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克斯最终还是在公寓住了下来。
顾裴川抱着剑坐在原地，视线不时飘过去看德拉克斯胸前的伤口。
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回去坐下，重新拿起电视遥控器。
“……”顾裴川此刻有些怀疑，正要询问，却看见德拉克斯抬手掸了掸左肩，胸前的血色顿时消失。
“！你的伤……”是假的吧？顾裴川对上德拉克斯的视线，将后半句咽了回去，默默补充：“……怎么没了。”
“是血没了。”德拉克斯纠正，手上还播着遥控器，语气淡淡：“我们血族只是不同于人类，又不是神仙。”
“哦，原来是这样。”顾裴川讪讪道。
最终电视停留在一个当下很火的综艺上，两人坐着彼此无言，只有电视上时不时传出两声虚假的笑声。
“你还会播电视啊？”顾裴川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德拉克斯。
按理说他被封印在棺材里，怎么会用现代的电器。
德拉克斯转过头来看他，先说了句电视里那人穿的衣服不错，又回答：“虽然被封印，但是我的灵魂可以暂时出窍。”
“我看你播过。”德拉克斯说。
顾裴川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还在暗中监视自己，那自己洗澡的时候……
“我不是什么都看。”德拉克斯觉得有点好笑，他哪里会什么读心，不过是这个人类什么都写在脸上罢了。
顾裴川后知后觉他知道自己想什么，有点尴尬的转移话题，视线落在电视上，“现在是夏天。”
德拉克斯挑眉，“然后？”
“不适合穿大衣，会很热的。”顾裴川真心实意劝阻，并且他也买不起。
“是吗？”德拉克斯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不说要的话了。
顾裴川暗自松了一口气，双手轻轻握拳庆祝。
德拉克斯默不作声的抬手挡了一下嘴角。
到了晚上，顾裴川还是秉持着来者是客的道理走进了厨房。
他解开围裙有些犹豫的往外看了一眼。
自己会做的菜不算多，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蒜爆鱼了，做完了才想起来吸血鬼是不是不能吃蒜。
银器都被证实了，那怕蒜估计也是真的了。
外面很是安静，只有不断换台的声音。
顾裴川贴着墙歪头偷偷往客厅看，见德拉克斯懒散的靠在沙发上。
“那个…”
德拉克斯听见声响，稍微坐直身体看过来，问：“怎么了？”
“饭烧糊了，我带你出去吃吧。”顾裴川跟他对上视线，莫名心虚，底气不足的说。
“楼下有家小炒，挺好吃的。”
顾裴川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脱，腰被掐得很细，顾裴川默不作声移开视线，最终落在他的脸上。
顾裴川等了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开始低头解围裙，坚持安利：“真的挺好吃的，我之前还在上班的时候没空做饭，经常去吃。”
德拉克斯不作声，默默看他低头解完围裙。
顾裴川长相算不上格外精致，但胜在舒服干净，身上未褪去的学生气息很浓，大部分人一眼看过去保准会认为他还是个大学生。
睫毛倒是很长，德拉克斯看着他低垂着眼整理围裙的动作心中评价。
这样一来，衣服穿的也不算很丑了。
顾裴川把围裙放好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德拉克斯探究的眼神，心中“铛”的吓一跳，有些结巴地问：“怎、怎么了？”
德拉克斯像是被他的反应逗笑，抬头往厨房示意，“你不是做好了吗？味儿都飘出来了。”
“是、是啊，但是糊了，不能吃了。”顾裴川顺手把厨房门关上。
“没关系。”德拉克斯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善解人意，“我不介意。”
顾裴川拉着厨房门的手一紧，听见他下一句说：“我来端饭。”
虽然只有两个人，顾裴川还是做三菜一汤。
两个素菜和一个蒜爆鱼，还有个虾仁冬瓜汤。
顾裴川专门把蒜爆鱼放得离德拉克斯远一些，生怕这个人再黑着脸说要杀了自己。
“这个蒜爆鱼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端远点。
德拉克斯一筷子夹断了顾裴川的话。
德拉克斯没事人一样夹了一大块蒜爆鱼吃下，顾裴川犹豫再三还是好奇，“你不怕蒜啊？”
“怕什么？”
“蒜啊。”
“谁告诉你我怕蒜的？”德拉克斯反问。
“……”顾裴川一时语塞，再开口语气明显底气不足，“电视剧里不是说你们怕银器和蒜吗？”
“低阶血族才会怕蒜。”德拉克斯像是为了证明，又夹一筷子蒜爆鱼。
“！”顾裴川闻言眼里的警戒明显更浓。
这还是个高级的吸血鬼！
