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去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照镜子的季封臣。
他说：“走吧。”
这空气不好，比别的地方更容易滋生联想。
季封臣跟上来，非常娴熟地勾上段去的脖子。
段去拍了拍他的手，嫌弃地说：“少往我身上放，谁知道你手上刚刚沾了什么东西。”
季封臣叛逆地又扒紧了点，并且凑过去在段去耳边说：“哥干净着呢，你知不知道陈杰想让我和他勾肩搭背好久了，那可是一阵猛舔。但哥就不稀罕这种。”
段去无语地把头往远离季封臣的那边伸，这家伙什么时候又迷上了哥味文学。
回来的路上撞见了陈杰、赵成承他们。
姚泽明看到他俩的时候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陈杰倒是一副痛心样子，他奔过来，手上提着的塑料袋在空中甩来甩去，边跑边喊：“季封臣！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赵成承在后面看好戏，一边看一边和姚泽明说着什么。
季封臣松开勾着段去的手，欢快地朝“一脸杀意”的陈杰挥了挥。
陈杰张牙舞爪地跑过来，在他俩身边站定，喘着气质问：“你们好啊！怎么自己买衣服也不和我们说？”
季封臣耸了耸肩,说：“你也没问啊。”
陈杰把声调又提高了一点，“你没有心！刚刚叫我带饭，现在还拿出渣男语录敷衍我！”
季封臣乐了，接过陈杰手中的袋子，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陈杰瞪了他一眼。
他转过身，又来质问段去：“ 班级群里我都给你发了十几次好友申请了，为什么不通过？”
段去没想到火力会被引到自己这儿，他没反应过来：“啊？”
陈杰一看他这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说：“班级群啊，我是那个头像是只狗叫单身一辈子的。”
段去想了想，班级群里好像确实有这个人。
虽然他基本不看那个群，但还是对这个头像和名字很有印象，有印象的原因是这个人过于活跃，经常一发就发一屏幕的消息……就是他让段去不得不开了群消息免打扰。
他刚想说点什么，季封臣就先开口了，“哎，你别急。我猜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加好友提醒。”
这话他是对陈杰说的，说完还指了指段去。
陈杰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段去，问：“真的假的？”
段去沉默了两秒，说：“什么？”
季封臣用“你看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陈杰，还挑了挑眉。
陈杰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真的假的段去，下次你去我宿舍……哈哈哈我手把手教你加好友。”
说完他拍了拍段去的肩膀，乐着回去找赵成承和姚泽明了，看样子要在两人那好生宣扬一番。
段去的脸依然平静，季封臣看着看着没忍住就捏了一把。
段去吃痛，把视线聚集到季封臣脸上，拍开了他的手，然后皱着眉说：“干什么？”
季封臣笑着揉了揉手问：“你要我教还是他教？”
“这有什么区别吗？”段去无语地说。
季封臣想了想，觉得也是。
于是他把塑料袋打开，把段去的那份三明治给他，然后自己也拿出剩下的一个拆开来吃。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原因之一是季封臣其实在年级里挺出名的，因为他帅，还有不少女生给他递过情书，送吃的什么，他们同届的和高一高二的都有。
原因之二是现在那群女生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帅哥，谁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因之三是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实在是赏心悦目，男生女生都觉得,不过男生更热衷于欣赏美女，最好年龄比自己大。
虽然这些都是无意的目光，但段去总觉得不自在，他不习惯别人过多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反观季封臣则一脸淡然，大概从小被看到大。
从微勾的嘴角还能看出这家伙现在心情不错。
不过段去不喜欢，他不喜欢会引人注意的一切事情。
等他俩到教室里的时候时间仿佛真的推回了九十年代，教室里的人都换上了团购的衣服，虽然料子不怎么样，但是那种年代感倒还挺真。
段去先季封臣一步回到了座位上，如果和季封臣一块儿走的话他预感会有很多人注意，刚刚走廊上深有体会……
季封臣没回位置，他找陈杰说话去了，可能是想把握住之后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
段去在座位上很不自在，他的手不时就扯一下身上的衣服，他和季封臣的衣服在班里属于——乍一眼看上去差不多但细看就能发现很不一样。
现在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点了，之前借季封臣镜子的李子涵就注意到了，她穿着一身红裙子，走到段去边上，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第一，你自己买的衣服啊？”
段去想，这种自己都看出来的为什么要问，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嗯。”
