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说好的逢场作戏,那两个黑人也说了是自己人,怎么还会弄成这个样子?
江远棠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心口也疼,那衣服上的红怎么可以这么刺眼!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江远棠已经从罗凌的手中接过了小侯爷有些软绵绵的身子。
“不是说那是你的人?叛变了?”江远棠气呼呼的问自己背上的人。
墨色长发顺着江远棠的侧脸垂下来,冲进江远棠鼻子里的也是浓重的血腥味。
小侯爷拖着自己有些疲惫的声音,轻轻笑道,“我的人怎么可能叛变。”
江远棠眉头一皱,“还有别人?”
“小棠棠,你的风流债来了。”小侯爷说完,脑袋一歪,在江远棠的背上睡了过去。
“万青词,你醒醒。”
小侯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给江远棠吓去了半条命。
好在郎中来的够快,告诉江远棠小侯爷并没有伤到要害,只需要换药,休息,两三天就能好。江远棠的另外半条命才算安稳下来。
罗凌对小侯爷的安危很上心,虽然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小侯爷,但是当晚的罗府,就被罗凌叫来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别说刺客了,就是蚊子飞过来都得先打个报告把个脉,确认没有致命性才能进去。
江远棠给小侯爷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
肩膀处的刀伤实在太过明显。
“找死?”江远棠随即稳了心神,手脚轻柔的继续给小侯爷擦拭身上的血渍,换上了干净的里衣,给他把包扎的绷带又小心的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出了房门。
“罗公子。”
罗凌正在院子里给小侯爷亲自熬药,小路子在一边跟着打下手,手中的小扇子丝毫不敢停下,生怕耽误了熬药的进度惹来杀身之祸。
“将军有何吩咐?”罗凌倒也识趣,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江远棠开任何玩笑,不然自己就会成为那个笑话。
“我要出去几个时辰,在我回来之前,你能保证他们两个安然无恙吧?实在困难,尽全力保住里面那个的安全。”
小路子一听,蹭的一下站起身,想要为自己辩驳,但是看到江远棠那双已经隐隐泛着红的眼睛,声音立马又矮了下去,“我...我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你死不死我根本不关心。但是你记住,里面的人如果再出事,你一定活不了。”
小路子瞬间没了声音,委委屈屈的重新蹲在炉子旁继续扇风。
“你要去哪儿?将军可是要去报仇?”罗凌看江远棠的火气这么大,不像是出去逛街那么简单,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壮着胆子问了问。
“你守好院子,日后我还你恩情。”
江远棠的话还在院子里回荡,人已经没了踪影。
出了罗府,江远棠就直奔了匀城城外。
“大当家的,有人找您。”大梁寨的大当家的才刚刚从酒桌上下来,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准备会周公,四当家的就开始疯狂砸门,大当家的只能穿着大裤衩子掂着拖鞋匆忙开了门。
“谁啊?谁来找我?”
门是磨磨唧唧开的,人是风驰电掣被拉走的。
大当家的点完人手,吩咐好手底下的人要听江远棠安排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大腿还露着,小风吹得腿上的毛都一根一根竖起来了。
“那个江兄,你看这些人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去,但是你先让我把裤子穿上啊,我好歹是大当家的,这形象不太好。”
江远棠手一抬,大当家的立马后退好几步,抱着脑袋蹲下,“打人不打脸。”
结果江远棠只是做了个礼,“大当家的恩情远棠记在心里了。”
“咳咳。”大当家的尴尬的从地上站起来,“呵呵,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那个,你们待会一定要听江兄的话,要是不听话丢了性命,抚恤金可就没了啊。”
江远棠转身对着底下的兄弟说道:“今日我是因私事而来,这奖赏自然也由我来。今夜凡是帮过江某的,赏。凡是因我受伤的,赏。凡是因我伤及性命的,你们的家人,日后就是我的家人,搬回皇城,奉养百年。”
“唯江兄弟命是从。”
大当家:我去,待遇这么好,我要不要也穿上裤子跟着去凑凑热闹。
大厅里的兄弟很快就被江远棠带出了山寨,手下也给大当家的拿来了裤子。
“哎?这小子不是在皇城待得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来了匀城?他一向不与人起纷争,谁能惹到他?让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去打抱不平?看这架势,是想去给人老窝端了吧?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大当家的把腰带一扎,提上自己的大刀跟了出去。
大当家的距离大部队不算太远,但是也始终跟不上去。
这伙子人平日里跟着自己的时候没见过谁这么积极的,怎么江远棠一来号召,个个就这么上头呢?
