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那个人走？”秦宛州呈大鸟依人状靠在顾晏清怀里，抬头瞧向对方。
很明显，顾晏清说的是尤裳忻。
顾晏清支支吾吾着闪烁其词。
“你要是喜欢我，就不许骗我。”秦宛州威胁似的掐了掐顾晏清的脸。
“她说她和她的旧爱还没断干净……”顾晏清有些委屈地在秦宛州头顶落下一吻，“但是你太喜欢她了，所以不在意。”
秦宛州听完这话嘴角抽搐得厉害。
尤裳忻是什么品种的自恋狂魔，这种谎也编得出来。
“你们怎么会聊到这个？”秦宛州发现了华点。
“我以为你喜欢她，但另一个女演员好像也喜欢她，我怕她对你不好。”顾晏清瞧着更委屈了。
“那她要是对我好呢？”秦宛州好奇地望向顾晏清的眼睛。
“那我就走……疼。”顾晏清捂着被秦宛州掐红的脸，又开始往外冒泪珠。
秦宛州没想到顾晏清这么爱哭。
平日里那么清冷贵气的一个人，背地里居然是个小哭包？
“晏清是个小哭包。”
“不是。”
“晏清是个大哭包？”
顾晏清死不承认地憋回眼泪，又换回平日那副冷淡的表情：“肯定是喝了那口酒的原因，我平常不哭的。”
秦宛州凝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确实也有可能。
顾晏清的酒量居然比她还差，这点倒是挺萌的。
某些人是酒后乱性，顾晏清则是酒后泪失禁，哭个不停。
秦宛州反复打量起顾晏清略微哭红的脸，那双原本狭长上翘的凤眼眼角竟垂了些，被浓厚的绯色所晕染，宛若残阳的余晖，又宛若冻伤的红梅。
秦宛州脑海里不自觉蹦出四个字——破碎小狗。
她忍俊不禁地抬嘴在顾晏清眼角又亲了下，方才心满意足地舔舔唇。
“干嘛？”顾晏清脸上那层薄薄的冰霜瞬间卸下。
“觉得你可爱，想亲亲你。”秦宛州如实说道。
顾晏清抿抿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流氓。”
她的头发有些长了，原本野性利落的狼尾发梢更显灵动飘逸，优雅地搭在她肩头，看着颇具成熟韵味。
秦宛州禁不住加重了呼吸。
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她以后和顾晏清独处时一定要备一瓶，不需要多，但凡能灌进顾晏清嘴里一口就行。
顾晏清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两声，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摸过手机查看来电显示。
“苏晗？”顾晏清接起电话。
“嗯，晏清。”苏晗的声音有些疲惫，“我今天又去民政局问了，说是离婚冷静期无法提前结束。”
沈昊这些天缠她缠得厉害，还去合众大楼找过她好几次，苏晗话已说尽，无心再刻意维护两人间的关系，只能寄希望于加快离婚流程。
“没事，沈昊那我去说，只要等三十天结束就好。”
“希望如此……你哭了？”
“没有。”
“我分明听到抽泣声。”
“……”
顾晏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晗说明现在的情况。
“苏总。”秦宛州将脑袋靠在顾晏清肩上，凑近手机喊了句。
“秦宛州？”电话那头的苏晗吓了个激灵，随即看了看腕表，是北京时间夜里十一点没错。
这个点两人还在一起？顾晏清跑去苏州找秦宛州了？
“对不起，是我把她弄哭的。”确实是她把顾晏清掐哭的，秦宛州不得不承认。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不早了，你们两个早点休息。”苏晗顿了顿，“你白天还要拍戏，晚上……节制些。”
苏晗自顾自说完便挂了电话。
Lisa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苏，你妹妹哭了？”
苏晗轻咳两声，甩了Lisa一个有些事不必知道太多的眼神：“两个小孩，年轻气盛，不足为外人道也。”
Lisa一头雾水地拧起眉，在手机文言文软件上查找起这句话的意思。
“苏总让我们节制。”秦宛州颇觉好笑地重复给顾晏清听，脸色红到不能再红。
“我听见了。”顾晏清早在秦宛州接话时就已开了扩音，表情略显尴尬。
她和秦宛州上次……的时候，后续她腰疼了好几天。
所以，苏晗说的没错。
顾晏清将被单往上拉了拉，好遮盖住秦宛州全身，天气开始转凉了，两人今晚又情绪激动，必然心火旺，她担心秦宛州感冒。
“宛州，我还有个问题。”顾晏清将秦宛州抱得更紧了些。
“什么问题？”秦宛州玩着顾晏清的手指。
“娱乐圈的工作都这么危险吗？”顾晏清语气里充满担忧，“像上次真人秀，还有这次那个掐你的女演员，她还砍你……”
“一般来说没这么危险。”秦宛州忍不住笑，“《七日雨林》的题材比较特殊，至于唐之理，她应该是拿我当情敌。”
“你果然还是喜欢那个尤老师。”顾晏清垂下眼，闷闷不乐。
“想什么呢！”秦宛州给了顾晏清额头一记爆栗，“我拒绝她了，这个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秦宛州字字句句、明明白白地和顾晏清讲述了她和尤裳忻、唐之理之间的关系。
