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这才满意的松开她的腿,单手撑着地面半坐起身,傲娇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阿秀会意,无奈的抓住,不成想村口的人影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李兄弟,你这是?”宋庆脚步极快,现在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寒。
阿秀一惊,急忙松开了男人的手,萧寒半个身子被拉起,没有防备重重的摔回地面,发出咚的巨响,这下是真疼了。
阿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宋庆见状,走上前,准备拉起男人。
萧寒老脸一红,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灵活极了,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惹得阿秀逮准他腰间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掐。
萧寒俊脸憋的通红,又发作不得,他记得这招是桃花对付刘山的方法,看来要让阿秀离那两口子远一点,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宋捕头请坐,我还有事,先走了。”阿秀不好意思待下去,随便找个借口走了。
萧寒叮嘱:“去吧,离桃花两口子远些。”
祠堂里的桃花和在家里磨刀的刘山,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桃花想的是准是家里的男人在骂自己,刘山想的则是准时媳妇想自己了。
阿秀不善的撇了他一眼,当着外人的面,只得压下,转身走了。
萧寒假装害怕的拍了拍胸口,惹得阿秀又瞪他一眼。
“李兄弟两人感情真好。”宋庆接下腰刀,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不少。
“自然。”萧寒肯定的点点头。
宋庆喉头一哽,此前的男人与清秀的外表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厚颜。
“李兄弟受伤不轻呀!”宋庆看着萧寒的腿,绑着细致的蝴蝶结。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何足挂齿。”萧寒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宋庆只觉得此人嘴硬异常,不再争辩,去祠堂要了壶冷茶来。
萧寒见宋捕头转身,虚弱的趴回桌上,闭上眼睛,感受来自腿部的丝丝抽痛。听闻祠堂门的开合,男人又端坐起来,闲适的摆弄手边的弓弦。
“李兄弟喝杯茶水解解乏!”宋庆倒了杯茶,举起。
“多谢。”萧寒手有些颤抖,并不接过,宋庆见状,瞥他一眼,暗道真是死鸭子嘴硬,连杯子都端不动了,还装蒜。
萧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稳了稳双手。
“宋捕头......”小滑头此时赶到,抓起桌上的水壶吨吨吨的狂灌,被宋捕头一把抓住,小滑头诧异的看着他,有些委屈,“捕头......”
“剧烈运动之后不能大口喝水。”宋捕头语气有些严肃。
“哦。”小滑头粲然一笑,他就说宋捕头是除他爹,对他最好的人。小滑头也不再灌水,趴在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俩感情真好。”萧寒悠悠的开口,手指随意的敲着桌子。
“自然。”宋庆将水壶放下,随口说道。
萧寒手指一顿,男人之间这该死的胜负欲,要比厚颜两人实属不相上下。
宋庆对着萧寒抱拳,萧寒回以一礼。
宋庆举过茶壶,欲倒杯水,想起被小滑头对嘴喝过,咽了口干涩的喉咙,视线撇下萧寒未动的水,还不等动作,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显然已经缓过劲来,指尖萧寒拿起杯子轻抿了口,对着男人轻笑一下。
萧寒润完喉咙搁下杯子,大口的哈了口,随后对着宋庆抱拳,宋庆脸色一沉也回礼。
没走远的阿秀看着两个大男人,一会一礼,片刻一点头,心想,他们商量的事情定然很重要。
看着眼前清秀年轻的男子,宋庆自嘲一笑,自己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怎么和比自己小上数十岁的少年郎斗上嘴了。
“宋捕头休息也休息够了,可想明白乱石山响马从何得到的风声?”萧寒玩着面前的杯子,一碰水面就荡起一层水波。
宋庆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押回响马速度快,审问时间短,行动迅速,想不通远在深山的响马从何得知。
“莫不是村里人。”宋庆猜测。
“不会,通风报信之人必须知晓山寨的具体位置,若不是你们从响马口中得知,就是在山里找半年,也不一定能找着。”
“你的意思是衙门内部有奸细。”宋庆有些着急,拍案而起,惊的昏昏欲睡的小滑头抽刀跳起,他整整一日夜没睡,见是捕头敲桌,有些懵懵的看着他。
宋庆一直把这个半大小子当儿子看待,拍拍他的脑袋,让他接着睡。“好。”小滑头不疑有他,换了个姿势,扯起了呼噜。
“我可没这么说过。”萧寒眼睛深沉,如一眼看不见底的幽潭,宋庆此人太冲动,太重感情,此是幸事,也非幸事。
“那难道是昨夜探查露了馅。”宋庆察觉自己反应太大,继续猜测。
萧寒摇头:“不会,若是昨夜露馅,他们还能等到现在跑路。”
萧寒停住玩杯子的手,问道:“你们打牢里一共几个响马?”
