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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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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晏不笠曾在梁逢练剑之时去找过他一次,

那时念慈在闭关,他在屋里待得很乏味,某日清晨,趁着梁逢出门,偷偷拔下枚羽毛施了追踪法术,夹在梁逢衣袍里。

等梁逢走远了,他就尾随上去,但还没完全靠近昆仑渊,就被察觉到的梁逢抓了个正着。

当时梁逢脸色很难看地将他训了一顿,而晏不笠表面乖顺地低着头,远远地偷瞧了那昆仑渊一眼。脚下延伸的雪崖陡然消失,对面万丈冰壁垂直而下,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此时恰如当日,他心沉甸甸地顺着脚印朝断崖走去,这里风很大,将他额前发丝吹起,晏不笠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临近崖边时,南宫仪伸手将他拦住。

“你别动,我下去就好。”

晏不笠终于怒了:“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吗?你现在的修为凭什么保证能将云漓平安带回来?”

“阿晏......”

这话说完,南宫仪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把握,但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云漓。”

前面过于紧张了,这会平静下来,晏不笠也觉得说得有些言重,没好气道:“是啊,你是说过,但现在云漓出了状况,你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是已经晚了,”南宫仪低着头,沉沉道:“所以我只能尽量去弥补。”

他说完,对晏不笠施了个定身法术,然后又布下层结界:“如果我半日内没将云漓带回来,这结界就会将你传送到山洞内,你等着梁逢来就好。”

这狐狸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眼见着脚尖已经踏出深渊,晏不笠叫住了他:“南宫仪,关于百年前在丹穴山我答应为凤奚养丹除隙的那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宫仪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对不起。”说完他便张开双臂,朝昆仑渊坠去。

眼见那抹青色在视线消失,晏不笠的眉头越皱越深,南宫仪这结界分为三层,分别赋予了挡风,囚禁,传送的功能,结构算不得复杂,凭他现在的灵力根本破不开。

这狐狸也是可笑至极,就算他再担心云漓,难不成他会为了这狐狸殉身不成?

他正愁着,耳边忽穿来一道清越声音。

“师兄,这时看起来心急得很呢。你担心那只云雀,但以南宫师叔别说将她带上来,自身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晏不笠猛地转头,见身边雪地上凝出一道虚影,华黑长袍,正是念慈模样的楚吟。

“阿吟......你怎么在这里?她没事吧!”

“她是师兄爱护的人,自然没事,”楚吟笑笑:“倒是师兄困在这里,需不需要我帮忙呢?”

听闻云漓没事,晏不笠松了一口气,可蓦地又想到忽失去音讯的梁逢,嘴巴张合了几次,还是问道:“那梁逢......”

面前虚影脸上笑意消失了,“楚吟”走上前来,用食指抵住了晏不笠的唇:“嘘,师兄,我暂时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人的名字。”

“你想怎么帮忙?”晏不笠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道。

“师兄若是担心那云雀,与其依那狐狸的话在这待着,不妨亲自下去看?”楚吟答非所问。

咫尺前的昆仑渊,黑黝黝地张着血盆大口,像一个昭然若揭的陷阱。

晏不笠说:“好。”

没有想象中宛如炼狱的景象,也没有什么吸走人骨髓的怪物。这里什么都没有,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只某处透着朦朦胧胧的亮,似乎就连上方传来光线都被吸走了。四周很安静,仅有耳畔悄悄掠过的风声。

崖上的风得很大,渊下的风却很轻,像是浅浅的呼吸声。

灵力封堵住了,连个照明的法术都使不出来。脚下湿滑,黏腻,好似踩在青苔上。晏不笠摸着黑走了好几步,终于看清了那点光亮的来源。

也看清了他现在身处何处。

——这是一棵树,无比巨大的一棵树。

树干粗壮,盘虬错结,几乎占据了深渊下所有空间,他正在站在延伸出的一节树枝上。而像这样的“树枝”还有无数条,而在更高处的某处枝桠上,挂着两个紧挨着的白色光团一样的东西。

