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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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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顽出狱的那天,正好是除夕。

她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如今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但天牢的门打开时,她望着鄞都灰蒙蒙的天,寒风都刺进了怀里,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释放了。

李顽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烧国子监,入狱之后更从未想过还有出去的一天。哪成想,她只待了三个月,父亲就得以昭雪,她也恢复了自由之身。

容蚵承认三年前是他买通了李廿身边的老仆,窃取到那年秋闱的考题,再以“大主子”的身份,在黑市上高价售卖。容添的遗书也证实了这一点,并且在今年秋闱,容添也收了很多考生的钱,为他们调换高分考卷。谁知李顽闹了这么一出,秋闱的成绩全部作罢,那些考生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太后念在容添已逝,容蚵也有免死铁券,便没有诛他们九族。只是剥夺了容蚵爵位,让容家人流放南疆,永世不得回京。

李顽知道,让容蚵顶罪是花从文的意思。容蚵一个没有实权的国公,怎么可能接触到科举考题,又怎么可能为那些考生调换考卷?但这事只能到此为止,花从文已经告诉了她谁才是真正要杀李廿的人。容蚵也为他们犯过的罪买了单,父亲恢复了名誉,她犯过这么多罪的都洗刷了罪名,李顽再无他求。

“李姑娘,太后有请。”

李顽被紫阳的声音拉回现实,她看向这位仁寿宫的掌事姑姑,有些惊讶:“娘娘找我?”

“小姐有请,”紫阳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娘娘确有要事与小姐相商。”

李顽懵懵地上了前往仁寿宫的马车,一路摇晃得她终于睡了个好觉。

“李小姐?”花纭拿着手帕在李顽面前晃了晃,“醒醒。”

“嗯、嗯?”李顽霎时惊醒,她一睁眼是皇宫豪华的装潢,愣了大半晌,才傻傻地从软榻上做起来,看向不远处的花纭与……她身边的小皇帝。

李顽擦干净涎水,踉踉跄跄地冲到她们面前跪下,五体投地地行礼:“臣女参见陛下、娘娘!”

“李小姐快快起身,”花纭将她扶起来,笑得很温柔,“不必拘礼。”

“臣女还要谢谢娘娘还臣女一家清白,”李顽说到这眼角沁出泪来,无论事实如何,她都从心里感激花纭。此前,她一直都没敢想一个孱弱、年幼的太后能帮她完成夙愿。

花纭释然地摇了摇头:“这都是哀家应当做的。今日请李小姐进宫,其实是哀家有求于李小姐。”

李顽立马答应:“您说,只要李顽能做到,一定为您办。”

花纭揽过李璞的肩膀,让他往李顽身前凑了凑:“陛下还缺个好老师。如李小姐所见,陛下与旁的孩子不同,国子监的各位先生都不愿意……但陛下不能不读书啊,李小姐是太傅的女儿,亦是太傅的得意门生,哀家希望您能教导陛下。”

李顽低头打量呆呆傻傻的李璞,她明知道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学成出师。但太后开口求她,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女定当尽心竭力。”

“多谢李小姐,”花纭感激道,蹲下来跟李璞说,“陛下啊,这位小姐以后就是陛下的老师了。陛下一定要记住她,要跟她好好地修习经典。”

李璞歪头打量李顽,她这才发现李璞的眼睛好似夜明珠一般亮,虽然天资差,但绝对是个本性纯良的孩子。

李璞撅了撅嘴,学着刚才花纭样子,半蹲下来给李顽行礼,口吃不太清晰地喊了声:“老、师。”

李顽摸了摸他的额头,冲李璞点头。虽然李璞行的不是弟子礼,但李顽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看到此情此景,花纭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其实帝师的位置一直炙手可热,前朝那几个大臣从李璞刚登基就觊觎到现在,他们谁都想当帝师,谁都想让自己的人插进内廷之中。但花纭一直找借口搪塞,如今更是没经过花从文,就自作主张让李顽来当帝师。

“只是,哀家现在还不能正式地举行拜师仪式,”花纭将李顽拉过一边,颇为为难地说,“李小姐现在的身份……实在是难。”

李顽连忙说:“娘娘,臣女可以不要那些虚名。”

“哀家是想,李小姐再考一次科举,”花纭望着李顽细长上挑的眼睛,“三年之后的秋闱,哀家一定会公平公正地选官。”

李顽摇头:“臣女一介女子,如今能活下来已是老天开恩,更不敢奢望科举入仕。何况我朝并无女子科举的先例,娘娘何必冒险?”