李子涵竟直接在季封臣的座位上坐下了，她把手放在段去的桌子上。
……她过来干嘛？干嘛把手放我桌上？
段去心想。
他这人距离感很强。
李子涵看着段去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试卷，问：“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啊？不会累吗？”
“不会。”段去说，“还有什么事吗？”
他不喜欢别人在他做事的时候盯着，本来就不自在，现在更不自在了。
李子涵戳了戳手指，然后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季封臣的衣服……”
看吧，果然会有人注意到的。
段去想。
这虽然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是符合他之前的推测，所以段去有点高兴，他想的是对的。
段去打断她，“碰巧。”
李子涵愣了一下，就这么看着他，然后笑了，她说：“你这么着急干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段去：“……”失策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子涵还在笑，“我就是觉得衣服挺好看的，想要个链接，现在男友风很流行哦。”
段去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李子涵可能喜欢季封臣。
坏人姻缘的事他做不出来，仅对季封臣，因为要刷好感，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这个衣服在哪里买的，于是他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链接是什么。”
“那你是在实体店买的啊。”李子涵自顾自地说：“店名和地址能说一下吗？”
段去：“……”她怎么问这么仔细。
快来个人护驾，段去绝望地想。
李子涵就这么看着段去沉默，她欢快地向边上的几个朋友比了个手势。
段去没看见这幕。
李子涵帮他原场，“啊，你忘了吧？抱歉啊打扰你学习了，我先走咯。”
说完也不等段去回话她就一蹦一跳地跑去和她的朋友们说话了。
段去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子涵那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嗞——”
很大的一声杂音，把半个班的人都吓了一跳，段去吓得手上的笔一抖，试卷上多出一条斜斜的曲线。
“咳！出来集合！”是夏温在用她的喇叭喊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声音多大……偏偏还喜欢趁着大家都在认真干自己的事的时候用，非常猝不及防，一天要被吓个一两次。
于是班里的人稀稀疏疏地去整队，齐泽月大声地叫前排的女生去拿牌子。
季封臣不知道从哪里溜出来向段去说：“现在不能拿书！等会儿要先走方阵的！”
段去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一次运动会都没参加过吗？高一的那次我还是上场了的。”明明是先把东西带过去，之后运动会开始除了上厕所就不能离开看台。
季封臣明显低落下去，“……那你说要带什么吧。”
“你带好草稿纸和笔就行了。”段去说。
季封臣拖着步子去拿纸笔。
段去不明白这家伙在低落什么——他给他补课，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明明浪费的是段去的时间和精力，季封臣却表现得像他才是那个教笨蛋的老师。
段去把要带的资料塞到书包里，刚要拿起来。
季封臣转过来说：“我拿吧。”
段去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毕竟书包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给他带的，他拿着很合理。
( ￣▽￣)
他们班方阵走在第三个，高三都是先走，而他们班选科纯理，班级序号也就在前面，学校格外看重纯理班。
走的时候和排练一样，没出什么大茬子，后面的班级看到举得牌子后面的“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时还传来一阵尖叫。
效果还是不错的。
然后他们班走到划好的场地里看别的班走方阵，期间陈杰一直很激动，拉着季封臣看各个年级的美女，还叫嚣着自己要去要联系方式。
季封臣显然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但也脱不了身。
段去就盯着看台发呆，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那上面坐着，他腿好酸。
又一队方阵走过来，陈杰目光锐利地扫了一圈，然后找到了目标，他顿时扯了一把季封臣，说道：“看！第三排从我们这往那数第七个女生！长得好可爱！”
季封臣被他扯得一踉跄，然后顺着陈杰描述的地方看过去——那女生穿着洛丽塔裙，似乎加了裙撑，走起来一颠一颠的，是挺可爱。
“你别这么激动……”季封臣把陈杰的手拍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喜欢你就自己去要微信啊。”
陈杰本来视线一直黏在那个女生身上，这时候突然转过来看季封臣，然后开口说：“兄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