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赶到山寨时,迎接的只有浓浓大火,山寨里面空无一人,响马早已消失无踪。
萧寒望着人去楼空的山寨,眉头紧皱,心下一凛,如此短的时间,他们会跑到哪里。
“不好。”萧寒和宋捕头异口同声大喝道。
响马很可能往山下的长乐村去了,这一认知让萧寒心脏狂跳,天旋地转几乎晕厥,浑身汗毛倒数,丢下众人,跌跌撞撞,就往长乐村跑去。
宋庆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放心不下山下的无辜村民,唤来小滑头,吩咐:“小滑头,和我回村,你们几个留在此处,看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宋庆叮嘱完后,就带着小滑头向萧寒的方向追去。
男人脚步如风,将宋庆和小滑头远远甩在身后,鞋子,袍角被乱石割破,小腿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棉裤吸了满满的血,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越到村子,萧寒越害怕,他的脸因为失血和紧张变的苍白,嘴唇干裂,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侧。
村子里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与往日一样,可萧寒心中恐惧却加深几分。
他步履沉重的走在村里土地上,吞了口口水,喉头传如刀割般的疼痛。
路过祠堂,萧寒听到里面传来痛呼,他浑身肌肉紧绷,声音很小很急促,可他就是清晰的认出那就是阿秀。
萧寒眉眼狂跳,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打湿鬓边的几缕头发,脑海中万千念头一闪而过,他手持弓,踹门而入,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众女人惊愕的转头,看着踹门的家伙,杏花嫂子的儿子被吓的大哭出声,她腾的站起刚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就看到是萧寒,杏花嫂子脖子一缩,这可是不好惹的家伙,她乖乖的重新坐回去。
怀里的虎子不满的扭着胖屁股,被杏花嫂子按住,耳语道:“狼来了,再动把你吃了。”果然,孩子不再折腾,安静的趴在娘亲怀里。
男人逆光站着,整个人隐着看不清面容。
萧寒见到心爱的女子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放下弓箭,三两步上前紧紧抱住她,犹如失而复得的宝物,阿秀不明就里,回搂住男人。
男人的心脏终于归位,放开了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完好无损,阿秀见他满身的汗水,发丝凌乱,急忙从怀中取出帕子,温柔的擦拭着,疑惑道:“你这是?”
不了下一刻,却被男人拉下凳子,狠拍了下屁股,阿秀惊住,要知道三岁以后,她就没被打过屁股,男人犹如被他的人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重新搂紧女人,抱怨道:“你不回家,跑这干什么!就算跑着,鬼叫什么,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周围的村妇们,见证这一幕,捂着嘴轻笑,杏花嫂子则是捂着儿子的眼睛,引的孩子叽哇乱叫。
阿秀脸红一阵白一阵,屁股传来阵阵疼痛,提醒她,她真的在大庭广众下——被打了屁股——打了屁股,阿秀推拒着男人,“放开我,快放开”,眼看无用,急忙辩解说:“桃花在教我绣花,我叫是因为扎手了。”
萧寒这才注意到大堂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才松开手。
桃花张大的嘴巴这才合上,比划了下手里的针线,尴尬的笑了笑:“李大哥,你好。”
周围又响起其他村民的声音。
萧寒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对着村民们一一点头,拿起弓箭,强装淡定的往外走。
身后没有人跟上,萧寒故作成稳道: “咳咳,愣着干嘛,不想走吗?”
阿秀心想,就算是福子哥想留在这里,她也绝对不会留下,闷闷道:“收拾东西。”萧寒见状,将弓箭往后一甩,回身一股脑的将针线绣帕胡乱收进篮子里,也不管线都缠在了一起,拿着篮子就走。
阿秀来不及阻止,暗暗叹气,满眼幽怨的看着走远的男人,只能回去再处理了。
两人在村民们的目光里,满身不自在的走出了祠堂,随后祠堂里传来村民们热烈的讨论声。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阿秀跟上健步如飞的男人,有些疑惑,乱石山地形复杂,上山下山都极为耗时,另外再剿匪,时间是万万不够。
萧寒想到这个就来气,该死的响马害的他虚惊一场,握着弓箭的手嘎嘎作响,摇了摇头,满眼狠戾的说道: “山寨被响马烧了。”
阿秀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怕他们跑来村里了。担心我,这才赶回来的。”
男人回头,满眼无奈道: “你才知道呀!”
