，他们别无选择。”

“你说话总是那么直接。”奥雷尔说，“不过‘监督者’倒是个好差事，起码可以带着情人满世界乱逛。”

“对了，”浮德忽然把话题转开，“我听说赛文正在帮你申请回蓝维斯。”

“什么……？”奥雷尔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

浮德在电话另一头轻声说：“三百年已经够了，那时候的事情谁也不愿意见到，就这样吧，回蓝维斯吧，奥雷尔。”

“……可是”。

“我在赛文的申请书上签了字，”浮德说，“关于被流放的血族贵族回蓝维斯的申请已经被提上了议会的议程，我想议会很快就会给出答案的。”

“……”奥雷尔听着浮德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百多年，已经够了，奥雷尔，”浮德柔声说。

奥雷尔轻轻闭上眼睛：“……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知道……”浮德说，“我会再告诉你议会结果的。”

“好的，谢谢……”奥雷尔叹了口气说。

浮德沉默了一会说：“好了，奥雷尔，你的性格不是那么阴沉的。”

奥雷尔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我把电话给赛文了，”浮德说，“明天我们就会离开美国，看起来又碰不上你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奥雷尔笑着说。

“好。”

“等一下！”奥雷尔忽然叫起来。

“什么？”

“呃，我听说埃尔斯死了，”奥雷尔轻声说，“当然，我不关心这些……他的收藏品还在吗？”

“我不清楚，”浮德回答，“我不管这些，总有人处理的，也许你回蓝维斯了可以去看一下，不过我估计应该被关到城堡的地下监牢去了吧。”

“你见过一只蜘蛛吗？”奥雷尔忽然问。

“蜘蛛？”浮德想了一会说，“埃尔斯的收藏品什么都有，我还真没有注意。”

“是吗……”

“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奥雷尔叹了口气，“帮我把电话给赛文吧。”

“再见，”浮德轻轻说。

当电话那头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已经是赛文的声音了。

“嗨，赛文，”奥雷尔忍不住抱怨，“我遇上了一只母蜘蛛，还是一个珍稀品种。”

“我昨天打了你一天的电话！”赛文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你去哪里了！该死的，那个特工都快把我烦死了！”

“昨天一天？我没有接到啊……”奥雷尔愣了愣，“昨天我才刚到这里啊，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昨天，是昨天！”赛文在电话那头强调，“你是前天到温泉旅店的！你怎么忘了……？难道说你昨天睡了一天吗？那么韩寂呢，他为什么也不接电话？”

“他……”奥雷尔轻轻咳嗽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其实今天并不是第二天，而是第三天……？那么说起来，难道昨天睡了一天？听起来……似乎有些丢脸啊。

“咳……那个……”奥雷尔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啦，那个特工？我认识吗？”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赛文回答，“他似乎还在回来的路上……但是政府这边的人似乎受了他的委托一直在问我情况……我又不在温泉那里，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情况！可是打你电话也没有人接！”

“抱歉抱歉……”奥雷尔连忙说，一边抱怨怎么话题又要回到没接电话上了，“总之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好了，剩下的事情我还没有出去确认……”

“据说已经处理好了，”赛文接上去说，“因为本来就是秘密行事，完全丢失记忆的人已经暂时隔离起来了。”

“是那些年轻的孩子吗？”奥雷尔另一只轻轻拨弄水面，很满意终于脱离了不接电话的话题了。

“那些孩子？是的，已经被隔离了，”赛文回答，“似乎在教给他们一些生存的本能之类的东西，反正没有死就行了……”

“嗯，也是，”奥雷尔笑了笑，大概猜到了赛文口中的特工应该就是安洛，“记忆什么的，现在开始攒起来了可以了……”

忽然，空气中弥漫过来一阵诱人的香味，奥雷尔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只精致的高跟酒杯放在他所在的石头上，奥雷尔惊讶地看着那只酒杯，里面轻轻摇晃的是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奥雷尔忍不住用指尖在酒杯的细长根部轻轻地划动，抬眼看到黑发的男人正慢慢地进入温泉，黑色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似乎在享受温泉包围身体舒适的感觉。

“喂，那你们什么时候打算回来？”赛文在另一头问，丝毫没察觉这边的气氛，“我这边还有一些案子等着呢。”

“不是给了我们一张两个月的卡吗？”奥雷尔柔声问，“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假期啊，可是一天都不能少……”指尖顺着圆润的杯口轻轻打着圆圈，身体被温泉泡得十分舒适，奥雷尔一点也不介意开始煲电话粥。

“什么……？”

“那……赛文大人，两个月以后见了。”奥雷尔轻声说，然后按掉了通话键。

男人从身后抱住奥雷尔，把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问：“不喝吗？”

奥雷尔拿起酒杯，里面的血液正散发着迷人的香甜气息，微微侧过头：“……我们昨天睡了一天呢。”

