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异的是,解源的冷嘲并没有浇灭了楚澜雨的一腔热血,反而激起了他要精炼厨艺的斗志,隔三差五就叫解源到家里。
当时间漏斗流尽后,二十多天的病假也到了头,楚副终于能重回市局,继续为社会做贡献去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杨煜纲等人的傻逼程度。
“砰”!
几声炸响中,转角处飞出各种彩屑飘带,让楚澜雨刚恢复不久的耳朵隐隐作痛。
楚澜雨拂去身上粘着的彩带,把礼炮队伍最前头的小陈抓来,咬牙切齿:“靠,我上月经历了多少场爆炸知道吗,不怕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永远站在最前挡刀的小陈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不不不楚副我相信你是真男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落下后遗症,我们这次就是为了好好庆祝你回归市局,早日抓到许良新那一家傻叉……”
和解源相处这么久,楚澜雨也学会了他的见缝插针:“那要等我回来才能抓到许良新他们吗?通告发了吗?位置锁定了吗?联系各辖区警局了吗?查看出境名单了吗?!”
小陈:“…………”
“来,说,这是谁出的主意?”楚澜雨问现法抗为零的小陈道。
当然,就算小陈不说,楚澜雨也能猜到主谋是谁——绝对是杨煜纲。
他便往后方的小陈同伙望去,顺带数了数,不料却有大惊喜:“靠,林玉清,杨煜纲……解……法医??”
一溜的常驻犯罪分子中,赫然站着面色淡冷的解源。
如果不是他手上还拿着那礼炮筒的话,楚澜雨是很能相信他只是路过而已。不过现在他也能相信解源只是顺手拿拿。
解源将东西搁在桌上,抬眼来看他:“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么?”
“解法医!——”楚澜雨自己就把全局给脑补了,“一定是杨煜纲威胁你对不对!”
解源:“……”
杨煜纲也看不下去了:“楚澜雨我感觉你还需要请一段时间病假,人解法医才来市局多久你就成这样了……”
楚澜雨闻言转向他:“对啊,光顾着关心解法医了,忘整你了。纲子你看你天天祸害市局忤逆上司带坏警员成什么样子,纪委哪呢叫他来查查你。”
他忽然间又想到什么:“今天徐哥不在?或者是你活腻歪了?”
杨煜纲微咳几声:“在开会。我们早和他商量过了,他说我们开心就好……哦对了,在你请假的这些时间里,又出了一个大案子。”
楚澜雨问道:“什么案子?”
眼见楚澜雨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杨煜纲便暗松一口气,心想自己又逃过了一劫:“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说什么说,”楚澜雨从墙角拿来个扫把塞他手里,皮笑肉不笑,“先把地给扫干净。”
杨煜纲:“……”
楚澜雨又找来几把扫把,一一塞给各位犯罪分子:“来,扫干净地,你看你们主谋都搞起卫生来了,你们怎么能站旁边看着,有祸共闯有难同当。”
解源就在一边抱着臂,静静看他。
“还有解法医——”
正满地垃圾的林玉清and小陈:“楚副果然还是没能放过解法医吗?!”
但他们还是太高看楚澜雨了。
楚澜雨迅速拉开椅子:“解法医,站着多累,赶紧坐下来。”
“……”解源从他手里拿过椅子,自己拉开坐了下来,“你最近很奇怪啊。”
楚澜雨也坐下来,打算趁那一行人扫地时好好和解源聊聊天:“不奇怪啊,一点都不奇怪。解法医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解源冷冷道:“我们两个其实如果有一个是女的,我就能合理怀疑你在追我了。”
一说到这个点上,楚澜雨便压了声音道:“那解法医,我问问你,有没有人追过你?男女不限。”
“有几个女……”解源听完整句话后一顿,“你有病吧。”
“刚好呢。谢谢关心。”
解源一踢他椅子腿。
·
待那几位扫完地后,楚澜雨便结束了和解源闲聊,继而转向杨煜纲:“说说那大案吧。别说那是你为了活命瞎扯的。”
“不是。”十五分钟的扫地生活彻底改变了杨煜纲,他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真是大案。徐正支开会讲的就是这个。”
楚澜雨来了兴趣:“怎么说?”
“这案子牵扯得很广,包括贩毒色情……”
“停停停,”楚澜雨感觉他能把所有犯罪行为都说出来,“你这是不是和推理小说串了?”
岂料此言一出,小陈和林玉清都狂为杨煜纲辩解:“楚副杨哥他说的是真的啊!你别怀疑他!”
