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封臣抱着垫纸板，甚至不敢直视段去的目光。
“你怎么考得十几名？”段去吐槽。
季封臣来了点底气，“除了电磁场，其他的我还是学的很好的，比如说能量和光……”
段去打断他，“别说了，你先学电吧。”
“元电荷的值是1.6×10的负十九次方库伦。”段去补充说。
之后段去先给季封臣顺了一遍基础概念和一些重要的公式，一边顺还一边提问之前说过的内容，这样记忆更深。
等季封臣都记得差不多了，段去才开始拿出笔记本上剪下来的典题给他讲。
季封臣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直低垂看着段去用铅笔圈出来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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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一言难尽地看着不远处认真学习的两位，有点不爽，特别是看到段去的时候。
他的撩妹计划没了高颜值季封臣在边上，那妹子甚至都不理他……非常失败。
这时齐泽月走过来拍了拍陈杰，问：“季封臣和你关系是不是挺好？”
女生来找他怎么全都是因为季封臣，陈杰这么想着，有点烦。
他语气不太好，“是，怎么了？”
齐泽月感觉出了陈杰的心情不好，有点犹豫还要不要说下去。
陈杰半天没听见回声就低了点头去看齐泽月，那姑娘手拧在一块儿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顿时察觉出这是因为刚刚自己那不好的语气，于是说：“你说吧，找他要微信是吗？”
“啊？”齐泽月懵着抬起头，对上陈杰的目光，说：“当然不是……我要他微信干嘛。”
这在陈杰意料之外，之前女生找他都是为了接近季封臣。
季封臣高冷，所以选他这个好相处的去搭桥牵线，虽然没有一个成功。
“那你要干什么？”陈杰来了兴趣，笑着问齐泽月。
齐泽月也不胆怯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害羞的，笑着说：“我要借单反啊！”
“OK。”陈杰摆出一副相信哥的架势说：“这就给你借去。”
齐泽月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陈杰一走，齐泽月边上就冒出来几个女生，是她的朋友。
其中一个叫张楠的笑嘻嘻地轻推了齐泽月一下，然后说：“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他！？”
齐泽月脸顿时一红，但还是保持着平常说话时的语气，“你瞎猜什么！才没……”
“那全班有三个人带相机，你怎么偏偏向他借，而且他没带相机，你还脸红！欲盖弥彰吧？”张楠故作严肃地拍了拍齐泽月的肩膀。
齐泽月哼了一声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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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去正给季封臣讲到电容器，陈杰两步就跑到他们跟前。
他说：“季封臣，单反借用一下啊。”说完也不等季封臣回话就直接拿走相机跑了。
段去看着这一幕，问季封臣：“别人不经过你同意拿你东西，你不会不高兴吗？”
季封臣此刻脑袋里充满了电学知识，懵懵懂懂地抬头说：“啊？”
他小声嘟囔：“这题库仑定律要怎么用来着……”
然后又反应过来刚刚段去在问他话，于是说：“本来会，后来习惯了……你快来看看这题，搞不懂了……”
段去有点欣慰地凑过去看题，可刚把题读到一半就冷着脸敲了一下季封臣的笔。
“什么库仑定律，这里该用……”
:-(
赵成承和姚泽明总是聊得很来，这会他们正聊着带球过人哪个NBA球员更帅气。
赵成承毋庸置疑地说：“那肯定是托马斯啊！凡是看了比赛的都知道他的过人非常华丽,能在电光火石之间甩出一堆动作然后快速过人！”
姚泽明摇了摇手指说：“那你是没注意德隆的表现，他的节奏把握的非常好，跨向运球后还能连续使出两个变向，一般对手都招架不住。”
赵成承切了一声，表示德隆连巅峰期都没到就开始下滑了，根本看不上。
于是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十分钟的激烈讨论。
讨论完，赵成承开心地拍了拍姚泽明，说：“幸好你转来我们班了，不然都没人和我聊篮球。”
姚泽明朝他笑了笑，“谁不是呢。”
赵成承突然想起什么，说：“哎对了。期中考试之后有篮球赛，你参不参加？”
“……”姚泽明看了一眼赵成承，这一眼里成分复杂。
赵成承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了？你这么了解篮球，难道不参加吗？”
姚泽明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红绿相间的操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操场上正在组织男子50米短跑比赛，是高三的赛组，六个不同班的运动员在起跑器上就位，等待着裁判鸣枪……
姚泽明厌恶别人觉得自己是个病人，什么都需要照顾，这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废物、一个拖累。
