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寒陪着阿秀来到了长乐村的祠堂。
“真的不和我进去吗?”阿秀问着站在门口玩树枝的萧寒。
“不去。”树枝在空中旋转出了个优美的弧度,完美落回到了男人的手里,萧寒眼都不抬的说着。
“好。”说完阿秀提起裙摆,跨上台阶。
“阿秀妹妹,快去快回,回家准备准备,进山打猎。”男人手持树枝,玩出一套漂亮的剑花,看都不看女子,将树枝耍的虎虎生威,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阿秀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傲娇的男人,提着裙摆,小跑几步下来台阶,冲到男人面前,拉住他的脑袋,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还生气吗?”
萧寒眼底寒冰瞬间融化,笑容满面,却又压下,心中放起小小的烟花,还拿乔道:“好了那么一点点。”男人伸出手指,比了一下。
“傻样。”阿秀勾了男人鼻尖。
“坐那等我,很快就回来。”阿秀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石凳。
“快点,别耽误我赚钱娶媳妇。”萧寒向着石凳走两步,抱着宝贝树枝,不放心的有叮嘱一句。
阿秀看着男人的背影,无奈摇头。
一刻钟过后,阿秀从祠堂出来,众人无不感激涕宁,赵二爷带头写了一张文书,详细写明了款项,和还款时间。
石凳边,萧寒在陪一个小女孩玩石子。
小女孩跪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抵在石桌上,满眼崇拜,石子在她眼睛里上下跳跃。
萧寒最后将石子一抛,利落的抓握,十枚石子,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小女孩啪啪啪的鼓起了掌,“叔叔,叔叔,你真厉害。”
“雕虫小技。”男人点了点女孩的鼻尖,清俊的面容上露出宠溺的微笑,耐心的教着抛石子技巧。
直到听到熟悉的笑声,萧寒回过头,看见满脸温柔的女子,眼睛如星辰般明亮,透露出温柔的光。
“来多久了,怎么不说话。”萧寒满眼含笑,向着女子伸出手。
阿秀上前,自然的牵过,坐在男人和小女孩中间:“看你和孩子玩的太开心,不忍心打扰。想不到你还挺会带孩子。”
“自然,总要学着怎么带孩子。”萧寒对着阿秀抛了个媚眼,接着说道:“哎,若不是某人大气出手,最快年底,我也能抱上抱娃娃喽。”说完,单手撑着脑袋,牵着阿秀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你真是。”阿秀娇嗔,甩开男人的手。
萧寒也不再逗她。
“完事了吗。”萧寒将石子推给小女孩,起身拍了拍袍角。
阿秀点点头。
萧寒接过她手里的盒子,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还剩轻飘飘的一张纸。
“妞妞,叔叔走了,下次再和你玩。”萧寒摇了摇女孩的羊角辫。
“叔叔再见。”妞妞只抬了一下头,就接着玩起了石头。
阿秀回头看了专心的小女孩一眼,跟上男人的脚步:“和你玩的小女孩就是黄大哥家的小女孩,若不是我们借出银两,她姐姐大妞就的被卖去做丫鬟。”
男人站住:“我并没有真的生气,只要你决定的事,我都支持。”
“你真好。”阿秀很感动,她知道福子哥不喜欢他们,而家里的银子都是他赚来的,而她却自私的拿了出去,他有权生气。
“自然。”萧寒对此无比赞同。
萧寒看阿秀兴致不高,一把抱起阿秀,吓得女子惊叫,急忙保住了他的脖子,萧寒不管这些,转了个圈,喊着:“回家喽。”
简单吃过午饭,萧寒就背上了弓箭并一把砍刀,腰间别了水囊和一个腰包,里面装着馒头和肉干。
“好了吗?”萧寒抱着大黄,问道。
“好了。”阿秀锁好了院门,将钥匙别在腰间。
从斜坡下来,走进村子,只见一群人围在大榕树边,里面传出的声音,正是铺头宋庆,两人对视一眼,想来是征人丁税的。
两人携手走进人群,掏出银子。
“哪家的?”宋捕头提着笔问道。
“陈阿秀、李福。”阿秀回道。
看登记完,两人走出人群。
“滑头,你来登记。”宋庆招来一个虎头虎脑半大的小铺快。
“来了。”滑头听到吩咐,小跑着过来,个子不高,身材瘦小,却机灵的很,浑身透着聪明劲,接过宋铺头手里的笔。
宋庆小跑着追上,喊住村口的两人。
“李兄,请留步。”宋庆拱手上前。
萧寒抱拳回礼:“不知宋捕头有何贵干?”