宋庆纳闷他问这个多余的话做甚,看他眼里的认真,不像开玩笑,老实回答: “活捉十三人,尸首两具,这尸体还是从你家院子门口抬走的。”
萧寒挑眉,眼波流转神色平静:“不,尸体应是三具。如此,当是有活口逃脱。”
“我记得,有将具体数量告知过哪位捕快!”萧寒皱了皱眉,一事想不起是告诉了谁。
宋庆双眸睁大,他不敢相信,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会背叛他,神色有些恍惚。
萧寒也不再多言,“似乎宋铺头心中已有答案,某就不再多言,只是请捕头转告若响马胆敢再来长乐村,小心命丧黄泉。”
说完,撑着伤腿,就往山顶小院走去,萧寒无奈,想走的帅气些也办不到。
一瘸一拐见,一个温柔的身体贴了过来。
萧寒轻笑,如千年寒冰瞬间融化,嗓音里有着化不开的温柔,抬眼看她:“等了多久了。”
这个高度萧寒只能看到她的发顶,长到肩膀的头发,在春日暖风里,随风飘动,“快说呀”。
“一直,我一直在等你。”阿秀扶着男人的肩膀,男人并不舍得将重量压在她身上,强撑着自己,汗水滴到女子的发顶,她察觉到了,手指用力,无奈开口。
“阿秀,你不用等我,你就站在那里,我终会去找你,终会找到你的。”萧寒眼神炙热的看着她,即使阿秀不抬头,都能察觉到,这话被微风送入她的耳中,种在她的心头。
“嗯,我记住了。”阿秀紧搂男人宽阔结实的腰背,安全感裹满身体。
阿秀萧寒两人刚走不久,祠堂大门就被打开,村妇们赶着回家做晚饭,桃花往祠堂前的石凳上一看,穿着捕快衣服的两人还在,村民们不敢打扰,绕开两人往家赶去。
即使村民再小心,宋庆还是听到了,他还保持着萧寒离开时的姿势,事情太过震惊,他要多一些时间接受,考虑清楚了,他推了推小滑头:“快醒醒,你爹这几天没见你,该去找县太爷告状了。”
小滑头一听到爹,县太爷,嗖的坐直身子,这可是他最怕的两个人,一个从小打自己,一个笑里藏刀。
小滑头揉揉脑袋,笑到:“捕头,您骗我,我爹那人您还不知道,看到县太爷能吓的尿裤子,怎么可能找他告状。”
“嗯?”宋庆不愉的出声,“还记得我和你怎么说的?”
小滑头收起笑容,坐直身子,正色道:“我爹一人养大我不容易,要孝顺,不顶嘴。”
“记得就好。”宋庆举起杯子,想喝一口,还是放下了。
“宋捕头,我们回县城吗?”小滑头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转头问道。
宋庆摇摇头:“城门早关了,回去也进不了城,再说你沈叔他们还没下山,再等等他们。”
“还没下山,我们都等一下午了,以我说沈叔手脚不便,留下等我们多好,非得逞强跟着去。”小滑头的脚在地上画着圈,提起沈良平就来气。
“哎呦!”小滑头的脑袋被宋庆拍了下,抱着脑袋,委屈的看着宋庆。
“再加一条,不准对你沈叔不敬。”宋庆手指蜷曲,哒哒哒的敲着桌子,似乎在告诉小滑头,若敢不答应等下敲的就是他的脑袋。
小滑头撇撇嘴,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揉了揉肿起大包的脑袋,心中不满更甚,沈良平那手脚不便的家伙,若不是捕头心善,早就被赶出衙门了。
“你去和赵二爷打个招呼,今晚我们在祠堂借宿一夜。”宋庆用衣袖擦着官刀,吩咐着少年。
小滑头并不动,嘴上埋怨,“何必这么麻烦,和那老家伙打招呼?他还敢赶我们不成。这一下午,没露面,没找他麻烦,够意思了。”小滑头平日在县城威风惯了,双手抱拳,手指嘎嘎作响,平日城里富裕商贾无不敬他一头,去找赵二爷,那是屈尊,是以他并不情愿。
宋庆啪的一下将官刀掷在桌上,怒道:“我们是铺快,不是流氓?”心想小滑头这些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何时长歪了的,“若你再不尊长幼,以后就别跟着我了,学了这些坏毛病,让我是在愧对你爹。”
小滑头这是真怕了,身体抖了抖,眼神闪躲,小声道:“捕头您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这就去。”说完忙不迭的往赵二爷家跑去了。
宋庆看着孩子的背影叹了口气,眼中化不开的忧愁,责任在他,是他太过纵容了些,总觉得孩子还小,以后再管不迟,现在看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