楚澜雨:“……”
他忍不住看了眼唯一和自己在同一战线(应该是)的解源。
但解源也是无情,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直接道:“看什么看。”
看看都不行。解法医很小气啊。
他便又移眼回那忘本三人组:“林玉清小陈你们现在疑似被毒教洗脑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干嘛啊解法医。算了,纲子你接着说那案子吧。”
“听着很不可思议吧。我刚听到的时候也以为谁小说看多了想叠犯罪buff呢,但后面分析了一下,是真的。”
楚澜雨问:“怎么分析的?”
“哎小陈,”杨煜纲道,“我叫你记的笔记呢?”
小陈飞快地翻了个本子出来,全程无怨言:“好的杨哥——”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楚澜雨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我靠啊我只是一个月没来市局啊,为什么小陈就被调教成了这样,还我那个桀骜不驯的小陈——
杨煜纲一看他表情,不由咂舌:“你这干什么?我真没洗脑他们。我只是为了庆祝这个月我们终于能歇一会,请他们去了十四次KTV,喝了十八次奶茶,吃了九次烧烤……”
“啪”!
楚澜雨一拍桌子,义愤填膺:“为什么不叫我!”
杨煜纲一言难尽:“我叫你了。”
“啊?”
“你说你要给解法医炒菜,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楚澜雨:“……”
“你赢了。”他道。
“好了。”解源启唇,“说说那案子吧。”
“哦对,差点忘了。”楚澜雨从小陈手里拿过笔记本,凑近解源,“杨煜纲你讲吧,我和解法医边看边听。”
杨煜纲也没多说什么:“行。这个案子能成功让市局接手,第一点是因为它所在的地点:酒吧。我们都知道的,这地方的各种不法交易的发生率最高。”
楚澜雨深表同感。
杨煜纲接着道:“第二点是因为这老板有前科,我们查了查,以前因为组织卖.淫判了十一年,很有再次犯罪的可能。”
这两点楚澜雨还算认同,只是还心存疑惑。
“第三点是最有信服力的,我是这么想的。禁毒支最近抓了挺多卖毒的,毒贩拆家各半。他们或多或少都在那里交易过。”
“最后一点,有人举报那里可能会有不法活动,还说了时间——就是明晚。”
听完最后一点后,楚澜雨不住皱眉:“有人举报?还说了时间?”
杨煜纲都点头:“其实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举报就算了,为什么还说时间。”
“那你不觉得是圈套?”楚澜雨揶揄着,复又道,“报警人信息查了吗?报警录音在吗?”
“都查了,所以才觉得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
杨煜纲道:“报警的是个中年妇女,思想上来说应该还……挺传统的,平时生活戾气也大。”
那怪不得呢。
像这类中年人,平时生活不如意,便需要一个宣泄口,天天报警扯嗓子说这个谈那个的。而扫黄这么有看点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错过。
楚澜雨现在也简直是把解法医的两大美德——见缝插针和油盐不进——给学透了,便是道:“但我还是想听听报警录音。”
“行行行,拗不过你。”杨煜纲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小陈,去隔壁接警员那找找报警录音。”
“好!”
楚澜雨暗叹几声小陈现如今的狗腿无比,而后又道:“既然举报的是扫黄,那就是归扫黄大队管吧。所以为什么徐哥又跑去开会了?”
“非也非也。”杨煜纲道,“你要知道我们刑侦就是块砖,哪里缺人哪里搬,而且……”他卖了个关子。
楚澜雨丝毫不惯着他:“把你这破习惯改改,赶紧说。”
“徐正支认为许良新他们有可能还在凉省或者我们这。”
“你扯淡呢。如果是他们刚跑那会,你说他们在这两地我还勉强信呢,这都一个月了,他们不跑等着吃花生米吗?”
“你跟徐正支说扯淡去。这也是有依据的。你那个是惯性思维,总是觉得犯罪分子都恨不得直接跑出地球,但犯罪分子也能利用你这惯性思维,继续待在这作威作福。”
楚澜雨碰碰解源:“解法医你怎么看啊。”
解源懒得理他:“杨煜纲说的有道理。”
“解法医!——”
“楚副,录音调到了!”
正巧跑腿的小陈回来了,解源便也免受了楚澜雨的骚扰之灾。
楚澜雨颌首:“嗯,放来听听吧。”
小陈便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刻,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常年积压下来的怨怼。
“哎哟那个酒吧伤风败俗的啊,一堆年轻人都烂在里面了,明天你们去看看啊,绝对又有很多卖的女的在干工啊……”
楚澜雨关了录音。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陈。”他道。
杨煜纲摇头叹道:“那你这听了有什么意义啊?”
“可以错杀,不可放过懂不懂啊……嗯,意思有点差了,不过都一样。”
楚澜雨起身,“我去找徐哥继续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