“是有一事相求。”宋铺头有些为难。
萧寒说道:“何事,宋捕头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前日我们审问过响马,具他们供述乱石山还有不少同伙藏匿,你瞧见了,衙门就这几个人手,县令立功急切,命令我等前去剿匪,听闻李兄弟身手不凡,想请您参加。”宋庆一口气说完。
“有多少人呢?”萧寒挑眉,想不到安来县这个小小的地方有这么多响马。
“四十余人。”宋庆伸出四个手指。
“怎么这么多响马?”就连萧寒都吓住了。
“具响马供述,他们都是南方水患逃难的灾民。”宋庆喉头哽咽,响马们在监狱里痛哭流涕,说起南方的惨状,尸横遍野,饿殍满地。
“朝廷不管吗?”阿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的问道。
“哎!朝廷连连战乱,这些年不是旱灾就是水灾,有心无力呀!”宋庆抬眼,看着天空飘来的云彩,叹了口气,老百姓这些年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又要征税,日子只会更难。
萧寒不忍他们白白送命,捏了捏背上的弓箭,泼着冷水:“我劝你们别去,以你们这些老弱病残,去了就是送死。”
萧寒说完,牵着阿秀往村口去。
宋庆紧追两步,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李兄,请留步。有赏钱的。”
出乎意料的是,萧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宋铺头,启唇:“多少?”
宋捕头生怕他反悔,一口气说完: “一个响马五两银子,一两是朝廷赏银,四两是钱县令自掏,兄弟们只要五十两,剩下的李兄你拿走。”
萧寒感叹,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手笔:“啧啧,你们县令可真有钱。”
宋庆悠悠道: “自然,若是剿匪成功,钱县令自会高升,好处可不是我们能想的。”
“所以,就要把你们当垫脚石了。”
宋庆被说中,脸色阴沉,这不是垫脚石是什么呢?若成功剿匪大功一件,就算失败,钱县令也可上表,说明自己尽全力保护乡民,左右都会高升,他们这些人的命,算得了什么。谁会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若李兄无意,某也不强求。”宋庆说完,拱手欲走,他们的生死早就注定了。
“去呀,谁说不去了。”萧寒嘴角牵起温柔的弧度,语气沉静。
阿秀听闻福子哥要去,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眉眼担忧:“福子哥,那可是四十个响马呀!”
捕快们除了宋庆身强力壮些,一个半大的小伙,一个手脚不便的中年人,五个头发发白的老头,走路都要喘半天,他们哪是去剿匪,简直是送死,就算再加上李福,阿秀也不觉得他们有胜算。
“那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呀!”萧寒抓住阿秀的手,眼睛发亮道:“阿秀妹妹你在家等着,等着爷风风光光的娶你。”
萧寒扯过阿秀,双手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笑容明媚,其中欢快感染阿秀也展露笑颜。
偷香成功,萧寒对着阿秀摆摆手,拉着宋庆就商议起剿匪计划。
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见宋庆招呼着铺头们行动,“兄弟们,集合,剿匪喽。”
阿秀还是不放心,追上萧寒,忧心道:“你有把握吗?”
萧寒自信无比,摸了摸女子光洁的脸庞:“百分百,你在家等我,天黑前,必回。”
说完,揽着宋庆就往乱石山方向去。
阿秀叹口气,看着男人举手头足见的自信,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庆回头,看着村口的女子,羡慕开口:“李兄弟,真有福气。”
“那是自然。”萧寒看到阿秀还站在村口,挥了挥手,阿秀也挥了挥。
直到被山体遮挡,萧寒才收回目光。
“乱石山地形你们熟悉吗?”萧寒转头问众人。
“昨夜去过。”小滑头从队伍最后小跑着上前,身材娇小灵活。
“怎么样?”这小子一看就机灵,萧寒心想。
“固若金汤。”小滑头吐出四个字,眼底有些害怕。
“哦。”萧寒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在。刀山火海也不怕。”
“嗯。”小滑头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无比相信眼前的男子可以带他们取得胜利。
乱石山以陡峭得名,期间巨石林立,植被丰富,锋利岩石藏在高草之下,稍不留神就皮开肉绽。
小滑头走在最前,他自幼和爹四处采药,对乱石山地形也颇熟悉,当仁不让,一马当先。
走了约一个时辰,小滑头指着一处峡谷道:“李大哥,他们在那。”
峡谷内升起一缕细烟,若不留神更本无人察觉,果然是个好地方。
“真不错,有当斥候的潜力。”萧寒拍了拍小滑头的肩膀夸赞。
“嘿嘿......”小滑头听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几人向着峡谷处去,就这么走了小半个时辰,都累的有些气喘。
“宋捕头,你看。”手脚不便的周望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喘气不匀的指着峡谷方向说道。
众人望去,瞳孔一缩,刚才的细烟不知何时变成了浓浓的黑烟,趋势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