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楼锦朔所料,忠勇侯夫妇一夜之间痛失铺子,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在那侯府之内,二人指天画地,破口大骂,言辞之激烈,仿佛要将这府邸的屋顶掀翻。
顾氏更是怒不可遏,径直前往四房原有的院子,肆意打砸,屋内的器物被她砸得七零八落,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未能幸免于难,惨遭她的毒手,一片狼藉。
待二人稍稍冷静,忽而想起家中尚有两座庄子,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了些。
两座庄子合起来,近两千亩的土地,想着往后一家人吃喝不愁,还能靠着卖粮攒下些许余钱,便也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然而,当他们赶忙派人前去收粮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大跌眼镜。
地里哪还有半粒粮食的影子,早已光秃秃一片,不仅如此,土地还被翻过,洒上了菜种。
庄头们正打算种上一茬油菜,好用来榨油。再看那饲养的鸡、鸭、鱼、猪,还有果园里的果树,皆如遭了打劫一般,空无一物。
更让他们恼羞成怒的是,特意前往庄子查看时,竟被守卫拒之门外。
守卫冷冰冰地说道,主家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且主子们早已离京而去。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刘瞻荣、刘秀儿兄妹,自然是听不到忠勇侯夫妇那吼破喉咙的怒骂声。
在众人刻意的悉心保护下,刘秀儿每日除了吃便是睡,被养得白白胖胖,如同一只小猪。
她什么事也不用操心,只需安心享受,身旁有一黑面、一白面两尊 “杀神” 时刻相护左右。
不过,平静的旅途终究还是泛起了波澜。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命财,快,把金银财宝送上来!”
一声暴喝,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哎呀,竟遇上了拦路打劫的。
众人心中不禁疑惑,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瞧见这浩浩荡荡八百名兵士的队伍吗?
除了刘瞻荣眉头微微一蹙,面露担忧之色外,刘秀儿和楼锦朔这两位主儿,却是喜笑颜开,双瞳之中闪烁着近乎狼光的油绿色,仿佛眼前出现的不是危险,而是一只待宰的大肥羊,不宰实在可惜。
这二人,简直是臭味相投,一个性子,越是危险,反倒越是兴奋。
“楼哥哥,你抢过土匪没?”
刘秀儿悄悄把车窗帘子掀开一条小缝,笑嘻嘻地问道。
这一路旅途实在太过枯燥无味,如今有人送上这般乐子,她自当好好捧场。
“头一回。”
楼锦朔骑着马,紧紧跟在马车旁,脸上露出的那抹美丽笑容,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没错,是发寒。
他的笑中带着一股嗜杀的邪气,既魅惑人心,又让人心头忍不住打颤,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凡人,而是那来自地狱的修罗王,一伸手便能轻易捏爆一颗脑袋,且身上不沾一滴血。
“土匪的银子多不多?”
刘秀儿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可不嫌钱多。
见她这一脸财迷样,楼锦朔不禁笑开怀,说道:“抢了就知道,到时候给你买糖吃。”
“好呀!”
刘秀儿眼睛瞬间弯成两轮月牙,嘴角高高扬起,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小脑袋瓜里飞速盘算着,抢来的钱财若都拿去买糖,那得够自己吃上多久呀?
一辈子怕是都吃不完,说不定两辈子、三辈子都绰绰有余呢。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活脱脱一个十足的小吃货模样。
这声脆生生的 “好” 刚落下,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仿若暗夜流星,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直直飞向贼首。
那贼首还傻愣愣地坐在马上,正准备振臂一呼,指挥手下冲过去大干一场,眉心处却陡然多了一个殷红血窟窿。
他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往后仰,从马上重重砸落在地,至死都没弄明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在转瞬之间取了他性命。
群聚的匪徒足有数百,各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堆积,身材膀大腰粗,一看就是长期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狠角色。他们手中的刀剑、斧头、流星锤,刃上寒光闪烁,隐隐散发着血腥之气,显然都是沾染过无数鲜血的凶器。
瞧见大当家眨眼间没了性命,众人先是被惊得呆若木鸡,僵在原地,随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纷纷叫嚷着要为大当家报仇雪恨,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凶狠劲儿。
然而,就在这杀声乍起的当口,楼锦朔那嫣红的唇瓣间,冷冷吐出一句:“不留活口。”
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寒意,仿若来自九幽地狱。
“是!” 整齐划一的回应声响起,发声的正是国公府训练有素的五百府兵。
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沙场上久经生死考验的老兵。
此刻,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身姿矫健,刀起刀落间,动作行云流水,轻松得仿佛在切割熟透的西瓜,匪徒们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楼哥哥,不能全部杀光!” 刘秀儿原本还沉浸在即将大捞一笔的美梦里,猛地瞧见这般血腥场景,瞬间急得小脸通红,小脑袋瓜像个弹簧似的,“嗖” 地一下探出窗外。
可这一探,便对上满地鲜血,断肢残臂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那原本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呕” 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但她强忍着不适,小手紧紧攥着车窗边缘,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里满是焦急与不舍,冲着楼锦朔喊道:“咱还得留几个活口带路,去土匪窝里找宝贝呢!”
刘秀儿这爱财如命的性子,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便被血腥场面吓得不轻,也没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发财大计。
楼锦朔瞧着她这副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将她的头推回车内,心里暗自嘀咕:到底还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丫头,瞧这狼狈样。
不过嘴上却安抚道:“坐好吧,我心里有数,会留下一人带路,保准坏不了你的发财梦。”
“…… 嗯!”
刘秀儿捂着嘴,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依旧时不时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瞧着,生怕错过任何 “发财” 机会。
一旁的刘瞻荣,全副心思都放在车队安危上,和亲兵们像忠诚的卫士,紧紧守在车队旁,警惕地扫视四周,防范土匪还有后手,会冷不丁发动偷袭,对刘秀儿和楼锦朔这边的 “歪心思”,浑然不觉。
没过一会儿,土匪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三个身上挂了彩的匪徒,瘫倒在地上。
楼锦朔玩性大发,命人将三人双手绑住,用自己身下的大马拖着走,非要他们给自己指路,去逛逛那神秘的土匪窝。
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体验过这般刺激的事儿呢。
刘瞻荣见此情景,急忙上前阻拦,眉头拧成个 “川” 字,焦急问道:“锦朔,你这是要干什么?咱们还得赶路呢,可不是陪你胡闹的!”
“打劫!” 楼锦朔眉眼飞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得意,仿佛这世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
“打劫?” 刘瞻荣一脸困惑,满心不解,可一转头,瞧见自家妹妹刘秀儿正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拍手,叫嚷着:“楼哥哥,什么金的、银的,可千万别落下,我就稀罕这些俗气玩意儿!金砖银条可都是我的宝贝,多多益善呐!”
此刻的刘秀儿,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活像一只瞧见了满仓谷子的小老鼠,早把先前的害怕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想着去土匪窝里大捞一笔。
“得了,都给你,哥哥我可看不上这点小钱。”
楼锦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在他看来,皇上每年赏赐的奇珍异宝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这点土匪窝里的钱财,根本不值一提。
可瞧见刘秀儿这副财迷模样,他倒也觉得有趣,权当陪这小丫头玩一场刺激的冒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