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生物钟，李不眠第二天还是醒得早，洗漱完之后转了一圈，便进厨房给沈青玉做早餐去了。
做着熟悉的工作，却觉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一想，昨天还是有点失态了，但是没关系，至少沈青玉暂时收下了他的戒指，并没有把他赶走。
这样想着，连带着做早餐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甜蜜，嘴里无意识哼着小曲。
不一会儿，沈青玉也起来了，听到动静便跑到厨房门口来看，又在李不眠察觉到之前离开了。
他忽然觉得其实李不眠能继续给他做早餐也不错，至少比他自己做出来要强很多。
但也觉得昨天真是被李不眠那张脸弄得昏了头，李不眠喝了就不太清醒就算了，他也跟着不清醒么？
只是事已至此，没有后悔药了。
沈青玉看着手上的戒指，忍不住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又举起来看了看，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不眠了，真是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李不眠那边做好早餐，过来叫他，他才匆匆把手收回，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久违地坐在一起用餐，沈青玉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把李不眠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戳戳得有点破碎。
“早餐不合胃口吗？”李不眠不觉得自己手艺有什么变化，沈青玉这分明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没什么。对了，吃完早餐你就回去吧，我还有工作。”
“我不可以留下来吗？青玉。”李不眠微微低下头，眼睛盯着沈青玉，是一个看上去很弱势的姿态。
“为什么？”沈青玉看出他在故意撒娇，但又很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对他很受用。
“你都收了我的戒指了，我还不能和你住一起吗？”李不眠这时候也管不上什么别的了，只想着能在这里住下来，全然没有考虑过李楚臻知道了怎么办。
沈青玉忽然笑了∶“亲爱的，可是我并没有说我要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当我的情人。怎么样，愿意吗？”
像是怕他后悔，李不眠连忙答应∶“我愿意的，青玉。”
在那时，沈青玉觉得李不眠是天真的，又有种过分的可爱。
他自认为这世界上最难得的不过真心，但李不眠却能这么轻易就对他说出口。
——
他终究还是让李不眠留下来了。
李不眠因此心情大好，甚至提前完成了工作，给沈青玉发信息准备接他下班。
“青玉，你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吧。”
沈青玉很快就回了他，让他直接过来。
再次来到沈青玉的公司，李不眠终于不用再躲在沈青玉身后了。相反，他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将车直接停在了门口，然后又明晃晃地进了大门。
他本就生得惹眼，更别提他此刻有意要引人注意，几乎是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于是沈青玉一下楼，第一眼就看见了李不眠。
他大概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将原本自然散在额前的头发梳了上去，露出整张脸，沈青玉这才发现，其实李不眠的脸是很有攻击性的。
但是和那种直观的攻击性不同，他下垂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单纯无害，可当他露出全貌，就会发现其实他饱含野心。
他散发出一种温柔但不容拒绝的领导力。
但当他看见沈青玉的那一刻，他又变回了一个湿漉漉大型犬的样子，好像在责备沈青玉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么久。
“青玉……”李不眠叫他，又不说是干什么。
“走吧。”沈青玉对他这样习以为常，没管他看上去多么可怜，直接上了车。
李不眠倒是没什么感觉，乐滋滋地准备开车回家。
“等会，先不回家。”沈青玉忽然打断他。
“你要去哪？”李不眠不解地歪着头，不知道沈青玉这又是什么意思。让他来接，结果又不回家。
沈青玉将地址发给他，让他自己导航过去∶“走吧。带你去看看。”
李不眠看出来那是一个有名的会所的位置，心里有些难过，但又不敢直接质问，毕竟现在是他还不容易求的沈青玉。
于是只能乖乖听话，只是一边默默咬紧下唇。
——
李不眠其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沈青玉似乎倒是熟悉，带着他一路进去，甚至还有专门的包间。
“青玉，你经常来这边吗？”李不眠忍不住问他。
“在你认识我之前，我确实经常来。”他又不是什么很保守的人，闲得没事也爱找点事情干，虽然这也有让孟瑗清生气的原因在，不过他确实也经常来这边坐坐。
也不干别的，就聊聊天，然后离开。因为他每次钱给得一分不少，又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倒有几个小男孩很喜欢他。
李不眠本就心里不舒服，听他这样一说，连沈青玉怎样抱着别人喊宝贝的样子都脑补出来了，心里更是不悦∶“可是你现在有我了，还要来吗？”
