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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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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次到来,萧翀乾换了常服,寺中仍然禁止僧人往南边去,却不禁止香客来往礼佛了。

今天萧翀乾穿了一身蓝色圆领袍子,衣襟边缘有麦穗形银色花纹,他来时接近中午,快到用膳的时间了,两个小太监正在桌旁从食盒里取菜布置。

是宫里带来的御膳,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从皇宫到慈恩寺路远,提篮里最底层放了炭火,一路带过来,现在还是刚出锅的样子。

此时阮宁芙却不在,一个侍女在萧翀乾面前垂头回道:“今日寺中举办法会,夫人一早带着宝珠出去了。”

“法会在哪举办?”

“在寺东观音台。”

正说着,阮宁芙带着侍女远远走来,才立春没多久,眨眼间整个世界就是一片新绿,她挽了个百合髻,穿一件鹅黄上衣,穿着一条红裙,臂弯之间挽着一条橙红色团花披帛,手里捏着一柄芙蓉花纨扇,正提着裙子拾阶而上,走入门来。

跟在后头的宝珠手里拿着一顶粉纱幂篱,是阮宁芙方才看法会时候戴的,为了防止碰见认识的人尴尬。

阮宁芙一见萧翀乾就笑了,颊上酒窝浅浅,萧翀乾才发现她今日额头上贴了一枚淡粉色梨花瓣形状花钿。

“妾身见过陛下。”

阮宁芙屈身行礼,未及她膝盖弯曲,萧翀乾立刻托住她的手臂,说道:“不讲这些虚礼,饿不饿?法会好玩吗?”

“今天有好多人,好热闹呢,寺里的和尚讲得很好。”

萧翀乾接过阮宁芙手里的扇子,阮宁芙洗了手,两个人转到饭桌两边坐下,桌子是一张方桌,上头摆了五七样菜,有荤有素,才坐下,她一眼注意到里面有一条糖醋鱼,眼睛就是一亮,“今天有糖醋鱼。”

侍女盛好米饭各自放在两个人面前,萧翀乾夹了一块鱼肚子肉放在阮宁芙碗里。

“阿柔,尝尝宫里做的鱼合不合你的口味。”

前两天他们去街上玩,阮宁芙在一家店里吃掉了大半条糖醋鱼,萧翀乾当时问她是不是喜欢糖醋鱼。

当时她看着吃了大半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只怪他们熟悉得太快,又有好些不了解的地方。

没想到萧翀乾记下来了,她笑着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鱼咬了一口,皇上要吃的鱼膳房里的人自然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糖醋混合酸酸甜甜的,鱼身上的酥皮香香的,肉质鲜美,这块鱼腹肉上没有刺,不用担心被扎到。

口感很好,阮宁芙很喜欢。

她说:“很好吃。”随即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萧翀乾,莹白的手指间吊着一枚黄色缠了红线的平安符,萧翀乾的视线从平安符上移到阮宁芙身上,她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在观音座前开过光的平安符,可以保佑陛下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不过,还没问过三郎信不信神佛?”

萧翀乾说:“朕从来不信神佛。”

“这样啊……”阮宁芙就要收回手来,萧翀乾拿过她手中的平安符,在眼前看了看,放入衣襟里,笑道:“不过,阿柔的祝福却一定要收下。”

阮宁芙低下头,碗里又多了一块鱼肉。

淡青色的骊龙玉佩搭在她的裙裾上。

“陛下怎么能这样讲呢?”

要敬也应该先敬鬼神,怎能说是看在她的情面上?阮宁芙如此想道,却笑了笑。

侍女拿出一只白瓷瓶给阮宁芙倒了一杯荔枝膏水,换了一只酒壶给萧翀乾倒了一杯酒,她向来酒量差,这两天萧翀乾也知道一些了,故而只让人给她倒饮子。

两个人碰了一下杯子,阮宁芙喝了一点,萧翀乾兴致很好,喝了两杯酒,第三杯他就不肯再喝了,他这个人酒量好却节制得过分。

听说寒冷的天气人们在外行走会用烈酒取暖,北疆是洛京最寒冷的地方,萧翀乾在那边的五年时间,行军出门是不是也常常喝酒,也许他腰间会带一个酒葫芦。

阮宁芙想得好笑。

萧翀乾看她笑,心里一片柔情似水,问道:“阿柔在想什么?”

现在两个人心情都很好,阮宁芙说:“三郎且容我卖个关子,这个问题吃完饭我再回答。”

阮宁芙和萧翀乾所住的院子里有一棵菩提树,树冠满是新生的叶片,薄薄的叶子还未长成,日光洒下来,穿透树叶,树冠恍若一片闪烁的翡翠玉片。

慈恩寺是古今名寺,据说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二百年前有一位禅师在寺中圆寂,留下佛骨舍利为镇寺之宝,前朝的一个皇帝曾被一个反贼逼迫在这座佛寺自杀。

安置佛骨舍利的佛塔和当初皇帝自杀的佛塔是同一座塔。

他们在院子里,遥遥能看到那座佛塔,塔在高处,五层高,二十多丈,因为远了些,显得小,朦朦胧胧隐在云雾之间。

两个人并肩站在菩提树下看那座塔。

阮宁芙微笑着对身边的萧翀乾说:“陛下,这几日妾身总在想一个问题,是当个尼姑好还是当个女道士好。”

