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段去心情不太好，刚想说点不太客气的话但止住了。
“嗯？”季封臣把脸凑得更近。
陈杰早就挣脱季封臣的手跑到一边看热闹了。
段去平静地把季封臣的脸推开，说：“来看看这个。”
什么？
段去问他题？
季封臣顿时有点激动，但端着，没表现出来。
他故作冷静，偏了点头，原本看着段去的眼睛看向课桌上摊着的书。
我去，这题真够长的。
季封臣看到那题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
小小一道单选题，题干占半面儿，它怎么敢的？
不过他很快沉下气来，快速地读了一遍题。
这毕竟是段去问他的第一个题目，他就算做不出来也得提供个思路吧。
第一遍没看懂，季封臣又看了一遍。
段去把椅子挪开了点，给季封臣发挥空间。
季封臣当然毫不客气，也往里站了点。
段去并不着急，他现在有点心烦意乱，不想看那个破题，视线从他手中握的黑笔笔尖移到笔身，再往上看——就看见了季封臣的脸。
段去表情淡淡地看着季封臣离得过近的脸。
颇为英气的眉毛，眉骨高但没有混血感，侧面看去眼尾略尖且上挑，睫毛长而翘，鼻子高挺……总之挺好看。
段去觉得那群女生天天给季封臣送东西还挺合理的。
他有时候不太喜欢把话憋住不说，就像现在，于是他开口：“季封臣，你知不知道你——”
“……哦，我知道了。”季封臣思考着题，好像有点眉目的样子，皱着眉说，“这道题……啊，好像不对，不对。”
等他回过神来才问段去：“哦，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段去沉默了会儿，说：“没事。”
刚刚那种血液涌上脑袋一时激动想说出来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季封臣看了会儿题又说：“我知道了！你看这个，它说红细胞生成素是体内促进……”
听完季封臣有点没逻辑想哪说哪但能听懂的讲解后，段去点点头，说：“有道理。”
季封臣立马来了个歪嘴笑，非常得瑟，“哥和你说……”
段去知道这家伙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也正好离得近，于是果断把手中拿的笔放下然后捂住了季封臣的嘴。
段去没说话，但季封臣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闭嘴吧你”，于是他安静下来。
段去的手没抽走。
季封臣往下看着，往下看视线范围只能看到他的鼻尖，看不太到段去的手。
他于是伸手去握。
段去一被碰到就抬头了，有点应激似的，条件反射般想把手抽走。
季封臣则有点恶作剧般的故意握紧了点。
段去瞥了他一眼。
季封臣笑了笑，把手放开。
段去表情无异，重新把笔拿起来。
(-o-)／
之后又过了一周，期末考如约而至。
考前要把书桌清空，而且期末考后留在教室里的东西也要全部搬走。
段去因为早有准备，把多余的复习不需要的书搬回去了，所以显得很轻松。
季封臣就截然相反了，原本学校每个学期发的书就死多，他这个学期从没把书搬回去过就算了，还自己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比如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放了三个杯子。
段去之前问他带这么多杯子来干嘛？
季封臣义正言辞地说：“这三个杯子各司其职，不可或缺。你看这个陶瓷的，可以用来冲泡一些芝麻糊、咖啡之类的，玻璃杯是用来喝牛奶的，还有我书包里那个，喝水用的。”
段去听完之后点点头，然后一针见血地问：“你平时喝这些？”
季封臣：“……”
要知道，平常上课，季封臣困死都不泡咖啡。
段去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泡，季封臣说泡了今晚就别想睡了。
所以这次搬书季封臣的任务巨大。
但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再重的东西拿在他手上也要显得和没拿一样！
于是当天回家路上，季封臣——手里拎着两袋书，还背了个书包，段去——就背了个书包，看着还很轻。
一出校门段去就把手机掏了出来，他最近新买了个耳机是挂脖子上的那种，不容易掉，之前带有线耳机和蓝牙的都总是掉，非常烦人。
他调了个音乐，把耳机戴上，然后问季封臣：“要帮忙吗？”
季封臣有点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原本想装一下说不要的，但想了想这破书太尼玛沉了，知识的重量他一个人负担不起……
于是说：“段去，你真是个好人。”
然后非常果断地把右手上拎着的书袋递了出去。
段去淡淡接过袋子，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季封臣问：“你在听什么？给哥听听。”
