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封臣：“哈？”

“你到时候和我一块儿去。”陈杰装成一副凶狠样，威胁说。

“为什么！”季封臣立刻反对。

“没为什么，反正你得来。”陈杰还是凶狠着。

季封臣说：“不行，我不乐意。”

“不乐意的话，你把段去也拉过来平衡平衡。”陈杰这么说。

季封臣一听，诶？这行。

于是去找段去，经过他之前的一番摸索，其实段去还是很好找的，只要往人密度稀疏的地方去找就行了，成功率百分之九十。

果然在一块不是观看方阵绝佳位置的草皮上，季封臣发现了段去。

他站在一个小草坡上，一小块儿草地边上中了几种不同品种的树，正看着一株未谢的花。

他们学校虽然教学设施除了桌椅是全市重点高中里最烂的，但绿化绝对是上乘。

所以这学校被校友们戏称为生态园。

于是季封臣走过去。

他走到一半，居然有一个女生先过去了。

于是季封臣停在原地，看会发生什么。

只见那个女生短发，穿着一身旗袍，脚上是个小高跟。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女生，陈杰好像跟他讲过。

那个方队里前十个女生都穿了旗袍，陈杰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自己的喜欢的款就开始和季封臣八卦。

他说这个女生性格阴晴不定，经常和其他人起冲突，还特别喜欢出风头。

他还说自己有个哥们儿就在那个班，他哥们儿评价这女生特别爱来事。

之后陈杰还说了点什么，但季封臣没兴趣就没听进去。

他看着穿旗袍的女生走到了段去身边，在说什么。

段去什么反应他没看见，太远了看不清。

只知道过了几分钟之后那个女生就自己走了，季封臣这才又向段去那走。

走到段去身边，他就没忍住直接问了：“刚刚那个女生找你干嘛？”

段去站在那儿说：“她说想加我微信。”

“然后呢？”季封臣接着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跟她说我没手机。”段去一脸平静，眼睛漠然地看着不知道哪。

季封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所以他安慰自己说肯定是看不惯段去比他先找到对象。

他笑着拍了拍段去的肩膀，然后说：“这可真是个拒绝别人的好点子，下次我也这么干。”

段去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他一眼。

季封臣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好搞懂又搞不懂。

这时跑过来一个他们班的人，也没走到他们边上，离他们一米的时候就开始喊：“夏温叫集合了！快回来！”

季封臣朝他点点头，然后——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勾着段去脖子的，但是他现在奇怪地不想勾——于是他抬脚自己走了。

段去慢了几步跟在他后面。

他们回到班级的队伍里，陈杰本来排在前面一点，但他现在挤到后面来了，他有话要和季封臣说。

“你和段去说好了吗？”一凑到季封臣边上，他就开始问。

季封臣烦躁地摸了把头说：“还没。”

“那我去和他说了。”陈杰跃跃欲试。

“随便吧。”季封臣说。

陈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从一周前这家伙就开始和段去关系变好了，之后吃午饭上厕所什么都是找的段去一起的，虽然据他观察大部分上厕所的邀请段去不会同意，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他忙着追妹子，于是继续愉快地朝段去那走。

“ Hey~”陈杰拍了拍段去的肩膀，“想什么呢？”

段去回过神来，回答说：“没想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陈杰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找你！”

段去：“……”那我可真是个天才？

“我真的有事找你，而且是正事，我的人生大事！”陈杰笑着晃了晃手中拿的不知道从哪个怨种手里抢来的零食。

段去冷淡地看着他，没有被陈杰的热情感染。

“就是……人家想追妹子！”陈杰指了指紧挨着的那个班里一个穿洛丽塔的女生。

“那你去吧。”段去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杰一愣，这兄弟不上道啊。

“哎呀，我是说叫你跟我一块儿去。”

“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掺和？”段去一点不留情面。

陈杰才不在乎段去呛他，他达到目的就行，“季封臣也要来的。”

段去瞥了一眼那边站着的季封臣，淡淡开口：“所以呢？”我和他又不是一定要绑在一块的。他是他，我是我。

他有点不爽。

陈杰听出来段去的语气变冷了。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陈杰心说。

但他还没放弃，继续尝试说服：“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这是什么歪理？

还道德绑架上了。

段去更不爽了，他皱了皱眉，那双不讨喜的下三白眼睛冷漠地盯着陈杰，直接道：“我说了，我不去。”

季封臣强绑着跟他一块儿他能接受，这是因为有利可图，而陈杰……他又不打算跟他发展任何关系，所以无所谓。

陈杰觉得很尴尬，他手里的零食袋子被攥出了褶子。

像他这种级别的社牛和谁都特别合得来，对别人的请求对方也没有拒绝过，这是第一次。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手上用的力慢慢松懈，“……那，你忙吧。”

