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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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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卫将军向陛下上疏,称徐国公仗着兵部尚书的身份,私自动用虎符、调遣军队,所图不良。陛下震怒,命人追查,最后发现徐国公确实私自将虎符给了卫安。”

“然而,刑部调查后,提供了卫安的诉状,他在诉状上称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都是徐国公一手策划的。最后,徐家以试图谋逆被满门抄斩,徐皇后伤心之下在宫中自尽。”

“本来太子殿下的地位或许也保不住,只是陛下就这一个儿子,越过他封其他宗室子的事,大臣们都不能接受,尤其是方祎首辅,带领文臣在金銮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才让陛下收回废太子的决定。”

江青云之前是在刑部当值的,对徐国公一案还算了解,不过,他疑惑道:“师弟,你不是去查闫将军落马一事了吗?如何会问起这桩案子?”

薛逸道:“落马之事尚无进展,听刑部一起查案的人说起这个,有些好奇。”

“既然如此,那卫家又因何被满门抄斩了呢?”当时这两个轰动一时的案子都是刑部办理的,没让锦衣卫插手,所以薛蕴也不甚了解。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那个时候江青云刚好被陆聿看中,空降到锦衣卫,也因此招来了薛蕴的嫉恨。

因此,对于卫家的案子,江青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大部分一样,只知道处理完徐家之后,卫安也被查出来私通金戎。”

江青云叹了口气:“明日就是陛下规定的日期了,若还是查不到眉目,只怕......”

*

“明日就是陛下给的最后期限了。”

谢沉看着坐在堂上的严直,缓缓道:“我劝大人还是早作打算,是一个世侄重要,还是自己的前程重要。”

藏在广袖之下的拳头暗自收紧,锦衣卫已经查到裴迟头上了,裴迟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控制了,他必须尽快让此案了结。

严直深深吐出一口气:“罢了,派人去锦衣卫传一趟信。”

“是”谢沉垂下眼帘,掩下眼中的讽刺和快意。

*

北镇抚司,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斑斑点点的光亮渗进昏暗的牢房。

常遂以为会是锦衣卫的人来问话,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受过刑,声音虚浮无力:“太子殿下?”

门重新合上,萧从矜落座在审讯椅上,视线掠过桌上和墙壁上陈列的冰冷刑具,最后定在双手被拷住的常遂身上,语气不明:“是不是你?”

常遂因缺水而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晦暗的牢房中,一切都埋没在阴影之中。

萧从矜语气幽幽:“你被卖了,你在刑部任职,屈打成招的招数应该不陌生。”

“不可能。”

常遂佯装镇定,可他甚至只能凭声音确认萧从矜的方向,他像在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进行辩驳,巨大的无助感席卷心头。

萧从矜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刑部已经撤回查案的衙役了,你猜他们想干什么?”

他一抬手,身后的侍卫垂首道:“殿下,刑部已经派了衙役来,说是此案已结,就等接嫌犯回去归案了。”

常遂目光呆滞,陡然涌上怨愤。

与他相比,萧从矜很平静:“想一想吧,你跟了他那么久,手上就没有他的把柄?”

常遂嘴唇动了动,还是有些犹豫。

萧从矜:“这是你唯一的活命机会了。”

常遂吞吞吐吐说了一些严直接受贿赂、滥用私刑的事。

萧从矜声音冷冽:“你知道卫安的案子吗?”

常遂蓦地睁大双眼,脸色惨白一片。

萧从矜的声音仿若来自苦寒地狱,阴鸷森寒:“说。”

刑部大牢里如果有人让常遂印象最深,那一定是卫安。

因为他,被折磨的最狠、最惨。

......

萧从矜拿着一纸画押的供状,睨着墙上半死不活的人:“记住了,咬死他,你才有机会活命。”

常遂突然松口指认是严直指使他去害闫瞻的,并且提供了诉状,涉及刑部尚书,陆聿不好决断,及时将情况上报给了宏光帝。

宏光帝放下陆聿呈上来的奏章和诉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问:“方才闫瞻那边派人来,说什么了?”

内侍回禀道:“闫将军说,陛下千秋之日,自有大礼献上。”

宏光帝:“这严直得罪过闫家?”闫瞻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送信。

不过严直这个刑部尚书也该做到头,为其他人让路了。

“既然是当事人的意思,就着锦衣卫迅速结案吧。至于刑部的空缺,朕看去年的状元和探花郎就不错。”

宏光帝的声音难得染上一丝笑意:“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嫔,她经常向朕提起她的义兄,告诉她,也让她开心一番。”

闫瞻落马一案几经波折,总算结案,以严直下狱秋决为结束。

谢沉顶了刑部尚书一职,去年的探花郎邬麒接任刑部左侍郎。

*

“殿下,严直就被关押在这里。”邬麒对着萧从矜伏首道。

“其他事方祎应该都告诉你了,孤只有一点,盯好谢沉这个人。”

“下官明白了。”

严直想过或许会见到谢家的人,却无论如何没想过会见到萧从矜,素日里竟是小瞧了这位太子殿下。

他看着眼前这位稀客,讽刺道:“殿下高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从矜神色冷峻:“你不配说这句话。屈打成招、百口莫辩的滋味,你也该尝一尝。”

严直不知在这座腌臜的牢笼里送走了多少人,如今也轮到别人送他来了,向来送行的人只有一个目的。

他嗤之以鼻:“殿下莫非还想从我嘴里探听到什么消息?”