段去故意说：“谋杀案的有声书。”
季封臣立马退了几步，摆手连声说：“算了算了。”
段去回过身，笑起来。
他冬天不爱戴围巾，现在也没戴，脖子露在外面。
路上一直充斥着冷风，这时也不例外。
段去笑着说：“季封臣，我骗你的。”
季封臣觉得段去不太适合站在阳光下。
因为阳光打在段去身上会显得这个人很温暖，但段去的表情总是冷淡的，反差感太强，和阳光不般配。
但他也一直没想出来段去倒底适合在哪儿。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段去适合在这。
昏暗中带着点橙调的路灯，清冷的感觉占上风。
段去这么回头，眼里是笑意，打破平时的冷淡，像是被路灯的光亮所感染。
季封臣把手里拎着的书袋放下，呆呆地对段去说：“段去，你真的很好看啊。”
段去一愣，他想说点平常陈杰会说的那种有点幽默的话来回应季封臣，可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种天赋。
不过季封臣从来不在意这些，他把书袋又拿起来，然后赶上愣着的段去，看了会儿他又说：“我认真的。你没发现自己长的很漂亮吗？”
季封臣“趁乱”摸了把段去的脸，笑着说：“得逞了！哈哈哈哈哈。”
段去这才反应过来，骂道：“你傻逼吧？”
他手伸出来也想去抓一把季封臣的脸，但被季封臣躲开了。
“你幼不幼稚？”段去说。
季封臣朝他做了个respect的手势，手指有力地朝段去那一挥，顺便抛了个媚眼。
段去回了个中指。
之后的期末考，段去在一班考试，季封臣在二班。
两个人都不是考完对答案的那派，但因为段去的学霸大名以及季封臣也不赖的成绩，每场试考完他俩桌边都会聚集五六个人来对答案。
段去倒没什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季封臣则非常痛苦，他感觉自己都要变异了，就对了三道题，他就错一道。
于是他表面淡定，毅然决然带着自己的试卷退出了战场，找陈杰聊天。
陈杰正看着自己的试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季封臣问：“怎么了，哥们儿？”
陈杰说：“完了，大完特完，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春招……”
季封臣：“啊这。”
……
之后期末考完，因为他们下学期就要高考，所以春节只放七天。
季封臣回去的路上一直骂骂咧咧。
“这狗学校，又破又小，高考的时候都他妈当不了考场！平常放假还比别的学校少！现在过年都敢放七天了？真是反了它了！国假都九天！”
“去年别的学校高考的时候多的能放四天少的也能放两天，就我们，他妈的……一天不放！全校都只有语数英老师了要硬要上课！就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吗？这是干嘛这是干嘛！”
段去在边上冷静地玩手机。
季封臣看见他这样就说：“咱们这样伟大的无产阶级要联合起来！一起打倒封建学校帝国！你听没听见啊，段去？”
段去淡淡说：“接受现实吧，季封臣。”
季封臣捂脸道：“你已经被他们的政策洗脑了，你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极富革命乐观主义和永不言弃的斗争精神的好同志了……”
段去把耳机戴上，然后说：“冷静点，季封臣同志，再发疯就上镇定剂了。”
季封臣切了一声。
然后说：“我家狗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来我家玩狗。”
段去点点头，然后问：“你爸妈在不在？”
季封臣说：“那俩明天要去约会。”
段去说：“那行。”
“我到家了，再见。”季封臣向段去挥了挥手。
段去点点头。
_(:з」∠)_
姚泽明已经偷偷和赵成承练球练了大半个月了。
期间段去没来找过他，说明段去不知道，也就是说季封臣嘴挺严。
姚泽明在心里默默地给季封臣竖了个大拇指。
这哥们儿，够给力的。
其实季封臣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姚泽明！别愣着！”赵成承在离他三米的地方喊着。
姚泽明立马回过神来看球，那球飞旋着向他冲来。
他伸手轻松接住球。
经过这大半月的练习，他觉得自己的体力都好了不少，之前跑两步就开始喘气，现在一整个健步如飞。
赵成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身边开始防，姚泽明有些不熟练的做了两个假动作。
赵成承一下就看出来了，只在姚泽明最后做出的动作处伸手去挡。
“碰”“啪”。
篮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便滚动起来——
“不错啊，有长进。”赵成承笑着拍了拍姚泽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