这两天,除了见礼的时候,阮宁芙很少叫他陛下。

萧翀乾看着阮宁芙的面容,她很认真,微笑着看他的脸。

“阿柔,你说什么?”萧翀乾眉头轻皱,目光紧紧看着她说道。

“佛教的书我看过几本,我能看得懂,悟性应该是有一点的,但当了尼姑早晚要剃头发。”

言毕,阮宁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舍。

萧翀乾的目光逼视着她,阮宁芙知道自己对上萧翀乾的眼睛接下来的话一个字都说不下去,她只是看着萧翀乾眼睫下的阴翳,继续说道:“若是女道士,我更喜欢道士的衣服,《老》《庄》我都读过,但不晓得现在的道士读什么书。”

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萧翀乾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人芒刺在背,十分不安。

他的眼神一定越来越凶狠。

萧翀乾冷笑,问道:“阿柔今天上午去参加法会,是哪位大师开坛讲座?”

怎么又在寒暄?阮宁芙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下,还是回道:“是慧心禅师。”

萧翀乾断然说道:“他该死。”

言语之间散发戾气和杀意让阮宁芙浑身一冷,见萧翀乾抬手,知道这是他有事吩咐的手势,只要萧翀乾抬起手,就会有太监或是护卫出现上前候旨。

君无戏言,阮宁芙怕他真下了什么命令,赶忙上前抱住萧翀乾的手。

阮宁芙说:“妾身想要出家是自己的主张,不关慧心禅师的事。”

萧翀乾不动如山,她第一次发现萧翀乾的力量这么大,他简直像是一个铁人、一座雕像,竟然不能被她动摇分毫。

“还请陛下切勿迁怒,这件事妾身早就想好了。”

阮宁芙恳求地抬起眼看向萧翀乾,对上萧翀乾他的目光却是心脏一阵瑟缩,他此时瞳孔微微缩小,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凛然凶狠,就像是要狠狠咬她一口。

但她不敢松开萧翀乾的手,只是在他的目光下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萧翀乾放下手,扶住阮宁芙的肩膀,低头看她的眼睛,他尽量冷静说:“阿柔,这些天我们相处不好吗?你难道以为我会一直把你留在寺庙里?”他眼里流露出一点温和,声音也温柔了些,带着一点安抚,“阿柔一定是因为朕没有接你入宫生气,我们明天,不,我们现在就回皇宫,阿柔先做皇贵妃,过两年朕封你做皇后,凤印阿柔喜欢吗?回宫就可以给阿柔。”

萧翀乾说的什么话?

他伸手过来牵住她,阮宁芙反握住萧翀乾的手,萧翀乾眼神平和了一点,阮宁芙说:“不关慧心禅师的事情,也不是因为陛下,离开侯府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想法,还没确定,在寺庙里住了两天,在见到陛下之前就已经决定出家了。”

阮宁芙想和顾怀风和离,夫妻三年,虽然没有多少争执,但两个人一直没有子嗣,如今后院里又添了一位妾室,阮宁芙可以想到将来若是巧儿“不中用”后院里定然还会添人,这样的场面是她不能接受的。

若是和离回去老家长沙,虽然父母健在,又有兄弟姐妹,固然可以依靠,然而回去大约又要招惹一些口舌官司,父母亲人免不得再为她终身做打算,届时情势所迫,恐怕终究还是免不得再嫁。

而平心而论,顾怀风作为一个丈夫已经不错了,再去找也未必找到个更好的。且顾怀风这样端方的人都会被婆母安排着纳妾,别的男人又会如何呢?又或者有没有通房、妾室?

当初和顾怀风成婚的时候,阮宁芙不知道顾怀风是否有通房,两家人相隔甚远,消息不通,只知道他是个品行不错的世子,学问也是不错,两人从门第到八字都是匹配,故而定下了这桩婚事。

成婚三年,她才发现两个人没那么合适。

若是知道她要和离的原因,父母兄长一定不会同意支持,只是她心意已决,她还有些钱财,就算出家也能过得不错。

至于萧翀乾……

萧翀乾一直看着阮宁芙的眼睛,分辨里面的神色变动,萧翀乾抚着她的面颊说道:“阿柔怎么能说不关朕的事?阿柔有没有想过,阿柔出家了朕要怎么办?”

“阿柔,你忍心看朕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皇宫里吗?”

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后宫有多少妃嫔?阮宁芙记得萧翀乾现在也有几个儿女,还有那些每次早朝都能见到的大臣,还有总也处理不完的国事?

“皇上富有四海,阿柔区区一介女流,还请陛下勿以为重。”

萧翀乾扶着阮宁芙,不许她行礼,不许她逃跑,他说:“阿柔,这件事不行,你说了不算。”

“朕知道,阿柔要出家和永兴侯世子顾怀风有关是吗?毕竟他是阿柔的夫君?”

阮宁芙面露愕然之色。

萧翀乾第一次这样深刻地嫉妒阮宁芙的丈夫顾怀风,他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有一点愧疚,毕竟顾怀风是他的臣子,阮宁芙是顾怀风的妻子。

但现在他心中只有嫉妒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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