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山门上挂着的两个身影,两个不过九岁的孩子只木然的朝那个方向狂奔,待到二人跑近,只见先一步闻讯赶来的妘长远此时正立在山门之下,惊惧悲痛交织,却又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来不及细想,就听见身后踉跄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见是妘清和楚恒殊,忙上前红着眼紧紧抱住二人不让他们看见山门之上的场景。可一路跑来的二人又如何看不见那挂着的正是仙门世家之一,天机门现任宗主夫妇,妘清的父母--妘商节和楚丹灵,二人还穿着先前下山的衣服,胸口被什么贯穿,鲜血从汩汩流出滴落下来。
楚恒殊早已泪流满面,有两位弟子爬上去解开绑着二人的白绫,妘长远与数位弟子在底下小心接着,然后轻轻放在地上,而妘清始终木然地看着众人的动作。妘长远颤抖着手探了探二人的灵息,终究绝望哭喊着父亲母亲,楚恒殊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妘清却一动不动。
有关于妘氏夫妇及天机门众多高手遇害,妘长远曾仔细检查过,所能找到的线索不过是一点特殊术法的痕迹,以及护山大阵曾被人动过,至于真凶则如泥牛入海,数年皆无线索。
因为门中主殿损坏,又有许多弟子尸身各处散落,作为天机门的少宗主的妘长远未及难过就已经开始处理后续事宜。妘清的父母被匆匆安置在生前的居所之中,她默然地跪在父母身旁,哭肿眼的楚恒殊陪着她一起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点灯,楚恒殊才惊觉不知何时天色竟黑了,再看看妘清,还是不说话,心下焦急了起来,低声唤道:“妘清……妘清?”不见回应,他抓着手臂用力摇了摇她,半晌才从她苍白的双唇中呆呆吐出两个字:“楚风……”接着眼睛噙着泪:“爹娘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不要我们了。”说着低低呜咽起来,楚恒殊眼含着泪抱紧妘清轻轻拍着:“不怕,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还有兄长,我们一直都会在的。”
楚恒殊再见此情景,仍忍不住伤心。自被妘氏夫妇收养后,他一直视他们为亲生父母一般,二位的离去,不仅是三人最不想回忆的场景,也带走了很多东西。妘长远从骄傲自信的少宗主变成必须扛起宗门,稳重谦和的宗主。妘清也不再同从前那样会时不时逗弄他,陪他玩,而是愈发刻苦地修炼。只有楚恒殊,在难过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恢复了那幅恣意潇洒爱笑的模样。
看着哭泣的妘清,楚恒殊心中百感交集,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触碰到她时,出现一道强烈的亮光,他不自觉闭上眼。
待到白光消失,他睁开眼睛,发现正置身于一片无边的白色之中,环顾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并没有他物。蓦然,一阵寒气自四周涌入,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之前巨石上透出的寒气,看来先前的白光就是进入识海的入口,只是,面对这被冰雪覆盖空旷的一片,他却犯了难,于是大叫道:“月白!你在这里吗?月……”还未等他喊完,突然一阵狂风吹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天机门中,还是先前看到的场景,随后便来到了二人十五岁时候。
仙门中人,不论男女,十五岁时,会由长辈赐字,可家中长辈都不在了,二人便也不问他人,商量着自己给对方取了字,送到族中长老那入了谱。此后,二人以“月白”“恒殊”称呼对方。自妘氏夫妇遇害后,妘清愈发勤快修炼,而楚恒殊则时常陪着,她本以为会和楚恒殊一直这么相伴着,不想随着各自的长大,很多事情却都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