“哀家此举不仅为你,更为天下女子,”花纭心意已决,“上天馈赠朝廷人才,若哀家还介意对方是男是女,若是男子就捧他,若是女子就压她,那便是自取灭亡。这段时间,还请李小姐留在仁寿宫,其他的都交给哀家来办。”

景熙新丧,今年除夕宫内没大办。但还是要吃团圆饭,花纭差人去宫外请李怀璟。燕王爷喜冲冲地进宫了,还给李璞带了一大堆宫外的有趣小玩意,给小皇帝美坏了。乾清宫回荡着小皇帝的笑声,花纭在一边听着,既开心又落寞。

人家终究是父子,她只是个被临时拉来的继母。原本她是打算在皇帝宫里待到子时,但是在受不了这般落寞,不到亥时就借口困倦了回到仁寿宫。

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她感觉特别特别地落寞,风呼啸地略过门窗,将她的呼吸声无限放大。

花纭脱掉了繁重的服饰,只穿一件轻薄的单衣点燃了床边烛台。她瞪着跃动的烛光,思绪万千。

今日不仅是除夕,还是她的生日。不是花太后的圣寿,而是花纭自己的生辰。但她是替嫁女,宫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今天太后才刚满十七岁。

自从跟母亲离开北疆,花纭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进了花府就好像把母亲的精气都耗尽了似的,她除了哭就是咒骂花从文不得好死,早就把女儿的生日忘却了。

花纭坐在烛火旁,被火光照亮,她感觉自己终于不是活在花府那处逼仄的院落中。她并不欣喜,只是觉得有些累,空荡的大殿但让人感觉密不透风似的窒息。

李廿沉冤得雪,幕后元凶是容蚵。

花纭怎么都觉得奇怪,她想不通为什么是容蚵。容蚵说白了只是个有爵位的商人,他为什么要偷题卖官?他要想赚钱,有更多光明正大还挣钱的机会,为什么偏偏干这档子生意呢?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容蚵是花从文故意抛出来的。鄞都四大家,只有容家有免死铁券,他来扛这个罪再合适不过。

至于李廿当初为什么惹恼弘治帝,如今花纭也没了调查的理由,只能到此为止。

花纭是赢了,但没有彻底赢。她知道笼罩在鄞都的这层迷雾并未退散,前方等着她的还有万般困难。

“咚——咚——咚!”

“谁?”花纭被敲门声吓得一激灵,赶紧拔出床头防身用的匕首。

“是奴才,沈鹤亭。”

花纭松了口气,将匕首重新插回鞘中,缓步走过去为他开门:“掌印还没歇息……”

只见沈鹤亭怀里抱着一只食盒,口鼻呼哧着寒气,眼睛被冷风吹得一直流泪,见到她的一瞬间却笑得十分温暖:“小纭,生辰快乐。”

他怎么不是四哥,怎么不是家人?花纭,你在这宫中,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不顾外面多冷,张开双臂扑进沈鹤亭怀中,紧紧抱着他。过了六年多啊,她终于听见四哥再叫她一声“小纭”。她以为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将四哥越推越远,谁曾想他才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人。流浪到此的异乡人,今日终于能有机会抱在一起取暖——除夕,团圆了。

“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生日了,”花纭闷闷地哭诉着,“没想到哥你还……”

沈鹤亭揉了揉她后脑勺:“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而且从今往后啊,每年我都要给你过生日。外面冷,我们进去吃饺子。”

“嗯嗯,”花纭抽抽鼻子,将沈鹤亭拉进寝宫,便拴上了房门。

沈鹤亭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饺子的肉香就扑向花纭。她正好饿了,晚上李怀璟在旁边,一桌子好菜花纭都不敢多吃。沈鹤亭带来的饺子,正好抚慰她的饥肠辘辘。

两个人挤在一起,面前两盘羊肉饺子、一罐腊八醋、一只香喷喷的窑鸡,还有一包挽肆堂的龙须酥糖。同晚上那顿皇家宴席比肯定是简陋了许多,但全都是花纭爱吃的。

“哥还记得我爱吃什么,”花纭拧开醋罐子,酸甜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沈鹤亭笑了,他在两人面前各摆一个醋碟:“这还不好记?我们小纭最爱吃肉了。”

花纭不能再赞同了:“真的,我太想吃肉了,紫阳天天只会拿一些青菜给我吃,说要饮食清淡、保持身材,可我每天都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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