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首发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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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方野，K9的眼神有些复杂。

“呵，呵呵……”他微微挑眉，用极其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信赖已久的队长，目光莫测地道：“别让我知道，你是喜欢上他了。”

周霆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脸上一直维持着尴尬而僵硬的表情。

胖妹也愣了几秒钟，就在她猛地站起来打算打圆场的时候，方野以一种极度冷峻的表情迅速伸手，一把揪住了K9的领子。

“唔！”K9冷不防被方野按在墙上，慌乱之中只好抽出手撑着。

胖妹和周霆立马站了起来，整个训练室落针可闻。

“怎么，现在流行队员治队？”方野开口了。

他和K9靠的很近，将唇角轻轻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竟然很自然变成了一丝冷笑，方野保持着这样的冷笑道：

“我是队长，谁首发我说了算。至于我喜不喜欢他，也不该是你来指手画脚。”

K9扭曲着脸，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握住方野的手，双方争持在墙角。

K9突然笑了出来：

“说得很冠冕堂皇，你自己也不尊重你的梦想，是吗？正赛开门红有多重要，你不会不懂吧。”

联盟举办比赛需要收视率，往往在前期赛程都会安排一些好看的比赛，将两个有梗的战队安排到一块儿。

正因为如此，正赛之中，第一局都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赢下第一局，斩获“开门红”，是所有论坛粉丝们的强心剂与定海神针，若赢不下来，可以预想，今晚公关部必加班。

“和尚不出院，总不能逼他上场吧。”胖妹总算插上了话：“而且今天只是私下约的训练赛，也不必太认真，下周正赛开始了，再看情况吧，我相信方队有自己的考量。”

K9闻言沉默了，他的表情有一丝无法形容的变化，许久才说：

“我觉得……方队，你是不是魔怔了，不能因为你喜欢周霆就做这么离谱的事……你这样，我……不想打了。”

方野挑起眉毛，表情严肃得好像有一种化不开的怒意在里头，他放下面子，好说歹说，就为了让周霆上去打两把，K9却如此不领情，这让他有些气急，现场的气氛一刹那到了冰点。

K9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方野是他的老搭档，K9十分熟悉这个男人。看见这个男人再次露出这个让人无比眼熟而心疼的表情，K9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记得，方野每次因为家族事务烦心而找他喝酒时、在每次喝醉时、还有……在痛苦地遭受精神障碍折磨时——这个要强的男人都会露出如此痛苦、如此挣扎的表情。

K9终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他心知肚明，方野再怎么不可一世，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好兄弟。方野身为队长需要面子，也需要属下的支持。

K9无奈地摇摇头，挣脱了方野，他回到座位拿起鼠标和键盘，挥手示意训练赛可以开始了。

随后，他便缄口不语。

方野的表情这才微微缓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胖妹望着方野的背影，久久无话，她那双一直拧着的眉毛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松开了，像是舒了一口气，也回了座位。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落座，至此，全队算是达成一致，全员同意了周霆首发。

“你生他气了？”周霆望着方野的侧脸，发了一条微信消息给他。

周霆没想到自己转法师，K9的抵触这么大，看来方野批准他首发上场确实承受了一定的压力。

“没有。”方野回答。

“你……”周霆打了一个字，一不小心发了出去。

他并没有想好后文。

方野这边却继续说：“让你首发，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公私我还是分得清。”

周霆毫不意外方野会这样说，不过这也是好事，这算是变相认可了周霆的实力吧？

“谢谢。”周霆说。

总归该道声谢。

“有时候生气并不是生气，只是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让别人看见你很生气。K9是我比较好的兄弟，因为太熟了，有时候……必须得这样做。你不必自责，我和他的关系不会因此事产生裂痕。”方野再度回复，他现在看起来十分平静。

看见方野还有余力将每个人的心情考虑得处处周全，周霆若有所思，他猛然间很想说点什么，于是拿起手机，但又很快又像触电一样放下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最好，是安慰？还是鼓励？是说大话，还是给方野一个保证？他浑然之间没了主意，就像一个老练的厨师突然味觉失灵了，平日里阴阳怪气的功夫在这时候全然无用了。

幸好，训练赛就要开始了，也让周霆从纷纭杂沓的乱想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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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赛等待区。

