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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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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林之前埋头于户部并非什么都没发现,事实上西宥坠崖那天他就想和西宥分享这个发现,可她跑得急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屠杀当日是望日,王逸林拿出他誊抄下来的复本,上面清楚地写了畔平村的事,底下还附有后人对此事的猜测。

“怪物自诞生起便有一把短刀伴随左右,终结它性命的只能是这把短刀。”王逸林说。

“这有何难?”李择言的手落在桌上,他的佩剑就搁在一旁,“过些天就是望日,我去杀了它永绝后患。”

王逸林沉着脸摇头,“你恐怕不行。”

李择言拧眉看他。

“依我看,不止是狗哥你,我们所有人都不能真正杀死怪物。”王逸林环视一周,目光在于文上稍有停留,“必须是没有内力的人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畔平村的怪事。”

陈臻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柚子可以?可她现在行踪不明,沈将军更是一个字都不愿透露。”

其他人陷入沉思。的确,沈远扬只告诉他们人找到了,至于在哪找到的现在人在哪他是一点没讲。他们倒是想多问些事,不过沈远扬作为亲爹都没表露出担心,他们又哪好意思越过他头上?

王逸林看向于文,他一向冷淡很是疏离,这段时间却是异常主动格外配合。于文察觉到王逸林的视线,越过他身前的安厚存准确撞进王逸林的眼。

王逸林忽然弯唇笑了,毫无预兆开口:“长平世子或许不知,柚子幼时曾被一只野鸡啄过。”

周安鑫眨眼,不明白王逸林怎么突然说这个,“她后来不是拉着我们在山里找了三天三夜吗?我们闷头抓了一堆鸡,也不知道哪个是咬过她的那只,反正一股脑全给吃了,现在提到鸡我还犯恶心。”

“她最记仇了,知道自己办不成就会找别人帮她办。”王逸林轻飘飘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于文。

于文表情未变,像在听故事一样微笑开口:“我确实不知沈姑娘还有这种经历,听着着实有趣。”

余下的人默默站开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有来有回的两个人。

王逸林笃定世子文知道些什么,像条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于文深知王逸林每句话都带着坑,秉承着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打太极,就算王逸林猜出了什么又如何?只要他不认,对方能奈他何?

“你们既能心甘情愿进山陪沈姑娘报仇,她必然允了你们好处。”于文百无聊赖,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上,摆好了听故事的姿态。

王逸林在这一点上倒是没办法挖坑,“好处?她给你们好处了?”他扭头去看陈臻他们。

陈臻耸肩,“她骑着我就来了,你们当时没看到?”

“有哪门子的好处?我不去就得死好吗?”安厚存翻了个白眼。

于文不自觉笑出了声。

李择言立刻警觉。来了!这是世子文犯的第二个错。

*

于文传信让殊影走一趟,由她来介绍西宥目前的情况最合适。没错,他不该笑的。

他本意是想让西宥好好养伤,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把她接回来,但陈臻他们不这么想,他们要西宥回来结束这一切。

于文垂眸,目光落到正给他把脉的谷先生身上。沈姑娘不能视物,又如何能结束这一切呢?

“先生。”于文开口,谷先生闻言抬眸,突觉脖子一阵刺痛,就连他的手也无法动弹,他就好像被捆住的粽子,只能移动眼珠。

于文的脸被丝线分割,他就这么冷冷清清坐在那,谷先生却感觉到莫大的压迫感。

“沈姑娘把先生请来定然受尽了委屈,我本该在那天晚上就杀了先生。”于文指的是西宥刚回来那晚,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他往上看去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影,与她素来张扬自信的气场不同,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谷先生挑眉,他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不然他不会给西宥下毒,“哦?是吗?杀了我世子大人可就没有活路了。”

西宥用鲜血铺出来的活路吗?他宁可不要。

遥想起那晚西宥说的话,于文指尖微动,丝线沉默地陷进谷先生的血肉中,带起细细密密的红血珠。谷先生痛苦皱眉,眼中杀意翻滚,若不是那该死的蛊虫限制了他,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为他看病?!

“玉盈姑娘可比先生识趣多了。”于文淡淡掀起眼皮,他清楚看见谷先生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毕竟她还活着,而先生你……”快要死了。

玉盈玉盈玉盈!