“蜘蛛毒素的后遗症，”韩寂轻声说，忍不住扳过奥雷尔的脸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唇瓣。

奥雷尔在犹豫的时候，对方的舌头已经灵巧地伸了进来，舌尖扫过他的牙齿和上颚，让那里充满他的气息，随即和奥雷尔的舌头交缠起来。

“……唔，”热烈的舌吻让奥雷尔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疯狂的□□，而对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摩挲着他身上被温泉浸泡过，敏感的皮肤。

好不容易对方放开自己，奥雷尔才意识到两个人靠近的唇之间挂着一条暧昧的银丝，他连忙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回头拿起那杯血液。

“刚才是赛文的电话吗？”韩寂忍不住低头亲吻他的肩膀，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粉色的吻痕，仿佛这样这个人就是他的所有物了一样。

“唔……”奥雷尔点点头，“是赛文，跟我说了一下后续的事情。”

“还有呢？”男人柔声问，柔软的唇问过肩胛骨的时候让奥雷尔不由得发出轻轻的呻吟。

“嗯嗯……还有……”奥雷尔想逃开，但是被男人搂住腰肢没办法走开，拿着酒杯的手因为这样的亲吻而有些颤抖。

“还有什么？”韩寂文，舌尖划过突起的肩胛骨的下部。

奥雷尔在韩寂怀里挣扎了一下，然后轻轻啜了一口杯子里的血液：“还有，我们有两个月的假期……这血……还是热的？”

“是我的血，”身后的男人轻轻地放开奥雷尔。

“什么？”奥雷尔回头看韩寂。

在氤氲的水汽里，男人的神态一如之前的冷漠和自制，奥雷尔还真不相信那天晚上他会那么疯狂，因为韩寂看起来……完全不是这类人。

“我的血，”韩寂站在奥雷尔的身边，温泉的水到他的胸部下，露出完美比例的身体。

“你的？”奥雷尔又轻轻啜了一口。

属于新鲜血液特有的味道让奥雷尔不由得发出叹息，他好像醒了只有一直没有猎食，而在食用血库提供的冷冻血液，虽然从人体上取出不过48小时，但是总不如新鲜的血液那么好……

奥雷尔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甜美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他微微闭上眼睛，滑过喉咙的那种感觉让他无比怀念。不过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血族贵族都应该学会自制和规矩，奥雷尔从来不是特别叛逆的那一个。

“算是道歉吗？”奥雷尔微微侧过头，“起码再一杯噢。”

韩寂背靠在石头上，微微眯起眼睛：“啊，看你表现了。”

“什么呀，”奥雷尔抱怨道，“你都把我的肩膀穿透了，又把他当做泄欲工具，差点被你在床上折腾死……”

最后奥雷尔认真地说：“我流的血可不止这么点了。”

“抱歉，”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挺没诚意的。

不过奥雷尔不在乎了，反正韩寂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点也不指望他露出一副懊悔的样子。他比较在意的是面前这杯诱人的血液，他慢慢地品尝着，就像一个品酒师一样。

半血族的血液也是可以引用的，不过会让血族产生微醺的感觉，而且因为掺杂了血族的血统，所以在蓝维斯是严令禁止的。但是在这里就另当别论了，而且是对方主动贡献的。

“韩寂……”

“什么？”黑发的男人闭着眼睛感受着舒适的温泉。

“我在想啊，”奥雷尔托着下巴说，“也许你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血族贵族呢。”

“是吗？”韩寂微微眯起眼睛。

奥雷尔盯着那杯酒：“啊，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要在意……万一是个平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嫌弃我什么？”韩寂凑近正陶醉在血液的味道里毫无警觉的奥雷尔。

奥雷尔理所当然地说：“平民的血统什么的，唔……做的情人起码也应该是贵族嘛。”

“上次的事情不是意外吗？”韩寂轻声问。

“意外吗？”奥雷尔一口饮尽杯子里诱人的血液，抬眼看着韩寂，他凑过去吻上韩寂的唇，身体贴上对方强悍的身体，“噢……那么现在呢？”

搂住对方的颈项，亲吻引诱着黑发的男人。

意外什么的……

一开始大概就不存在吧。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悲痛还是快乐，总要有人见证它的发生。在记忆的长河里，我们遗失了太多，但是总有一天会回忆起来。记得那些爱和天真，记得那些信任和付出。

蕾塔……

我的爱。

即使回忆如此痛苦，即使失去的无法挽回，即使现在有了新的恋人，你仍然是我的痛……我还没有面对蓝维斯的勇气。韩寂的话……如果能和我站在一起的话，也许能回去也不一定……

“怎么了？”韩寂低头亲吻对方浅金色的半长发。

对方靠在自己的胸口，轻声说：“只是想……那时候没有背叛我，就太好了。”

“我不会的。“韩寂柔声说。

因为在那个阴暗的午后，我在那间房间看到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