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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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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铖无可奈何,想起从前张嫣儿与自己相处的快活日子,突然感到愧疚,只好抱着她细细安慰。可脑袋却又朝着屋外瞧,心里担忧为什么下人还未过来汇报文景回来没有?

“老爷!”

屋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呼唤声。

齐铖立刻推开张嫣儿,慌忙起身,头也不转就快速说道:“嫣儿,你好好休息吧。”

他快步走出屋外,问:“如何?夫郎回来没有?”

小厮摇摇头,道:“回老爷,夫郎还未归府,说是...说是烟花还未结束,等结束了再回府。”

齐铖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色,不满道:“烟花展怎得这么久!这都多晚了!可派了马车在那等着夫郎?”

小厮点点头。

齐铖轻叹一口气:“他想玩,那便随他去吧。让安知好好护着夫郎!”

小厮又点点头。

张嫣儿在屋里咬牙切齿地听着,听到徐文景不肯回府,立刻起身出屋挽着齐铖,又是温婉恭顺的样子,劝道:“老爷,夜已深了。不如今夜让妾身服侍老爷就寝吧?”

齐铖回头望了望,点点头。

张嫣儿喜笑颜开,含情脉脉地拉着齐铖进屋了。

里屋“砰”的一声关上门,小厮这才心虚地抬头,连忙转身离开。

另一边,“说”着不肯归来的徐文景却早已被押进祠堂里了。

“啊!”

徐文景被壮仆用力扔进祠堂里,摔倒在冰冷的砖地上。

“你们干什么?!”

徐文景怒吼,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想冲出去却被壮仆们拦下再次摔倒在地上。

安知和随行的三个小厮则被押着跪在祠堂外院的小屋子里。

潘玉娴得到消息后,立刻披着灰毛大衣兴致勃勃地走过来。

沫莲和五个一等丫鬟高昂着头跟在潘玉娴身后。

壮仆让开大门,倒在地上的徐文景看到潘玉娴得意洋洋地站在自己面前。

徐文景又懵又气,不甘示弱地从地上爬起来死盯着她。

“徐文景,齐府家规,后院的主子出府要先向我和太夫人报备,并且在辰时之前必须回府。你违反了家规就得挨罚!你便跪在这里直到明日子时。”

潘玉娴高扬嘴角,轻蔑地看着他。

徐文景不敢置信地朝她大喊:“老爷同意了的!你要罚我先问问老爷同不同意!”

“哼”

潘玉娴轻哼一声,笑道,

“这个齐府,真正管事的是太夫人!就算是老爷,那也得听太夫人的!你违背了家规,即使求到老爷那,老爷也得让你乖乖挨罚!更何况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让老爷为你求情!”

徐文景抓紧雪白的貂毛大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逞强道:“就算要罚,也得让老爷亲眼看着我罚!你若不敢叫老爷,那便是你私用刑罚,明日我定告到老爷那!”

潘玉娴侧头看了一眼沫莲,沫莲会意,站在太太身侧扯着嗓子得意道:“徐夫郎,老爷今夜早早便宿在张姨娘院子里了。此时谁敢去打扰老爷?”

徐文景脸色难看,一时想不出办法。

潘玉娴端着手,喊道:“来人!让夫郎好好跪着!”

她身后的壮汉立刻进屋,毫不留情地拽着徐文景把他扯到祖宗牌位前的蒲团上,用力摁着他跪下。

徐文景拼命挣扎着,却被仆人们捆住双手双脚。

“放开!放开我!”

被捆的徐文景依然战力强盛,竟把壮仆踹倒在地上。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眼看场面快控制不住了,潘玉娴大惊失色,立刻让在外候着的另外两个壮仆上前压制住他。

“玛德”

赶来的两个壮仆口吐脏话,朝着徐文景猛踹一脚,他们毫不留情地扯紧麻绳。

“啊!”

徐文景还想挣扎,却被他们大力扇了一耳光,两只簪子“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徐文景又被猛踹一脚,直直滚到烛桌底下。他几乎被踹晕了过去,右脸高高肿起。

沫莲立刻上前捡起簪子递到潘玉娴面前。

潘玉娴大仇得报,高扬着嘴角,拿起簪子们左瞧右瞧,满意得不行。

沫莲指着晕过去的徐文景,示意道:“去,把他的大衣脱下来,低贱的哥儿怎配用上如此昂贵的貂毛大衣!”

徐文景被扯下大衣,无力地倒在地上扭动挣扎。他浑身疼痛难忍,含着泪仇恨地盯着潘玉娴等人。

潘玉娴走近他,欣赏了一会他的狼狈后,冷漠地说。

“你身份卑微,又是哥儿,按理不可享用如此昂贵之物。若是下次再犯,我自会再罚!”