但当真的有人不把他当个病人的时候，他又退缩又畏惧——真是讽刺。
回忆起来，姚泽明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不生病的一年，这个病是不算上小病的。
他习惯了待在医院里，习惯了手上插了个针管吊水，他甚至习惯了打麻醉，大大小小的手术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而他现在居然只留过一次级，这可真是个奇迹。
不过也因如此，他做什么都很用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毕竟生了这么多场病之后他充分知道生命的珍贵，时间的来之不易。
周遭的环境真的很吵闹，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运动会的赛事或者给自己班的运动员加油。
学校广播里时不时传来“××班来报”的声音。
姚泽明在这样的环境里想着自己渺茫的以后。
或许会有未来吧。
赵成承看了会儿姚泽明发呆，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你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他不了解姚泽明，只知道姚泽明生过一场病错过了高考，但他也不需要了解他的过去。
所以赵成承把一切说的很轻松，这种轻松的话却意外的让姚泽明觉得——是啊，我应该把握住现在的，以后的我怎样以后说去吧。
于是他扭过头看着赵成承，说：“你说的对……但医生说我还要再调养几个月，那之后你再教我吧。”
赵成承笑着对他说好，两个人还幼稚的拉了勾。
:-D
今天运动会比完了，季封臣居然真的和段去学了一个下午，甚至没有把计划里的那一个小时用去玩。
虽然运动会但高三是不可能休息的，所以晚自习很“合理”的安排了考试，考三门……
考完之后季封臣很兴奋地拿着试卷转过来和段去说有好几道电学题他感觉都做对了，并且一副求夸脸。
可段去就平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写他自己买的习题。
对此季封臣非常不满，兴奋脸顿时变回冷漠脸，哼了一声就转回去了，但他还是没忍住分享，所以就和边上的李子涵说。
李子涵非常配合的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两人笑了一阵。
晚自习结束之后季封臣依旧主动拿段去的书包，毕竟要不是他的话段去根本不用带书包回去。
姚泽明今天貌似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一直玩手机，他在和季封臣聊天，虽然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
季封臣对此很好奇，于是装的表情淡淡非常委婉地问：“运动会确实挺开心的，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吗？”
姚泽明很神秘地勾了勾手指，叫他凑近点。
季封臣真的很好奇，所以他虽然淡着脸但还是靠过去了。
“我跟你讲，赵成承和我说好了，他要教我打篮球！”姚泽明不知道为什么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不想让后面走着的段去听见，但即使是这么低的声音也掩饰不了他语气里的激动。
季封臣挺容易受到他人感染的，所以他笑着拍了拍姚泽明的肩膀，非常认真地说：“那可真不错！到时候叫我去看啊。”
姚泽明抬了抬瘦削的下巴，有点骄傲地说：“那当然。”
“但是……别带上段去。”他皱了皱眉，补充说。
季封臣问：“为什么？”
姚泽明哼了一声，“段去和我爸妈是一伙的，他们不让我做剧烈运动，最多慢跑。”
季封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
段去和姚泽明居然关系这么密切？看不出来啊。
季封臣在心里想。
姚泽明则心情很好的开始哼起了歌。
送走了姚泽明之后，季封臣和段去说：“我还没和季若语说晚上要去你家，等会儿我先回去一趟，行吧？”
段去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妈会同意么？”
“哈，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季封臣抬了抬下巴，非常肯定地说：“只要我没死，她就不会担心。”
带着莫名的骄傲。
段去没忍住，笑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是晚上，但是没有阴郁的浮云，月光一丝不落的洒下来。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几片长青叶不知何时打着旋飘落……
四周没有车路过，路灯不知道亮。
季封臣就着月色回头去看段去的脸——有几丝月光透过树荫落在段去脸上，那张从来冷着的没有情绪的脸居然意外地柔和了。
总是抿着的嘴看起来有一点弧度，下三白的眼睛微微眯了点，显得特别容易接近。
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却凑巧地被季封臣捕捉到了。
这家伙刚刚在笑？我瞎了？
季封臣脑海里顿时蹦出这几个字。
然后他想，或许我放学不应该因为嫌单反重就不带上的，刚刚那幕很适合放在拍摄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