顾晏清安静地注视着她，眼底特别深情。
“听明白了吗？”秦宛州见顾晏清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她不信自己，语气里带着点恼。
“宛州，你要不要换个工作？”顾晏清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秦宛州疑惑地看向她。
“我名下没有公司，大都换成了资产，但只要你想，我可以让沈家给你在任何行业安排一个高层职位。”顾晏清说得认真，“你想当自由人也可以，我转移部分资产给你。”
秦宛州有些生气地推开顾晏清：“我又不是你的情人。”
她喜欢顾晏清，绝对不是为利。
“我知道，我只是怕你辛苦。”顾晏清连忙把秦宛州拽回怀里。
她还没抱够呢。
“不要，我喜欢演戏。”秦宛州直接拒绝。
顾晏清点点头。
“不劝我离职了？”秦宛州狐疑地瞄她一眼。
顾晏清又摇摇头。
“我只是想你开心，你喜欢演，那就演。”顾晏清忙不迭解释道，“不过考虑到这份工作的危险性，我会让苏晗给你多配两个保镖。”
破碎小狗此刻的发言还真是霸总，秦宛州轻哼一声，朝顾晏清怀里拱了拱。
软软的，暖暖的，真舒服。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我七老八十了才和我表白呢。”秦宛州鼓着脸，调侃。
“不会的。”顾晏清连忙否认，眼中满是歉意，“最多……最多也就过几年。”
如果不是尤裳忻后来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也不确定自己何时才敢和秦宛州告白。
“过几年？”秦宛州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晏清。
“也，也可能过一年。”顾晏清说得磕磕巴巴，寒毛直立。
“那你这几年打算干嘛？去庙里出家？”秦宛州生气地啄了啄顾晏清的锁骨，觉得还不够，又狠狠咬下一口。
反正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啃都啃不坏。
“不是的，还有很多事要准备。”顾晏清垂眼，一一细数着自己之前的打算。
“如果我和你表白成功，那还要准备一套新房，现在这套上上下下不方便，我上周末去长宁区看了几个新盘，但格局都不够好。而且我还没去拜访你的父母，按照礼节，我应该先买好礼物登门至少三次……我还买了五本关于正确看待并处理亲密关系的畅销书，但目前只看完一本，还有……”
秦宛州原本还气鼓鼓，听顾晏清说到一半就消气了，疼惜地揉揉自己刚刚下嘴的位置。
“晏清。”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结婚前要准备的事？”
婚房、见父母、维护夫妻关系，从传统意义上来说，都是后期的事，而在顾晏清考虑这些点的时候，她们甚至还没确定恋爱关系。
“我想要预演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我怕我做不好。”顾晏清揽过秦宛州的肩，小狗似的把头埋在对方头发里，声音低低，“没和你告白的时候，我总是梦见被你拒绝，所以我每天醒了都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好到任何时刻都能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永远不用羡慕其他人的伴侣。”
顾晏清现在确信自己一定是有几分醉意，她居然敢这么直接地和秦宛州表明她的爱意。
“书上说，太多恋爱都是因为双方不够成熟而分手的。”
“我不觉得幼稚是件坏事，但我不想和你分开，那我就得足够优秀。”
“我想试着面对，我不想再逃了。”
她从没说过爱秦宛州，但她每天都在为将来爱秦宛州而努力。
秦宛州捧起顾晏清委屈巴巴的脸，柔声细语地哄劝：“可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
“爱是你我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纵然你再怎么贴心地保护我，我也有需要独当一面的场合。”
“我不怕淋雨，你也不是我的伞。”
“你是要和我并肩站在雨里的人，我们可以一起等天晴，也可以一起被风冻，谁也不需要完美无缺。”
眼瞧着顾晏清又有要落泪的趋势，秦宛州提前说出了那震撼力十足的三个字。
“再哭打屁股。”
顾晏清的眼泪戛然而止，秦宛州失笑。
“睡觉吧？”秦宛州往下钻了钻，熊抱住顾晏清的半边。
现在估摸着也得夜里两三点了，她的戏明早七点开拍，再不睡她怕起不来。
顾晏清听话关灯，回抱住秦宛州，准备入睡。
“晏清。”
“嗯？”
“你今天难得和我说了好多话。”
“下次不喝酒了。”
“可我喜欢听你说话。”
“那我下次再喝一点。”
“好。”
顾晏清的体温有些冷，秦宛州紧紧环住顾晏清，她每抱紧一分，对方便抱紧两分，直到两人之间无法再近时方才停下。
今夜两人睡得尤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