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对我扔暗器呢?”大当家的对马二寨的一根毛嗤之以鼻,“所以你真的是坏到骨子里了。”
穿胸的一根毛许是知道自己今晚必死无疑,突然间就释然了,他站直了身体,冲着大梁寨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群阴沟里的蚂蚁,还想着踩死我自己称王?呸,即便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窝囊废来当老大。”
嗖!
第二支利箭射穿了一根毛的肩膀,他瞬间呲牙咧嘴的回头,想要骂两句。
左右也是个死,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你们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灭我寨子!”一根毛发出怒吼,随机一口血水喷的老远,江远棠往后躲了两步,那鲜红的血水才没有蹦到自己的衣服上。
“你刚才暗算的谁,自己没数吗?”黑衣人之一气恼的冲着一根毛训斥,“你动手之前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吗?小子,你的死期到了,阎王爷不收,我们也给你送去。”
“你们——”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会过问的。”大家这才看到,江远棠的身后绑着两个人,正和粽子一样被另一个黑衣人踩在脚底下,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脸上也有几道狰狞的划痕,想来刚刚已经打斗过了,不过很可惜,他们输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们就敢动手,当真是胆子大。这要是给你们钱,让你们弑君,你们也敢接?就不怕有命挣,没命花?”
“我们都是小喽喽,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那种的单子,你们到底是谁?我们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你们要灭我们满寨!”
黑衣人摇头,“别他妈的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想灭你们三个!”
“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呵呵,看看你们怎么收场——啊!!!”
一根毛的脖颈上多了一刀细长的刀口,喷泉一样的血水呲了几下后,一根毛重重的倒在了众人面前。
“我去,大当家的,一根毛死了?”
“就这么死了?”
“这也太干脆了,都不拉扯一下的吗?”
众人小声议论,无一不对江远棠这干脆利落的一刀感到震惊。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么快准狠的出手,再面无表情的用手里的手帕擦拭刀身上的片片血水,转而继续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问话。
“你们是从哪儿接的任务,说。”江远棠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字字清晰,句句冷涩,地上的两个粽子根本不敢开口回答。
下一秒,江远棠擦拭干净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其中一个粽子的肩膀上,“要是不想说,我也可以给你们痛快。”
“我说!我说!”其中一个粽子见状立马积极叛变,想要在江远棠的杀气中为自己求一点好感。
“说!”踩在粽子身上的黑衣人一巴掌拍在粽子的后脑勺上,“别磨蹭。”
“我们跟着大当家的去镇上的一家茶馆接的。大当家的和我们说,那是他一个私活儿,奖金极高,所以只带了我们两个亲信,回头得了奖赏,也只有我们三个分。大当家的拿六,我们两个分剩下的四。而且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据说是惹了风流债,主家觉得头上冒绿光,才找了我们大当家的出来出气。”粽子说完紧张的看江远棠的脸色,“我们两个还劝说过大当家的,不要什么活儿都接,万一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我们。大当家的说——大当家的说——”
大刀往粽子的勃颈上又压了压,“说什么。”
“大当家的说,管他是什么任务,只要有人给钱,他就是案板上的肉,锅里的鱼,跑不了。”
江远棠:“你们偷袭了他?”
“嗯,那人看上去没啥危险性,我们跟着他从城外进了城里,本想着直接蒙上麻袋暴打一顿就可以。结果那人耳力挺好,居然察觉了我们的跟踪,想要仗着匀城的小道儿多甩掉我们。他再熟悉,也没有我们熟悉,所以最后还是落进了我们三个的包围圈,剩下的你们就知道了,我们打了他一顿就走了,并没有要他的性命。”粽子说完还有些委屈,“我们只是替主家教训一下他,真要追究起来,你们应该去找主家。”
“主家我会去找,你们也得以死谢罪。”江远棠刀刃一转,粽子应声到底。
“我去,连杀两个都面不改色,是个狠人。”
“大当家的,这公子哥到底是谁啊。”
“剩下那个看上去也得死,他们究竟打了谁啊?打了皇亲国戚吗?”