段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保持着一贯的表情，淡淡点了点头。

陈杰在心里切了声，回头找赵成承，他也不打算找季封臣了，段去没说服季封臣自然也不去了，他其实看得出来季封臣并不想去。

季封臣现在身边没熟人，段去看见几个女生正跃跃欲试，而季封臣表情冷淡（装的）。

“来来来，我们来拍个照！”入耳的是夏温少见的雀跃声音，“三班的到这来！”

于是一圈人围过去，季封臣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手上。

夏温笑着喊班级摄影来拍照。

季封臣去了。

然后大家还算有默契的——女生前面男生后面第一排蹲着。

段去自然站在最后一排，他听着夏温在那说大家找空子站不然拍不到脸……然后默默移到了人群的最后面，一点身影也看不见。

季封臣在说话，说他要拍了。

段去有点好奇季封臣现在会是什么表情，他在人群的细缝处偷瞄了一眼。

季封臣表情淡淡，两手拿着相机，腰微微下弯，头顶处的几缕头发被风吹得在空中晃，站得很随意。

段去收回目光，望着其他地方。

季封臣拍了几张，随便拍的，反正里面没他，多丑都行，然后和夏温说拍好了。

夏温于是笑着说可以去看台了。

一群人飞奔着跑过去，看台上面有他们带过来的零食。

季封臣站在原地原本想找陈杰的，但是没看见他人，他看见了段去，于是朝段去走来。

“要不要看照片？”季封臣抬了点下巴，一副勉强的样子。

段去瞥了他一眼，说：“不看。”

“为什么？”季封臣举着相机正要递出去的手停住。

段去说：“上面又没有想看的人。”

季封臣一顿，脑袋里蹦出乱七八糟的话：

这家伙说什么？上面没他想看的人？

我不就不在上面吗！？难道……

不不不，可能是其他班的女生呢！对，就是这样。

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清了清嗓子，“那你不想看看自己啊？”

段去好像是想笑，但是没笑，“上面有我？”

季封臣奇怪，他刚刚看见段去去拍照了，怎么可能没他。

于是按了个按钮去找，他找了半天……还真没找到。

“你人呢？”他把几张照片划来划去。

“你不会……”

段去看着他。

“……压根没来拍吧？”难道他看错了？

“那倒没有。”段去说。

这时操场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广播里开始放“×××运动员到篮球场检阅”，段去第一次主动拉了一把季封臣，“走吧。”

季封臣把相机挂脖子上（此单反有肩带），然后过来非常自然地勾上了段去的脖子，段去这回没推开，因为推开也没用……浪费力气罢了。

俩人勾勾搭搭往看台走，又是引来一阵注意，段去把手伸到额头边上，看似挡太阳实则挡视线。

“你什么时候玩？”段去问。

季封臣的声音就在耳边，“现在陈杰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他来了我再玩。”

段去有点不习惯，用手挥了挥耳边，想把那股热流拍散。

“那等会儿就开始补习。”他说。

季封臣这会儿倒没有不配合，很快就应了声好。

他们班的位置在看台中间（高三一向比较尊贵），上面有遮阳顶（这个每个年级都有），段去和季封臣的位置挨在一块儿，姚泽明和陈杰他们一块坐，离段去的位置不远。

最近姚颜又发消息提醒段去注意点姚泽明还顺便问了下交朋友进度，段去说有一个关系还行的了，姚颜很高兴地又给段去发了一个文档。

段去打开之后发现上面标着几个大字“要和朋友做的事”还有一个标红的tip——做前做时做后拍照发我，然后是一堆姚颜写的事。

段去觉得她很过分，但姚颜发完文档之后又立马说已经往银行卡里转了一千了，说剩下四千这些做完给，于是段去就没脾气了……

段去从书包里拿出几个笔记本，然后叫季封臣把他的草稿纸和笔拿出来。

季封臣乖乖拿出纸笔，并安静地等待段去准备好。

段去看着季封臣那几张软趴趴的纸，问：“这纸没点东西垫你写得了字吗？”

季封臣于是试了试，然后抬头和段去说：“写不了。”

段去很无语，但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个垫纸板丢给季封臣。

季封臣高兴地收下。

然后段去先挑出了物理笔记本，打开，开始给季封臣讲电磁场。

“元电荷的值是多少你总归记得吧？”段去随便问了一嘴。

边上只能听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没季封臣的声。

段去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季封臣，“你……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