男人肯定的回答,听的阿秀心中一暖,低下头,去撇到男人流血的腿。
“呀!福子哥,你腿怎么了。”阿秀双手颤抖,一把抓住男人。
萧寒此时才察觉到腿部传来的疼痛,“我就说怎么头晕呼呼的。”说完身体一软。
阿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男人整个体重都压在矮了一头的女人身上,拍了拍脑袋,这才清醒片刻。
“你真是。”阿秀吃力的将他扶坐到石凳坐下,高大的男人虚弱的横臂趴在桌上,阿秀又急又气,卷起男人的裤脚,一道大大的伤痕,横亘整个小腿,看着就痛,阿秀心疼极了,这是流了多少血呀!整个棉裤都吸满了,滴滴答答流着。
阿秀指尖颤抖,心如同被石头碾过,眼泪从眼眶滑落,她必须要干些什么,思及此,阿秀唰的站起身,焦急道: “你等着,我回去拿金创药。”阿秀起身要跑,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急什么。腰包里有金创药。”男人此时虚弱极了,趴在石凳上说话都不清晰。
阿秀这才想起来,包里的药还是中午她放进去的。
“是是,我怎么忘了呢。”阿秀颤抖的解下男人腰间的包袱,摊开,从里面拿出一青绿小瓶装的金疮药,还有干净的布条,这原是准备进山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
阿秀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手不颤抖。
萧寒看着阿秀的发顶,肩膀一耸一耸的,不多时,腿上就出现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啧啧,我个大男人,绑个蝴蝶结太......”此时萧寒已经缓了过来,一只手撑着脑袋,嫌弃的看着蝴蝶结说道。
女人起身,飞快的擦下眼角,萧寒瞧见她的眼眶红红的,心口一疼,识趣的闭了嘴。
“太什么?”阿秀嗓音带着水汽,整个人雾蒙蒙的。
萧寒咽下嘴里的嫌弃,改口说道:“太合适了,尤其是阿秀你绑的。”
阿秀不说话,将剩下的药和布条塞进包里,打了个同样漂亮的蝴蝶结,背对着男人隔着凳子坐下。
“哭什么?又不疼。”萧寒摸摸鼻子,率先打破沉默,拖着受伤的腿,挪到了女人最近的凳子上,脑袋搁在女子纤弱的肩头。
阿秀一推,将他的脑袋从肩膀推下,又抹了把眼泪。
男人无耻极了,又将脑袋放在了她的肩头,还用劲压了压,女人推不动,随他去了。
萧寒将脑袋搁在女子肩头,鼻尖传来女子清淡的体香,暖风吹着,几乎就要睡着。
“我心疼。”阿秀抽泣着,突然说道:“想生气,可是又怪不着你,除了哭,不知道怎么办。”说完,又用衣袖擦过脸颊。
萧寒无措,心下着急,撑着石桌站了起来,锤了自己一拳,惹的阿秀心口一震,急忙抱住他。
“你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疯了不成。”阿秀眉头紧皱,抓住他再次下拳的手,眼睛通红的瞪着男人,倒是不哭了。
男人松了口气,没脸没皮的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给你出气呀!你舍不得,我来。”
“你真是。”阿秀生气,欲甩开男人,去抵不过,萧寒看女子不仅没消气,反而眼泪越来越多,一滴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不知道该拿女人怎么办才好。
“哎呀呀!别哭了,别哭了。”萧寒急切的擦着女子的眼泪,受伤的腿使不上力,一着急,带着阿秀摔了个屁墩。
“哎呦!”萧寒故意叫的夸张。
阿秀趴在男人身上,听到男人的惨叫,暗道不会是绷到伤口了吧,急忙爬起,紧张的扒着男人的裤子,看到白布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鲜血才放下心来。
“阿秀,你不乖哦!”萧寒双手抱头,悠闲的躺在黄土地上,闲适的任由女子摆弄。
女子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男人脸上一抹可疑的羞红,接着听到萧寒不要脸的话:“还没成亲,就扒男人的裤子。”
阿秀气急,站起身,照着萧寒的大腿就是一脚。
萧寒佯装吃疼,迅速的抱起了女子纤细的小腿: “娘子可真狠心,竟然谋杀亲夫,小心我去报官。”
“你放手,放手啦!”阿秀想将腿抽出来,男人却紧抱不放,她又顾忌男人的伤,不敢使劲,又怕祠堂里的村民出来,左右为难,急的满头大汗。
“你说,说不生气我就放手!”男人抬起头,眼里晶亮,嘴唇勾起,白皙的脸庞蹭上了灰尘,因为失血,整个人有种破碎的美。
“好好,我不生气了。”阿秀心跳了跳,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长的如此好看,对着这张脸再气也没办法,此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阿秀的想入非非,她左顾右盼着,见到身穿捕快衣服的人影出现在村口,心中焦急,这个样子如被外人看去,实在丢人,急忙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