训练赛，是双方战队约战的私下训练，在正赛之余，联赛中的队伍会互相邀约训练，训练赛场是完全封闭的，路人玩家无法进入。

而训练赛等待区则是一个封闭的场馆，完全模拟正赛竞技场，这块场地是由战队公会出资在天穹城购买了一块地，提供给公会的选手们进行训练赛专用。

周霆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件，他操控着法师，对着训练区内的稻草人发泄一样地一顿输出。

火神警报！完全燃烧！狱火地涌！北极冻气！

火焰和冰晶瞬间升起又熄灭，亮烈的光芒一阵阵闪烁，繁杂璀错，四个技能方向感十足，每一个技能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在稻草人的头上制造出了成吨的伤害。

“呼……”

他鼠标轻轻一点。

法师角色“但请长缨”就顺着火焰的余热的气流，脚踏冰川银河，受身荡出了战斗练习区域，漂亮着地。

“但请长缨”这个职业账号原本是多多使用的，也是ZQG俱乐部花了大价钱打造，多多退役后，俱乐部就向联盟出具了转让书，将其账号转交给了新的法师周霆。

周霆盯着他的法师，突然觉得这个天注定的名字和自己绝配，像极了在方野面前主动请缨的自己——但请长缨，敢缚苍龙。

如今巫师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周霆开始练起了法师，他对法师的敏感性没有这么强，直觉告诉他法师会是他的短板，需要付出更多刻苦的练习。

至于法师位的第三个角色符文剑士，又称魔剑，则极少在比赛场上出现，若有出现，基本也是昙花一现，只有极少的职业选手愿意使用。

最著名的魔剑使用者，是AX战队（淘金影业战队）的法师选手卓飞柏，他算是个魔剑的绝活哥，无论版本如何变动，他在天梯只玩魔剑，打比赛时，为了成绩不得不选择巫师，算是被版本埋没的魔剑人柱力之一了。

此时，双方还在等人，不少人在训练区内打草人练习，语音频道内，ZQG这边沉默得厉害，对手念动力战队的队员们正在聊天。

训练赛前先等个一小时是这两个强队的老传统了，教练和分析师人数加起来多达三十几人，再算上十几名选手，每次都有人迟到，周霆注意到身边已经有几个教练闲得吃起了汉堡。

“哎，不是听说念动力今年找到个牛逼的新人狙击手吗，怎么，训练赛不上场啊？”周霆听见身后有一位教练在闲聊。

“估计年龄没到？如果没有18岁，确实上不了场。”

念动力战队今年抽卡抽到的新人狙击手“燕靖羽”只有18岁，据说是今年最有潜力的新人，年轻、敢打、有操作，人还长得帅。

此时，他正巧加入了语音频道。

叮咚：“吉光片羽”加入了语音。

（注：“抽卡”是近几年电竞圈网友戏谑的叫法，在小圈子里常见。指的是在转会期期间，俱乐部没有足够的资金买人、或市面上没有合适的选手，于是俱乐部从国榜高分路人里挑选合适的路人签下。抽卡没有转会费，一般比较便宜，但很难有质量保证，如果运气好抽到大赛型选手，网友便戏称“抽到SSR了”。）

训练赛赛前，双方都在相同的频道，互相可以交谈。

只听见燕靖羽在语音中发问：

“哟，方神找到法师了？”

燕靖羽是新人，和方野完全不熟，但他的语气中傲气凛然，无论对方是多大咖位，多牛的顶流，他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方野沉默了几秒，回答：

“嗯，还没找到，队里的替补，先用着。”

“哈哈哈？我就说嘛，小燕，”语音那一边，有个高亢的男人嚷嚷道，“我赌赢了吧，和尚还没出院，方神怎么可能强迫他来比赛。”

“队长啊，”燕靖羽笑嘻嘻地说：“既然对方的法师还在医院，那我们这次训练赛也完全没有必要了啊，真是多此一举，根本打不出什么战术来。有这时间浪费，不如去星巴克干两杯。”

“喂，小燕，你这样说话不合适吧。”何队长警告道，“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任何一场比赛都要严格律己！当成决赛来打！”

那个高亢的声音声线很深，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然，咋一听有些蛮横却又挺有道理，看那队内地位，显然是念动力的队长。

“知道了……”燕靖羽虽然道歉，但在语音里依旧是嘻嘻哈哈，让人完全听不出他有一丝一毫悔改的想法。

“何杨。”方野突然叫了一声对方队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