德拉克斯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在顾裴川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吃过饭顾裴川抱着碗走到厨房，刚放进水槽撸起袖子准备洗刷刷，敏锐的感觉到头顶突然有一片阴影。
他悄悄抬头，看见倚靠在门框处的德拉克斯顿时警觉起来：“你干嘛？”
德拉克斯跟他对上视线却像是没听到，又去看水槽里的碗，“你要刷碗？”
“对啊，不然都脏了下次怎么用。”
德拉克斯回忆了下下午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提出：“我来吧。”
顾裴川闻言先是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做饭也得刷，就只是多出来一个碗而已。”
德拉克斯动作很强硬，他径直挽起袖子占据顾裴川的位置。
顾裴川一串话堵在嗓子眼，有些狐疑地站在一旁。
这幅贵族样刷碗能刷干净吗？
果不其然，顾裴川看见他只是将碗在水里涮一圈就要拿出来。
“这样刷不干净的。”一旁观战的顾裴川弱弱但坚定的提醒。
德拉克斯刷碗的动作一顿，随即看他，“那怎么刷？”
水槽的高度对于成年男性的身高来说有点低了，德拉克斯刷碗时自然弯腰，被顾裴川提醒之后下意识抬头看他。
仰视的动作带着天然的示弱，尽管德拉克斯没意识到。
顾裴川看着抬头看自己的人，因为刚刚吃饭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大片苍白带着寒意的脖颈。
明显突出的锁骨线条存在感很强。
顾裴川眨了下眼，移开视线又措不及防对上德拉克斯的视线。
德拉克斯挑了下眉，眼中带着少许戏谑，似乎已经感受到他刚刚灼热的视线在看哪。
顾裴川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潜台词，水池里的水龙头还在哗哗流，他有一瞬间很想把头塞过去淋一下好清醒清醒。
“怎么？”德拉克斯看他脸色变幻莫测的表情，问。
顾裴川摇了摇头，正要义正言辞告诉他刷碗的正确步骤，却突然看见德拉克斯的头发已经湿了大半。
他头发很长，刚刚弯腰时刻意控制了一下，不过顾裴川出声之后的动静太有意思，他大意间没注意到大半的头发从肩头滑出，被开着的水龙头淋湿了不少。
“！你的头发！”顾裴川眼疾手快大步跨过去一把捞起德拉克斯的头发。
德拉克斯顺势直起身，甩了甩手，正要抬手快速处理一下头发却被顾裴川抓起胳膊，“你先自己拎着你的头发，我去给你找个毛巾。”
说罢火急火燎的出了厨房。
德拉克斯站在原地垂眸思考了一会，选择好好站着。
顾裴川从浴室拿了个毛巾过来直接盖在了德拉克斯头上顺手搓了两下，反应过来又迅速收手，“你自己擦一下吧，我来刷就好了。”
说完根本不给德拉克斯拒绝的权利，将人推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德拉克斯抬手用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再拿下来头发便已经干了。
他透过磨砂质感的厨房门看见顾裴川模糊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清。
顾裴川出来时没看见德拉克斯，他四处看了一遍，没看见人以为他是自己弄头发去了。
他打开电脑登上吧啦app，开始向粉丝编辑今晚的请假条。
毕竟现在真的是没什么直播的欲望。
最后一个字敲完，顾裴川听见阳台门传来动静。
下一秒，德拉克斯从阳台走了进来。
顾裴川看见他空空如也的手，问：“毛巾呢？”
不会给我扔了吧？这个可是新的！
“洗了。”德拉克斯说：“在阳台晾着。”
顾裴川一脸难以置信。
德拉克斯移开视线，走过去看他的电脑，“这是什么？”
顾裴川赶紧点击“发送”然后切了一个页面，“电脑。”
“你不知道？”顾裴川问，他以为德拉克斯灵魂出窍已经见过了。
德拉克斯摇头，“你关了电视我就回去了。”
“哦。”
顾裴川看德拉克斯一直盯着电脑看，似乎很感兴趣，于是客气一下：“你要看看吗？”
德拉克斯欣然答应：“好。”
“……”顾裴川默默把电脑往他那边推，心中祈祷他别乱点切到自己主页的页面。
德拉克斯顺势坐在顾裴川旁边，顾裴川一一给他介绍该怎么用。
德拉克斯听完默默点头，自己握住鼠标轻点了一下左键，页面从吧啦app的主页切换到顾裴川的个人主页。
“！”
上面顾裴川发的最后一条动态大刺啦啦的、极其显眼地躺在那。
“这是什么？”德拉克斯盯着那条动态，问。
“额……这是、那个。”顾裴川犹犹豫豫。
“这个是你？”德拉克斯问，顾裴川奇怪的表情让他第一时间猜出来。
“……”
“顾头不顾腚。”德拉克斯矜贵的声音念出顾裴川的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