那点朦朦胧胧的光亮正是从此处传来。

晏不笠眯起了眼睛,在认出那个光源的瞬间,他的心猛地揪起——白色光团里包着的,正是消失不见的南宫仪和云漓。

在生长着古怪巨树的深渊中,闪过一点青蓝色。

化为原身的晏不笠扑扇几次翅膀,化为人形停在了最近的枝干上。没有贸然上前,他这时已经感到十分的不对劲,似乎太潮湿了些。位处昆仑深处,这里应该寒冷得不留一丝水汽才对,可晏不笠觉得甚至比上面还要温暖些。

在他思索间,脚下站立的那只“枝丫”不知何时冒出了诡异粘液,默不作声地缠绕到他的脚腕上。晏不笠试着抬了下脚,就见那白色黏腻的粘液连着鞋底,拉出了长长白丝。

他皱起眉,将白丝拉扯到极致,用了个巧劲,将其弄断了。而晏不笠眉心褶皱越深,这古怪粘液虽难对付,却没有到将南宫仪缠住的地步。

出于谨慎,晏不笠打算再次化为原身靠近光团,发现了不妙。他的翅膀似乎也被丝线缠绕到一起了,竟有些伸展不开。

晏不笠咬牙将翅膀收回变回人身,蹒跚向前几步,随着靠近光团,前路渐渐明晰。但那种古怪粘稠感更甚,他几乎抬不起脚了,而这时,蜷缩成团的南宫仪似感到了动静,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媚长的,灵动的,向来狡黠的眼珠在眼眶地转了转,然后紧贴在光团上的脑袋猛地一偏,对上了他的方向。由于走得慢,晏不笠清楚地看到南宫仪在看到他的一瞬,瞳孔紧缩,露出少见凝滞的表情,平素翘着的嘴唇一张一合,晏不笠好一会才辨认出他说得话:

“别过来。”

可已经迟了,不知晏不笠不知道这处的危险——这白色的光团,实在,实在太像一个针对他的陷阱了。

只是渊下无路,就连飞行都受了阻碍,他还能去哪呢?

见他还要往前,南宫仪面上惊惶更甚,手脚也几乎是剧烈地挣扎起来了。异变就在这时陡生,近处的光团里突兀燃起一簇流火,将南宫仪包裹在其中。

就这一下,南宫仪似极为痛苦,全身剧烈抖动,牙齿咬得极紧,身周有幻影冒出,人形竟是几乎维持不住!

就算看其再不顺眼,也不愿见其殒命的晏不笠站在原地,深深揉了揉眉心。脚下的粘液越来越黏稠了,正在他正思考对策时,身边又亮起道虚影。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是他,再见到楚吟,晏不笠此时只感到疲惫,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善。

虚影凝成的楚吟先是冷了冷嘴角,随后又放平,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师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晏不笠还没反应过来其中含义,就见楚吟将他轻轻一推,整个人竟是毫无防备地撞上了光团。

发红的光线刺破眼皮,入目的是面片绿意,随之不受控制的,他感到脑袋甩了甩,再度垫回了趴着的同样毛茸茸的前腿上,顺着视线,晏不笠见着“自己”橙红色的油光发亮的皮毛。

晏不笠一怔,这是进入了......南宫仪的记忆?

有风吹来,面前灌木晃了晃,此时似是还早,初阳透过漫天赤色栾云,照在奇异彩石山,散出璀璨霞光。而不远处有一流瀑飞溅而下,积成一弯小小的清泉。

“还成吧。”

这声音很好听,清越如同碎玉掷地,只是语气实在是懒懒,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漫不经心。而晏不笠顿时缩紧了瞳孔,他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去,果真见到两位俊俏少年,一红一青地站在清泉边谈论,其中披着火红凤袍的那位手上还拿着把刚刚离开唇边的竹笛。

