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默契地绕过了当初的问题，恢复了每周五的见面，德拉科不再去问哈利有什么心事，哈利也不再问德拉科到底为什么救小天狼星。

他们开始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赫敏的家养小精灵保护协会：

——“是的，巫师确实在奴役家养小精灵……可那有什么问题？”

——“跟你观念一致，让我感觉赫敏说的可能是对的，德拉科。”

关于海格的炸尾螺：

——“这点上我绝不妥协，那些冒火的鼻涕精——”

——“那是炸尾螺，德拉科，它们棒极了，只是你不懂欣赏——”

——“看看你心虚的表情，哈利，你自己都不信……放下你的魔杖，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关于三强争霸赛：

——“如果我能参加就好了。”

——“然后变成龙粪吗？”

——“什么？什么龙粪？”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哈利。”

——“那我宁愿不知道……”

而且跟救世主和好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象征似的，小巴蒂·克劳奇忙了起来。

城堡门厅挂上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到来的通知，穆迪开始经常忙得没有时间呆在办公室，他没时间再去折磨德拉科，甚至不得不把一部分复方汤剂的熬制工作交给他。

“别想动歪脑筋，小子，我看着你呢。”穆迪把魔眼留在办公室里，监视德拉科。

“单独一只魔眼，真的还看得见东西吗？”德拉科在熬制复方汤剂的中途冲着魔眼挥了挥手，然后惊讶地发现小巴蒂回来后没对他这个行为做出评价。

德拉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大声地跳起来。

终于，十月三十日，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来了。

*

德姆斯特朗到来的当天晚上，两院的学生们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相谈甚欢。

德拉科也是如此。

“霍格沃茨从今年起才开始讲黑魔法相关的课程，还是因为教授是个疯了一半的老傲罗。”德拉科语气傲慢地说，“而且他也不教我们怎么用。”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你们对黑魔法的态度过于封闭。”克鲁姆皱着眉，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副严肃的表情，“如果不了解黑魔法，你们怎么能避免被它侵害呢？”

“你说的对极了。”德拉科对克鲁姆举杯，当然里面只有果汁，“不过我自学黑魔法的过程中也总是有很多困难。”

“说说看？”

“魔咒和魔杖的挥舞……吧？”德拉科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他几乎能想到克鲁姆的答案——

“那不重要，黑魔法最重要的是伤害他人的决心——”

‘看吧。’德拉科在心里叹气，‘我就知道。’

“不过，如果你不想伤人，”接着，克鲁姆说出了德拉科意料外的话，“你还可以试试献祭类的黑魔法，这种黑魔法需要的是伤害自己的决心。”

德拉科扬起眉毛：“伤害自己……？”

克鲁姆轻微地扯动嘴角：“相信我，很多时候，下定决心伤害自己，比伤害别人容易得多。”

德拉科不置可否地放下眉毛——他觉得，比起伤害自己，现在让他用黑魔法伤害穆迪可能成功率更高些，不过也不是不能作为课外读物研究一下。

‘等回去找爸爸要点儿这种书吧？’德拉科记得书库里有，但卢修斯不赞成他看那些书。

“你们那位会演示黑魔法的教授教哪门课？”另一位德姆斯特朗学生的声音打断了德拉科的思绪。

不过不等德拉科回答，邓布利多就站了起来。

三强争霸赛正式开始了。

*

比较凑巧，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宣布开启火焰杯选择勇士的这天，正好是星期五，德拉科和哈利惯常见面的日子。

因此德拉科等在旧教室里，听见哈利推开门时，还有些惊讶：“看你跟韦斯莱眉飞色舞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今晚想不起过来呢，哈利。”

“是的，我差点就忘了。”哈利眼睛亮闪闪的，看得出来还在兴奋。他不在意地承认自己差点忘掉今晚的见面，然后颇为积极地凑到德拉科面前。

“德拉科，你知道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是吗？”

德拉科了然地挑起眉毛：“怪不得……求我啊，哈利。”

“我倒是感觉跟你打一架更快些。”在德拉科震惊的眼神里，哈利咕哝着翻找校袍里的魔杖，绿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大概是小孩子看见想要的玩具，无论如何也想占为己有那种纯粹的占有欲，看得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唰地跳下课桌就往门口跑。

“我才不——盔甲护身——我才不会因为打不过你——”德拉科小跑着躲开一道魔咒，“盔甲护身！——就告诉你答案！”