“别,你别杀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找茶馆接头的人,我还不想死。并且我当时只是负责放哨,并没有真正动手。你们看,我的手上有伤,还缠着绷带,你别说拿刀了,拿筷子都费劲。我真的没有打那个人。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那个人,是不是只有两个人打的他。”
江远棠将刀举到这人眼前,强制他睁大眼睛看着刀身上的血水,“看到了吗?这血水可以在你的身体里自由的流淌,也可以在我的刀身上自由的滑落,它是自由的,但是你不是。你有脑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分得清。大当家的,这山寨就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理都听你的。我要带这人去茶馆。”
大当家的一脸懵,“这时候去茶馆?”
“对,就是现在。待我回去,奖赏会立马差人送过来。”
大当家的立马拨浪鼓一样的摆手,“不用了兄弟,你看,你都把这个寨子给我了,我还要个屁的奖赏。兄弟们,这份大礼够不够你们今晚的劳顿?够的话咱们给江兄弟磕一个?”
扑通扑通,一片后脑勺在江远棠的眼前乍现。
“感谢江兄馈赠!”
“不客气,你们留下来收拾摊子吧,这两个人,扔到后山喂狼。”江远棠看一眼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要怪就怪你们为了钱财动了不该动的人。”想到小侯爷身上那几处新增的,差点要命的伤口,江远棠恨不能亲自给他们扛到后山扔了,再亲眼看到他们被野狼分食才能消掉心头之火。
现在还有更消火的方向,那就是茶馆,那个交接任务的地方。
三个人押解着粽子去往了白日里他们接受任务的茶馆。
“这里居然不是普通的茶馆?”黑衣人一脸惊讶,“这店都开了快三年了吧?我怎么不知道里面有猫腻?”
“我们要怎么找到发布任务的人?”黑衣人问江远棠。
“那人什么样子还记得吗?”江远棠拍拍粽子的后脖颈,故意凑到他的耳边,“找不到,你就是在诓骗我,后果会比你那两个伙伴更为凄惨。”
粽子浑身都跟着江远棠的每一个字而颤抖。
太可怕了,这笑里藏刀的声音,这折磨人的距离,分分钟让粽子觉得世界无光,自己时日不多。
“羊角胡,白眉,嘴下有个大痦子。我记得就这么多。因为大当家的当时并没有让我们两个靠得太近,我们一直站在门口,这些还都是我远远的瞥了两眼看到的。”粽子认真回忆着那个人的外貌特征,想要将功赎罪。
“走,跟着我一间屋一间屋的找!”黑衣人提留着粽子,准备从后院的卧房一间一间的找,势必要把接头人给薅出来。
在找到第三间屋子的时候,茶馆的后院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吵闹声给惊了起来,披衣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出门口,脖子上就有一把冰凉的,泛着寒光的大刀顶着自己的喉咙,让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不敢动,不敢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冷器,恨不能时光倒流,自己没有这么八卦,自己没有打开过这扇倒霉的大门。
院子里一共就有五间卧房,茶馆主人一间,四个伙计一人一间。
这茶馆主人就住在最后一间。
他披着衣裳拉开房门,就和江远棠迎头遇上。
江远棠只看了一眼,羊角胡,白眉,大痦子,直接一把将人从屋子里面甩到了身后的院落中央。
这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趴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苍天啊,还有王法吗?居然光明正大的来打劫了,官府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茶馆主人看上去也有五十来岁了,哭喊的声音却洪亮如钟,虽然眼角挂着泪,却丝毫没有让人感觉他悲伤不已,相反的,从他提溜转的眼珠子里,还能看到他想要金蝉脱壳的觉悟。
“谁让你找人打他的。”江远棠废话不多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朝着这小老头走过来。
“谁,让你动他的?”江远棠追问。
“谁,让你伤他的?”江远棠质问。
“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老头一脸的苦涩,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江远棠在说什么。
江远棠蹲下身子,手搭在老头子的肩膀上,微笑间已经卸了他一条胳膊,“你要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就好好的想一想,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有的是耐心,就怕你没有那么久的命。”
“是丞相,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