原来这打盹的狐狸就是被首“白鸟朝凤”给惊醒的。

剩下的发展也如记忆中那般,他由于梁逢道心生“隙”的缘故,答应为凤奚养丹,只是在之后的去留上了产生了点分歧,最终两人不快而别。

而附在南宫仪的身上,晏不笠见到了他走后发生的事——站在原地咬着牙凤奚平息了那股气,正要离去,耳畔有风刮过,“自己”竟一跃到了凤奚身前。

“狐狸?”凤奚发出和他当时如出一辙的疑问。

对上凤奚陡然放大面庞,他想说些什么,周围又变换了景色。

这次是在凤鸾宫的某处寢宫内,南宫仪已经是人形,正靠在椅子上跟凤奚说着话,两人似是已十分熟稔。

“你觉得失去记忆会有效果?”凤奚语气淡淡。

“可若不这般,少主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他听到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

凤奚沉默。

坐在主位上托着腮的妖族少主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那万一,万一他再次爱上那人,那不是重蹈覆辙了吗?”

“少主不用担心,若少主肯引荐,过段时间我会以拜师之名进入青衍宗。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原来...你打得是这好算盘。”凤奚看过来来的那一眼又冷又利。

面前景色再次变换,这次所在地点变成青衍宗的。

他被南宫仪哄去生火的那一幕,拿了丹药赔偿的那一幕,南宫仪勾着他肩膀的哥俩好那一幕,还有......

“刀圣留步。”

听见这话,五官深邃的男子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穿着青衍宗长老的狐妖。

“您要去剑尊对吗?”

应天心鹰目刺了过来,并未作答。他到青衍宗,出于礼仪去见了雁归南一面,故知道他来消息的人不少,而猜到他此番目的是梁逢也不奇怪。

“您当年和剑尊情同手足,可他却将念慈一剑穿心,埋骨昆仑,甚至没让您见上他一面。”南宫仪无视刀圣散出的威压,自顾自说道。

最后一字话音落地,刀已经抵在脖颈前,南宫仪竟仍笑得出来:“不仅如此,离开昆仑山后,剑尊竟将他那不知为何失了忆的小师弟收为徒,不可谓不僭越。”

“这又如何?”许是不常说话,应天心嗓音有些嘶哑。

“只是改个称呼自然算不得什么,若剑尊的心思不仅限于此呢?”见应天心的刀依然架着不动,南宫仪又道:“念慈老祖当年很喜欢这小徒弟吧?从最小事开始,一步步取而代之,这么看来,就连当年老祖入魔之事......”

“我会去问问的。”

刀从脖颈上离开时,南宫仪背上已沁了层薄薄的汗液。但他面上仍是微笑。而此时其壳子里晏不笠却觉得实在荒唐。

应天心和梁逢会面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因为一次意外和梁逢发生亲密接触后的晏不笠像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那样明明知道这很是不对,在梁逢睁只眼闭只眼中,忍不住过界,在那条红线边缘百般试探。

就在他准备表明心意时,得到应天心来访的消息。

而也就是这会面,在青衍宗难得氤氲雨天中,在满山的杜鹃花里,他听到梁逢一手撑在桌上,垂首把玩着茶盏,淡淡道:“应天心你多虑了,我和他绝无可能。”

又是几段记忆碎片闪过,可此时晏不笠已经无心欣赏。

眼前光影律动,再次睁开眼时,他意识回到了昆仑渊。虚影凝成的楚吟握着他的手,而光团里的南宫仪将手盖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晏不笠只想觉得好笑,他别过眼,不再看他,而楚吟就在这时开口:“师兄到了现在,谁真正对你好,你还看不清吗?”

他没理会楚吟这话,南宫仪这狐狸固然可憎,可他对此早已知晓,实在难以生出多大的波澜。他现在担心的是云漓在他手中,凤奚出了山,梁逢又失了音讯,又该如何脱困?

他没回答,虚影凝成的楚吟也就不动,那堪堪没过脚底的白色粘液也停滞冒出,不再生长。

正在两人僵持间,异变陡生,被在光困里的南宫仪周身的火焰突然暴涨,瞬间绘出个阵法形状将身边那较小的光团包裹。

而就在此时,一道火焰突兀朝虚影楚吟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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