谷先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气到极点的时候真的很想冲到玉盈面前狠狠扎她几针。就是这个女人骗走他全部身家还把剿灭怪物的重担丢给他,他本该优哉游哉做人上人,而不是被人掐着脖子要带他上黄泉,现在又加了一项被线捆住当场肢解的酷刑。

谷先生像个泄了气的球一样垂下脑袋,自那天西宥甩出榴花簪而紧绷的神经因为于文的一句她还活着得到了缓解,他想起那人灵动的脸,长长呼出一口气,满心的愤懑到如今只剩下庆幸。

那位大小姐还活着,这真的是太好了。

*

殊影在太子府前停下,下人进去通报让她在此等候,她百无聊赖地仰头望天。

“宁公子慢走。”

下人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她看向声源,与一上挑的眉眼对上,那人不动声色收起视线,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鼻翼微动,像闻到了什么。

殊影低下头,在暗处勾起唇。

进太子府汇报了番,殊影根据指示离开太子府,她来时低调,走时也无声无息。

循着气味来到一小巷,她刚一走进去,一双大手陡然出现,她活动手腕,身子往后一闪,亮出刀芒。

对面的人同样拿着一把短刀,此刻正咧着嘴看她。

“滚回你的地界。”宁公子如是说。

殊影鼻子动了动,毫不客气道:“你也不属于这里。”

宁公子嫌恶地看着她,“你看上了谁?”他很讨厌同类,也不会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但凡说出一个人名来今夜他就会过去把人杀了。

“别打她的主意。”殊影猜出他的意图,朝他露出獠牙。

宁公子盯着她看了会,鼻尖一直闻到若有似无的气息,他眯起眼思考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劈。毫无预兆的,他突然暴起。

“离她远点!”宁公子咆哮,“那是我看上的人。”

殊影格外爱惜这具身体,在宁公子持刀划破她的脸时她忍不住了。

“少命令我。”

殊影冷下脸,决意杀了对方。

这场仗就这么打了起来,殊影到底是嫩了些,被宁公子压着打。刀横在她脖子上,她冷冷吐出一口血,“你杀不死我。”

“你胆敢夺她身体我必与你不死不休。”宁公子说。

殊影还需要这具身体,刀就在脖子上,她撇过脸,冷着声说:“我知道了。”

宁公子把刀往前抵,有血溅出来,他看出她并非诚心,吼道:“以你的性命起誓!”

殊影照做了。

夜里,殊影拿着短刀走进西宥的小屋,想起白日的话,她眼神阴狠。

呸!殊影做事殊影当,过了今天她就是沈西宥,他又能奈她何?

西宥闭着眼在睡觉,呼吸绵长,殊影用眼睛细细描着她的脸,毫不犹豫抽刀!

周安鑫今日宿在太子府,知道西宥没有性命之忧后他终于放松下来,在众人商量事情时趴着桌子就进入了梦乡。李择言等人见他睡得死,索性把他丢到耳房,夜色下沉,一行人勾着肩去觅食,理所当然把周安鑫给忘了。

太子府的守卫还是太小儿科了,宁公子偏爱蓝袍,他熟门熟路踏进书房,脚步翩翩,他来到熟睡的周安鑫面前。

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宁公子拔刀。

*

气流变化明显,西宥惯性睁眼,触目是一片黑暗,她迅速侧身,堪堪躲过尖锐的刀锋。“谁?”她侧耳去听周遭的声响。

殊影不语,只一味下死手。

西宥目不能视因此行动占下风,加之身体虚弱没几个回合就被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我会轻点的。”殊影落下这一句,提刀往西宥胸口刺。

谷先生看到不远处的小屋,提了提肩上的药箱,表情很是阴沉。

再这样下去真成神医了,他可是鬼医啊!杀人救人只在一念之间的鬼医啊!

谷先生走到门前,正犹豫敲不敲门,腰间的折扇突然动了动。

他错愕低头,折扇却猛地朝着屋内进发,谷先生一个踉跄,身体被带着走。

月光下,少女乌黑的长发犹如撑开的裙摆散落在床头,她的手紧紧地扣着殊影的手腕,刀尖离她只有毫厘。谷先生被折扇一路拉着走,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跌跌撞撞来到床头,得了殊影一记肘击。

“唰!”折扇来到西宥掌心,她闭着眼感受方位,声音冷冽:“久见了,先生。”

*

宁公子的刀还未落下,榻上的周安鑫忽然直挺挺往后移动,刀无预兆落了空,他皱眉,下一瞬他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犹如被绳索缠绕直直往墙上撞。

宁公子使劲挣扎,不期然看见手持烛火走来的于文,烛火颤颤巍巍,他步伐稳健。

宁公子认出了于文,他冷哼道:“是你。”

他可对于文印象十分深刻,那是他第一次失手,而且是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死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于文瞥了眼仍旧睡得死沉的周安鑫,眉头稍蹙,“我本该留下你好生拷打一番……”

宁公子嗤笑道:“你想问出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么?我瞧你挺需要的。”

于文淡淡抬眸,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他语气平淡,继续未完的话:“但有人要你的命。”

宁公子眼光流转,盯着于文看了会,他的身体正在被细线切割,那痛感极其明显,他却蓦地咧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疯狂,“是她,她要我的命。”

宁公子说完这句,身体不断往前倾,加快了于文索命的步伐。是个不要命了的狂人,要为口中的女人献上生命。

于文皱下眉头,五指收紧,银线登时紧绷如铁。鲜血飞溅,于文低头看向自己被染红的锦衣。烛火摇曳,像那骄纵的少女。

他并不关心长生不老的秘密,他只想知道他这把刀是否还有再出鞘的机会。

他真贪心,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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