“我说过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吧？你自己也愿意，不是吗？”
李不眠想起他说他们之间是情人关系，顿时觉得沈青玉真是狡猾，可是他又不能再说什么了。
进了包间，沈青玉叫了几个平时算是乖巧机灵的小男孩儿过来。
李不眠在旁边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季杨原本得知沈青玉终于过来了，还想着又能好好捞一笔，结果一进来对上李不眠那充满威胁意味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主意。
只是讪讪地笑了∶“青玉哥，这是你朋友呀？”
“是。”沈青玉装作没看见李不眠的样子，让季杨和自己靠得近一点。
“但是他怎么，不太喜欢我的样子呀。”季杨本就是清纯小白花路线的，声音听着也软，招人心疼。
“没事，你不用怕他。”沈青玉刚想再说什么，李不眠倒是坐不住了，起身贴着沈青玉。
他和季杨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沈青玉两边。
虽然沈青玉这么说了，季杨也还是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只觉得有些尴尬，但为了工作，又不好走开。
“那青玉哥今天想看什么呀。”
“都行。”沈青玉也没什么想法。
“那就我最近新学的舞吧？”季杨找到理由能稍微离李不眠远一点，轻松了不少。
随着音乐响起，他扭动腰肢，他本就柔韧性好，因此动作看起来也好看，只是这本就是用来取悦客人的舞蹈，不免带有几分其他的意味。
沈青玉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这种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这么跳舞哄自己的感觉也不错。
殊不知李不眠在旁边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直接捂住他的眼睛不许他看。神情严肃地盯着季杨。
一曲跳完，沈青玉又准备叫他来坐下，却忽然被李不眠扣住，脸和他贴得极近∶“青玉……看我好不好？”
李不眠也不等他回答，黏糊糊地就上来亲他，亲一下又松开看看他的表情，眼睛水汪汪的。
季杨心下一惊，发觉两人关系果真不一般，赶紧自己麻溜地走了，甚至还帮两人关好了门。
“你看，你把人家都吓跑了。”沈青玉故意调侃他。
走了才正好呢。
李不眠仍旧只是无辜地看着他追问∶“你喜欢他那样的吗？青玉。你每次都来看他跳舞吗？”
“对啊。”沈青玉也不否认，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谁知李不眠闻言拉着他的手，捧住脸颊，像是在推销自己一般∶“青玉，那你看看我呢？喜不喜欢我？青玉。我也好看的。”
李不眠的脸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当初就是因为他这张脸还传出了不少他是靠美色才留在沈青玉身边的传闻。
沈青玉捏了捏他的脸∶“那人家还跳舞呢？这你也比吗？”
“我也可以学的，青玉。”李不眠像是焦躁的小狗，说着又忍不住要来亲沈青玉。
但沈青玉推开了他的脸，只说∶“这么喜欢我啊？”
“喜欢你。青玉，我爱你。”李不眠终于钻到空子亲上了他，眼神愈发晦涩，又很无辜地喊∶“青玉……”
这一不说还好，沈青玉这才注意到李不眠的反应，有些意外地挑眉，又不由地感叹年轻大概是这样的。
“帮帮我吧，青玉……”李不眠抓着他的手，让自己的脸落在他手心，好像他说出的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要求。
沈青玉觉得他脸皮真是变厚了，顺着动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又被李不眠反手握住手，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快要哭了一般∶“青玉，求你了……青玉。”
于是他终于得到了沈青玉的宠爱。
沈青玉有时候觉得李不眠撒娇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但又没办法。
他总求沈青玉，但明明沈青玉总是对他心软。
后来沈青玉一边擦手一边看着李不眠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自愿的，没忍住在他后腰狠狠掐了一把。
李不眠顺势嗷了一嗓子，就往他身上一倒∶“青玉，疼。”
——
最终回到家，李不眠又把沈青玉堵在门口亲了很久，他像是以此来维持生活一般，怎么亲都觉得不够。
“怎么这么黏糊？”沈青玉把他推开，舌根都有些酸了。
“可是我就是想黏着你。青玉，不可以吗？”李不眠把脑袋放到他胸口滚了滚。
“李不眠，你总是撒娇。”沈青玉将他提溜起来，让他和自己对视。
李不眠有些委屈地看他∶“怎么了嘛？”
“李不眠，你看，你就是这样撒娇。”
然后李不眠就又不说话了。
“青玉，你以后不要去那边了好不好？”良久，李不眠忽然说道。
“为什么呢？”
“我不想你去。青玉，你只看我吧。”
“那看你表现吧。”
沈青玉有时候就是拿他没办法的。他也说不清对李不眠到底是什么感情。更不能保证李不眠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李不眠像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出现的唯一一个未知数。
他和那些以往接触沈青玉的人不同。他们有人图他脸，有人图他钱，这都没什么。可是李不眠要他的真心。
他真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