萧从矜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

“你还记得卫安?如果孤告诉你,你落得这个境地,是因为卫安呢?”

萧从矜的眼中毫无温度,“你可知道,谢沉,已经接替你的位置了。”

严直面容一僵,他说为什么一切都这样巧,先是常遂,而后是他,最关键的是,闫瞻为什么突然针对自己。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谢家将卫安的事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谢家布的这一手好局!

他沧桑的脸上染上疯狂之色:“没想到我竟栽倒在了这等小人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

他阴戾道:“殿下想知道徐家的事,卫安是我见过最硬的骨头,无论我们怎么折磨他,他都不肯指认徐国公。”

“所以,他的认罪书是我们伪造的。”

“我自然不肯,这事根本不可行。一旦卫安出去,就会东窗事发。但是谢暨说,他有办法,不会让卫安走出这个大牢。”

“他买通了与卫安一同从北沂回来的人,说是闫瞻命人将卫安绑回来,以私通金戎之罪论处。我自然如法炮制,让卫安不认也得认,早点处决他,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没想到后来闫瞻找上了我,我才知道自己着了谢暨的道。”

萧从矜听他寥寥几句,将构陷两个家族的覆灭说的如此轻巧,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虎口关节咯咯作响。

胸中如狂潮汹涌的愤怒,让他恨不能即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卫安至死不认是徐国公指使他,那徐国公为什么要把虎符给卫安?”他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冷,如冰封万年的寒潭。

“他说,他去求徐国公增援北沂。”

萧从矜凝神,如果是增援北沂,那不可能不让陛下知道,又如何会是私自动用虎符?

他呼吸一滞:谢家。谢暨当时刚好是兵部侍郎,想在其中动点手脚并非难事。

萧从矜收复好情绪,刚走出刑部大牢,就碰到一人。

“殿下”

萧从矜眸光深邃探究:“孤还未恭喜谢大人升官。”

谢沉的口吻意味深长:“在下想请殿下一叙,有一些事,关于徐家。”

*

处理完闫瞻的案子,锦衣卫恰逢休沐,江青云不忍落下薛逸一个人,强拉着薛逸一起去酒楼,和自己家人一块儿吃饭。

席间,江青云还明里暗里想要撮合薛逸和他妹妹。薛逸哭笑不得,实在受不住江青云的暗示和一家子的打量,找了个机会溜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看着江青云一家和乐融融,也让他忍不住想起郦县的家。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家?

他自嘲一笑,为时尚早。

酒楼里嘈杂喧闹、气味驳杂,他一心想寻个清净点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顶楼的露天阁楼上。

黄昏的阁楼,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落日余晖,静谧隔绝。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浅淡的酒味。

薛逸的视线被一抹背影吸引过去,白衣飘逸,发丝半束,自然垂落的青丝与白衣相得益彰。

那人自然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向来人,身形一顿,随即冷哼:“孤怎么在哪儿都能看到你。”

萧从矜的语调明显比平时高出一点。

薛逸有些惊奇:这是喝多了?

按理说薛逸应该抬脚就走,可是他判断现在的萧从矜危险系数为零,反而楼下的情景才叫他难以应对。

于是他定住了微微转动的身形,抬步向前,在萧从矜对面坐下。

他取过酒,动作流畅地为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至鼻前,原来是度数极高的蒸馏酒。

微抿一口:“殿下很失意?”

萧从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反应,还是在思考,慢慢道:“你很得意?”

能让已经活过一世的萧从矜这般的,应该是徐家的事?

上一世,萧从矜被关了那么久,或许到最后也没查清楚徐家的案子,因此,如今算是第一次知道真相。

酒气氤氲,薛逸一时只觉思绪纷繁浮乱。

上天给机会重生,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无非要再去经历一遍所有的丑恶,或者更丑恶。

如果只是想活下去,他前世又如何会去死?

不过他比萧从矜要幸运,他还可以守护,而萧从矜只余复仇。

两人默默地喝着酒,萧从矜前世行军打仗,酒量早已在军营中被锻炼出来了,而薛逸,只是浅酌,饮不过量。

二人喝着不会醉的酒,都没说话,也确实都无话可说。

却一起从黄昏等到了夜幕,谁也没动。

有人作陪,总比孤饮独醉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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