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说自己，只是问段去：“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段去耸了耸肩，“还好，我还挺喜欢冷的感觉的。”
季封臣碰了一下段去的手，“我去，这么凉。”
他又把他的手抓起来看了看，“……你的手都被冻得红里透紫了，再多冷一会儿就成阳光玫瑰葡萄了。”
段去没忍住，笑出了声，“什么鬼啊。”
“我回去给你找一件外套吧。”季封臣提议，“你要什么颜色的？”
“不用了，我家离这也不远，回去拿一下不就行了。”段去无所谓道。
季封臣：“可是你家在专卖店反方向欸……”
段去立马说：“那你去吧，颜色随便，能穿就行，过几天洗好还你。”
“不用洗。”季封臣摆了摆手说，“你就穿半天有什么的？我还能接着穿。”
段去想了想，其实他就是因为懒得洗衣服才想着自己回家拿的，既然季封臣这么善解人意，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季封臣憋着内心的兴奋和高兴去给段去拿衣服顺便给他自己捎个围巾。
“等着啊。”他扭头对段去说。
段去站在原地玩手表，他的手指拨弄着手表上的调时键，想着：现在银行卡存了多少钱来着？三万多吧？记不太清了，等会儿去银行查一下好了。
段去今天的衣服适合什么样的外套呢？大衣还是羽绒服？长款的还是短款的？
季封臣翻着衣柜，想来想去还是给段去拿了个他不久前穿过的黑色短款羽绒外套，然后给自己拿了个蓝色的围巾。
哼着小调出了门。
段去在外面等着，眼睛看着手表，被冻得有点发红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表盘。
“哟。”
季封臣单手挑着外套，向段去挥了挥，同时把蓝色围巾套在头上，又卷了两圈。
段去抬头看他，有点迟疑着接过了外套，瞥了一眼季封臣的蓝色围巾，“谢谢。”
“你和我衣服尺寸差不多啊。”段去说。
“对啊，你多高？”季封臣边走边问。
段去想了想，说：“上次体检的时候测出来178。”
“哈，我比你高整整两厘米。”季封臣骄傲地抬了点头。
段去无语地吸了口气，“你幼不幼稚？”
季封臣反而说：“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现在不幼稚以后怎么幼稚啊？”
他挑了挑眉。
段去看了眼季封臣的头发，看似平淡地说：“我目测你这头卷毛有三厘米，激光测高不减头发吧？”
“你刚刚吃柠檬了吗？”季封臣调笑道。
段去“切”了声。
“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衣服特别的香？”季封臣又问。
段去把鼻子埋进衣领里嗅了一下，确实有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
“我跟你讲，最近季若语买的那个衣物柔顺剂真的很好用啊。”季封臣自顾自地说着。
段去问：“什么牌子的？”
“没注意，等会儿我回家看眼。”
“我刚刚搜了一下，他们都说最近性价比最高的是什么战未来还是未来战x8的，到时候要不要看看？”
“那个店多远？”
“我搜搜……我靠，要坐地铁……”
对地铁有阴影的某人：“不买了。”
……
时候到了专卖店：
“我觉得这个蓝色的好看，你看后面这个镭射。”
“那个配置一般。”
“那这个黑的……”
“这个像素比别的低。”
“这个黑的呢？你看这高端！”
“还行，就它了。”
“你不买手机壳？”
“要那个干嘛?”