大当家的跟不上了就坐下休息一下,紧接着继续追赶大部队。
追着追着,大当家的越发的惊讶。
这不是去马二寨的路吗?
马二寨的那个蠢货得罪江远棠了?
大当家的想到这,突然也来了一口气,脚下生风,愣生生让他追上了江远棠带的大部队。
“大当家的,您怎么也来了?”自家兄弟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差点就都动手给他灭了,幸亏大当家的那口白的要命的牙齿,让这兄弟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大当家的。
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死的还是自家正经的大当家,这要是传出去,以后都不用在道儿上混了。
“我担心你们啊,自然是要跟着来看看的。我怎么觉得这是去马二寨的路?”大当家的现在基本断定这就是去马二寨的路。
这条路他可太熟悉了,这几年和马二寨的争山头,没少在这里设埋伏,不会记错的。
“是吧,我也觉得像是去马二寨的路。你看江兄弟的旁边那个黑衣人了吗?好像是他在带路,咱也不敢多问,跟着走就是了。要真是去马二寨的路,那更好,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灭了,以后这山头就咱们一家独大了。”
大当家的被这一番预演美的呵呵笑了两声,“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一定请兄弟们再喝一顿好酒。”
“大当家的,这小兄弟的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这人也算恶毒的了,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比我还狠的戾气,他是做什么的?”
大当家的正要开口,前面的江远棠一抬手,队伍停止前进,纷纷蹲下,等待下一个指令。
不多时,马二寨到了。
大当家的小心的穿过队伍,挤到了江远棠的身边。
“兄弟,你这半夜三更的来攻打山头了?为什么?朝廷有新命令?让你剿匪?”大当家的实在是想不出这屁大点地方的屁大的山寨,怎么才能和江远棠扯上关系。
“确定是这里面的人吗?”江远棠没有回答大当家的话,反而对着从马二山寨跑出来的一个黑衣人问道,“你没跟错?”
“没有,我一路跟进去的。那三个人此时正在马棚喂马,我特意出来告知你们。”黑衣人回完江远棠,看了一眼江远棠身后的队伍,“这么多人,有些浪费了。”
江远棠:“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大当家的,一会你就让兄弟们把这里围起来,只要是里面跑出来的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放出去,控制住就行,等我亲自处理。”江远棠说完,起身,对身边两个黑衣人说:“和我进去揪出那个不想活的。”
江远棠和两个黑衣蹭蹭几下的就跃上了马二寨的城墙,眨眼间两个把守的卫兵就趴在了城墙边上,脑袋朝下,晕过去了。
“好厉害的身手!”
“这就上去了?牛啊!”
众人纷纷小声称赞。
“大当家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这身手,不是什么纨绔公子吧?也太厉害了。”
大当家的一脸骄傲,“没办法,我兄弟哪有不厉害的。你们都把眼睛睁大点,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从里面逃出来的人。”
江远棠在城墙上对着大当家做了个手势,大当家的立马领着人悄无声息的将整个山寨的出口都围了。
这里的地形大当家和手下们太熟悉了,别说正规出口了,哪儿有个裂缝能出人他们都一清二楚,真真的属于精准围堵。
不多时,寨子里大乱。
吱呀怪叫的人开始四处逃散,隐隐有火光冲天,家畜哀嚎,当真是天下大乱的模样。
一个,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的人丢盔弃甲的跑出来,被大当家的及其手下一一的困在了出口处。
“这不是大梁寨的人吗?是你们找来的杀手吗?”
逃出来的人抬头一看,守在出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和马二寨常年争地盘的大梁寨一干人等,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气恼,“突袭我们,算什么本事。”
“嘿嘿,你这话说的,各凭本事,谁说不能突袭了?你家大当家的没偷袭过我们吗?我们寨子那里十几条人命不是你们偷袭没的?真是搞笑!给我打!”大当家的一挥手,这个不服气的人立马被团团围住,揍得鼻青脸肿的说不出话来。
“大当家的,救我。”这一次冲着大当家跑来的正是马二寨的大当家一根毛,他见了鬼样的疯狂奔向大当家的,恨不能扑进他的怀里。
大当家的哪儿会管他的死活,正要给他致命一击,替自己寨子的十几条人命要个说法。
嗖,带着火苗尾巴的长箭从后胸穿过一根毛的身体,箭尖上的血珠子正好滴在他手中还没有扔出去的暗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