说完,她便带人离去了。奴仆们把祠堂的大门一层又一层地牢牢关上,传不出一丝音响。

徐文景忍着疼爬起来,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里。

祠堂寂静无比,只有他时不时泄露出来的几声哽噎。

他抖着手抹掉眼泪,哭皱了脸伸出双手瞧。

掌心被蹭破了一些皮,露出血红的伤口,手指灰扑扑的全是灰尘。

“呜呜......齐铖......”

徐文景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祠堂,瑟缩地抱紧自己,委屈到极点后愤怒和嫉妒便从心底里生长起来。

大昭比楼姚繁华太多了,其中的剥削和压制却一点也不输楼姚。原以为齐铖对自己的疼爱能让他安然度过余生,可屡次被罚后他才明白,哥儿的身份就是他的原罪。只要他是哥儿,在哪里都只能是一只过街老鼠。

只有爱不行,他还得有权!

丑时,暮夜沉沉,更深露重。

齐铖在床上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竟然睡过去了!

扭头一瞧,张嫣儿正靠着自己睡得正香,他连忙披衣起身走出屋外。

守夜的侍女正倒在门外垂着脑袋睡得正香,小厮们也躲在走廊上偷偷安眠。

齐铖忙着往外走,来不及管他们。

院子外更是一片寂静黑暗,周围的树木院墙藏在暮夜里像是一座又一座站立着的厉鬼。齐铖莫名有些心慌,连忙加快脚步往云锦院走去。

他赶到云锦院,连忙抓住守夜的小厮,着急道:“夫郎可回来了?”

小厮摇摇头,苦着脸道:“老爷,夫郎现在还未归来,跟着夫郎出门的安知和三个小厮也没派人传话回来。”

齐铖大惊,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迟迟不报?!”

小厮连忙下跪,求饶道:“老爷息怒!奴才子时已去禀告夫人了,夫人只让我们回来不许我们多问。”

齐铖惊惧,连忙带人找上潘玉娴。

“老爷!”

下人们赶在齐铖后头,差点跟不上他的脚步,连忙动身奔波起来。

齐铖步履飞快,一边害怕潘玉娴又得了母亲的私令暗地里折磨徐文景,另一边又怕文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事被人隐瞒下来。

潘玉娴的熙杏院安静祥和,奴仆们静静地候着守夜。

她们见到急匆匆的齐铖,连忙行礼。

“老爷”

齐铖喘着气,挥挥手,忙道:“喊你们夫人起来!”

侍女们见势不对,谨慎地对视一眼,刚要询问却被齐铖驳了回来。

“愣着干嘛!没听到老爷我说的话?!”

齐铖大骂,声音惊醒了浅睡的潘玉娴。

“老爷”

潘玉娴连忙出屋,

“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夫郎哪去了?树儿说子时已向你禀报了,若是夫郎未归,你为何不派人去找?!”

齐铖着急道。

闻言,潘玉娴笑了笑,缓下声来,道:“老爷莫急。徐夫郎子时便回了府,只是夫郎出府时未禀告老爷和太夫人,回府又越了规定的时辰,是以母亲让我小施惩戒,免得府里的人都坏了规矩。此时徐夫郎正在祠堂里受罚,子时便能回院了。”

闻言,齐铖又气又疼,急道:“作何要罚他?!他已向我禀报了!”

说着,转身就要往祠堂跑。

潘玉娴连忙扯住齐铖,沉下脸色劝道:“老爷!老爷三思啊!老爷回府时,夫郎都已出府一个时辰了,何来的早已禀报?!就算我相信老爷,母亲也不会信啊!更何况,此时母亲早已熟睡,若冒然惊动母亲,于她的身子也不利啊!”

齐铖甩开潘玉娴,道:“今日我无需上职,待母亲起身,自会与她禀报。”

“老爷!”

潘玉娴无助地伸手,企图唤回齐铖。

可惜齐铖满心满眼都是被罚的徐文景,连回头也不愿。

他刚踏出熙杏院,就碰上站在院前的李妈妈。

齐铖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脚。

“李妈妈!”

李妈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老爷,太夫人唤您过去。”

齐铖定了定心神,跟在李妈妈身后去往寿康堂。

齐老太太穿戴整齐,坐在侧厅的高位上。

“母亲”

齐铖有些心虚地行了一礼。

齐老太太表情严肃,看着他和身后匆匆跟上来的潘玉娴,道:“一个夫郎,也惹得你里子面子都不顾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冠不整,面色凌乱!你是齐府的当家老爷、大昭的齐国公爷!不是街头小贩!”

齐铖立刻跪下,低头告罪道:“母亲,孩儿知错了!只是夫郎深夜未归,孩儿实在是不放心......”

齐老太太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他大骂:“放肆!一个低贱卑微的哥儿,也惹得你牵肠挂肚!简直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你如此溺爱他,才让他不知礼数、骄蛮放纵!”

齐铖低下头不敢再辩。

齐老太太呼出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才道:“按理,如此媚上欺下的祸害,我理应发卖了去!”

“母亲!”

齐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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