“我不信——速速禁锢！”哈利反应极快地往德拉科逃跑的方向发射魔咒，浅黄色的锁链一闪即逝，德拉科没能完全逃掉，一只脚腕被锁在原地。

“你反应变慢了，德拉科。”哈利得意洋洋地凑到德拉科面前，现在德拉科被禁锢咒牵扯着跌坐在原地，正毫不示弱地冲他冷笑，“我本来准备在门口拦住你的，但没想到你连禁锢咒都没躲掉——”

“还不是被你气的，”德拉科脸上的冷笑都止不住，魔杖一点儿不松懈地指着哈利，“真不知道韦斯莱和格兰杰怎么忍受你这一不如意就动手的习惯——”

“是你自己不好好说话，德拉科。”哈利伸手把德拉科的魔杖拿过来，并不比拿自己的魔杖难，德拉科在被教训后总是有一段时间很乖，“所以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是什么？”

德拉科抿着唇坐在地上，双手不太爽地抱在胸前，被深色衬衣衬的格外白皙，他看起来还要倔强地坚持一会儿，于是哈利自然地坐到他面前，准备等德拉科纠结完。

半晌，德拉科总算开口：“你不觉得保留点儿期待更好吗，哈利？”

哈利明白，这是服软了，但是还想挣扎一下，于是他笑眯眯地回：“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然后哈利决定再给德拉科一点儿压力，他举起魔杖，用尖端顶住德拉科的下颌，看着那片柔软的皮肤微微凹陷下去：“或者试试这个，德拉科？”

“我！不！”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把哈利的魔杖拨开，“龙。”

“什么？！”哈利眼睛睁大。

德拉科感到了扳回一城的快乐，他恢复从容：“火龙，哈利，魔法部在暑假期间从国外运了三条火龙到英国，我爸爸在魔法社会国际商业合作会做会长，他当时也去见过那三条火龙——”

“天呐……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要面对火龙？”哈利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很想原地走来走去好缓解情绪，但他现在坐着，所以只能把目光放在德拉科身上，“你去看过吗？我是说，既然你爸爸去过……”

德拉科忍不住挂起一个有些牙疼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说：“没有……那是公事，没人会带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去看，哈利。”

哈利忍不住有些失望：“好吧、好吧，那些龙一定会送到霍格沃茨来是不是，海格一定会很高兴……”

德拉科挑起眉，又很快变成一个沉思的表情：“海格……哦对，他教神奇动物，火龙来霍格沃茨是会告诉他……如果跟踪他能看到龙吗？”

哈利露出一个被启发的表情：“应该可以……只要龙来了……”

“哈利，隐身衣，或者幻身咒。”德拉科抓住哈利的袖子，“你别想自己去——”

“我才不带你呢——”哈利甩手，没甩掉，德拉科的决心似乎出乎意料的坚决，这让哈利想起德拉科一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德拉科因为跟踪他们去看诺伯——海格养的一头挪威脊背龙幼龙——被麦格教授抓到关禁闭，当然，之后他和罗恩赫敏也被抓了——但这不是重点，哈利回忆起这件事，是他忽然意识到德拉科没把诺伯的事告诉斯内普。

“休想，你敢自己去，我就告诉斯内普教授——”德拉科坚定地盯着哈利。

“他抓不住我。”哈利受到威胁，居然咧嘴笑起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德拉科估计挺喜欢龙，喜欢到不会跟斯内普告密，“而且如果我被斯内普抓到了，就没人能带你去看龙了。”

德拉科又抿住嘴唇，银灰色的眼睛倔强地盯着哈利，看起来在飞快的思考要怎么才能威胁他。

这会儿轮到哈利说这句话了。

“求我，德拉科。”

德拉科的内心在天人交战，他一边儿脑子里大喊不能对救世主低头，一边儿脑子里无限循环那可是龙——三头！

哈利好整以暇地等德拉科纠结，他甚至颇有兴趣地把德拉科拽着他袖子的手扯下来，捏在手里，只是——哈利微微皱眉——德拉科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过他没来得及多想，因为德拉科屈服的速度出乎意料得快，冰凉的手指被从哈利手中抽走，德拉科俯身贴近哈利，停住时大概离哈利的脸只有一英寸距离——哈利能感觉到德拉科的呼吸洒在他脸上，能看见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得意。

“求你……”德拉科微微抬眼与哈利对视，唇角的笑容带着恶意又带着勾引，“求你，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