“你手机不会被摔啊？”
“不会啊。”
“好吧……”
“我去好贵这个。”
“这个配置这个价钱还挺合理的。”
“我付一半吧？毕竟是我提议去的海洋馆。”
“不用。”
……
“呼……”季封臣一出店门就伸了个懒腰，“给我看累了。”
段去摸着新手机，嘀咕着：“手感还不错。”
季封臣说：“那可不，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段去没理他的嘴欠，是谁前两次选的东西除了好看别的没用的他不说。
“现在你可以给我发条消息了。”段去盯着手机屏幕说：“我刚刚把微信调好了。”
季封臣于是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给段去发了个“好久不见”。
段去笑了声，“确实好久不见。”
“欸，你围巾散了。”段去看了眼季封臣。
季封臣“哦”了声，正打算自己把围巾调整好，手还没抬起来，段去的手就伸了过来。
季封臣有些错愕地看着段去，段去脸上有点笑意，把季封臣的围巾绕了两圈又打了个结。
“我这样系围巾的时候从来没散过。”段去解释说。
季封臣声音里带着点愣，“哦……”
段去拍了拍手，虽然表情什么变化，但就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季封臣脑子里有点懵：
我靠……段去刚刚给我系围巾？
正经朋友谁给别人系围巾啊？
赵成承给我系围巾吗？
陈杰以前和我关系好的时候也没有吧？
我也从来没给别人系围巾啊！
我靠……段去他是不是……我靠！
冷静，冷静。
分析一下。
段去他是不是其实特别喜欢我啊？
只是他性格内敛不愿意表露出来……
对，就是这样。
季封臣这么想着，乐的差点歪嘴笑出来。
段去在前面走着，心情有些雀跃，他就说最近怎么感觉有点压抑，原来只是因为手机丢了，有一种一直呆在身边的东西突然不见无法掌控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觉得不爽。
现在手机买好了，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欸，你家还有冰淇凌吗？”段去回头问季封臣。
季封臣“啊”了一声，然后说：“有。怎么了？你要吃吗？”
“嗯，给我来点吧。”段去平淡地说。
“好。”季封臣用手指卷着围巾边上的穗子。
段去突然问：“你作业到底写完没啊？”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下午三点十三，离回学校还差两个多小时。
“……没，现在几点了？”季封臣问。
“还有两个小时多点。”段去有点无语，“你回去快写吧，不会的问我。”
“要不晚自习不上了？”季封臣挣扎着说。
段去无语道：“季封臣，晚自习有考试，正好能看看自己哪里知识点不足。”
季封臣丧气地“噢”了声。
段去瞥了他一眼，这人感觉被自己逼着学一样。
季封臣跟着段去往前走，突然想到段去的成绩很好，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喂！你要考什么大学？”季封臣问。
段去想都没想就说：“南京大学。”
“那是985还是211？”
“985。”段去问，“怎么了？”
“你现在考得上吗？”季封臣觉得奇怪。
“分数线运气好的话能上，但是江苏高考生考本省的学校不高出个十几分根本上不了的。”段去淡淡说。
“我去这也太变态了。”季封臣吐槽道。
“你本地人你不知道这个？”段去也吐槽道。
“……没怎么关注。”
“你可……真够行的……”段去无语地不知道说什么，“你准高考生不知道这个。”
“哎呀。”季封臣说，“季若语都没和我说。”
你妈宝吗你？
段去更无语了。
“你这样考得上一本吗？”段去问。
季封臣摆了摆手说：“还有半年呢。”
“只有半年了。”段去说。
季封臣突然反应过来：“……”半年……好像确实只有半年了。
“……是啊。”季封臣说。
段去：“那你还不走快点回去写试卷？”
“我马上写、快速写、飞速写、旋风写、无敌螺旋踢写……”
“你别贫了。”
到季封臣家，段去问：“你妈怎么今天不在家？”
“嗯。”季封臣把围巾取下来，“她本来要和她的朋友出去的，但早上有个样衣乙方不满意，所以很早就去办公室了。还要好久才能回来吧。”
段去点了点头。
季封臣去厨房给段去挖了点冰淇凌，然后说：“我先上去写试卷了，你先吃着吧。”
段去挥了挥手，叫他赶快去写。
季封臣上楼的时候想着，半年的话分数能赶上段去吗？
南京大学的分数线是多少啊？
他打开手机搜了搜——我去……660分最低分。
他上次期中考总分才513，离一本线还有二十几分。
段去上次多少来着，好像是六百多挺多……
季封臣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差距。
我要好好学习！
他第一次这么下决心。
段去分数这么高，总不能总是差个一百分吧……
季封臣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成绩，物理五十几，语文英语薄弱，数学常年九十多，就上次在段去得带领下破天荒考了一百出头，生物挺好能考个前五，化学又烂了……
他到底靠什么考得前二十？
怎么感觉除了生物其他都是屎啊！
于是不久后段去在楼下听到了季封臣的哀嚎声——“段去……段哥……救我……help me……塔斯k耶跌（日语救我）……”
段去觉得这家伙要是会点其他语言肯定会在这时候一股脑全说出来。
“干什么啊？”段去问。
季封臣依然嚎叫：“我是废物！……请教我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
段去：“……”……你去spa。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上楼了，就是感觉上楼的每一级台阶都无比沉重……
段去甚至觉得，季封臣待着的那个书房，带着，属于恶鬼的阴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