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到了深秋。

在这期间他多次确认，为了能顺利赶上。好在他终于等到了成品。

李不眠忽然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在寻找工作。

他忽然发觉，他这一生似乎都从未拥有过很多的希望。只是在遇见了沈青玉之后，才好像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贪心的人。

梧桐的树叶早已枯黄，风一吹，就飘落了满地。有人说秋天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春天种下的希望都会在这个有所收获，他忽然也希望真能如此。

——

顶着秋风，李不眠独自一人出发了。

在这一刻，他才真的体会了什么是忐忑不安。他将怀里的东西握紧，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他只想让自己少一点后悔。于是他不请自来地来找沈青玉。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呢？他已经数不清这中间隔了多少个日夜。

感受到心脏久违的躁动，他在门外踌躇了很久。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今天是沈青玉的生日，原本就打算要给他过一个生日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按照罗然所说，沈青玉这个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明明只要按下门铃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此刻他却变得格外胆小。

他一边焦躁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一边又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得体。直到时间拖得不能再拖。

他跑去买了一瓶酒，给自己灌倒微醺，才终于能鼓起勇气。

叮咚。

门铃响了。

过了一小会儿，沈青玉就打开了门。

他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带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防备心地，只裹着一件浴袍就来开门了。

许久没有这么直观的冲击，几乎是在见到沈青玉的那一眼，李不眠就觉得自己已经忘记要来干什么了。

沈青玉显然对他的到来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青玉，我……祝你生日快乐。”李不眠连忙回答，生怕慢了一秒，沈青玉就会马上关门，将他拒之门外。

沈青玉不记得和他说过自己的生日，想来他是通过别的方式知道的。

但谁大晚上赶过来就为了跟别人说生日快乐？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谢谢。”沈青玉礼貌地回应了一下，“还有别的事吗？”

李不眠犹豫了一会儿，强行从沈青玉拉开的门缝挤了进去，又反手带上了门，才说∶“青玉，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沈青玉闻到他身上有一点不太明显的酒味。

“你想说什么？”即便如此，沈青玉依然对他有耐心。

等了几秒，李不眠也没有回答，就在沈青玉觉得他大概又要不说话了的时候，李不眠忽然牵住他的手。

“青玉……我很想你。”李不眠大概是真的被酒精麻痹了，于是比平时胆子大了一些，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青玉，我想见你想了很久。你不知道，我见不到你，我就会想你。

我怕你不理我，我就不敢找你。可是青玉，你也没有找过我。你忘记我了吗？”

李不眠眼神有些迷离，看上去像是有一层雾，又像是他从未和沈青玉说起的思念。

沈青玉只觉得心脏狠狠被戳了一下，手都下意识收紧了几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青玉，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机会见你。对不起，青玉，你别不理我吧？”李不眠想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出来，但是又像是怕沈青玉跑了一般，一手握住他的两个手腕，一手摸出自己口袋里的盒子。

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很朴素的小盒子，几乎是不需要多想，沈青玉就能看出来，这是首饰盒。

李不眠打开盒子，手都是颤抖的，送到沈青玉面前，那是一枚戒指。

并不像一般的男士戒指那般低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精致的一枚戒指。

他将戒指拿出来，在他面前单膝下跪，玄关暖白的灯光刚好洒在他身上，照得他连发丝都好像在发光。

他将握着沈青玉的手，用几乎说得上是恳求的语气开口∶“青玉，求你你爱我吧。”

他在他生日那天终于送出这枚加工赶出来的戒指，三克拉的钻戒，像是他的全部真心。

沈青玉差点就要心软答应了，因为这样的李不眠，实在是让人很难拒绝的。

他捧起李不眠的脸∶“你真的很贪心。李不眠，你爱我啊。”这是一个陈述的语气，而并非询问。

李不眠几乎是乖顺地就着他的动作，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眼睛眨巴眨巴，掉出一颗颗晶莹的眼泪∶“是啊，青玉，我爱你。青玉啊，你爱我吧。”

沈青玉将他的那枚戒指收下，戴在中指上，发现尺寸意外很合适。

如果那枚戒指戴在别人手上，或许会显得有点女气，但沈青玉不会。这种精致又华丽的风格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一般，好像本该如此。

李不眠惊喜地看着他，刚想站起来抱住他，却猛然被沈青玉推了一把了。他重心不稳，一时间变成双膝跪地的姿势。

沈青玉忽然将腿踩住了他腿间的位置。修长的腿因为这一动作而从浴袍中显露出来。

这一动作勾起了李不眠的回忆，也勾起了和当时一样的反应。他有些懊恼，而此刻因酒精而迟钝一些的大脑已经无法让他做出更多反应，于是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青玉……”

“李不眠，我现在可以收下你的戒指。但是我也给你反悔的机会。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你爱我。我理解你的冲动，但我要告诉你，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没关系的，青玉，我不会后悔。”李不眠有些不太自然地试着挪动身体，却很快被发现。于是沈青玉加重了几分力道，让他发出小狗一般的呜咽声。

“青玉……”李不眠迷乱之时握住他的脚踝，顺着他动作，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最终依恋地将脸贴着他的腿，落下一个吻，又仰头看着他的脸。

“啧。”沈青玉因为脚被弄脏而有些不满。

“对不起，青玉。”李不眠很快给他道歉，但看上去其实也没有多少悔改的意思。

反倒还因此获得了在这留宿一晚的权利。

他还是住之前的房间。即便这么久没有人住，也依然有在打扫，不仅没有落灰，并且很多东西都保留了他离开时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