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影响市容的马车被扣下了,不允许进城,门口呜呜泱泱的。守卫没看住,三两个小孩,就那样打闹着溜了进去。反正左不过是几个小孩,能掀起什么波涛呢?
官府。
夜黑风高,寒风凄凄,一个灵活的圆形黑影嗖嗖的爬上围墙,瘦的小豆芽紧随其后,红壁高耸陡峭,一个不注意没踩好,瘦小黑影登然坠下。
关键时候,一左一右拽住了他,周山行是大哥,用的劲大。江愈胳膊短,也拉住了小乞丐的指头。
“不要怕,我们都看着你,会保护好你的”
江愈轻快的和小乞丐说悄悄话,有周山行和他同时存在的地方,不用担心小乞丐的安全。
现在是戌时,外面宵禁了,李之涯揉揉酸胀的眼也准备下班了。他们县的财政啊!真是令人发愁。原本师爷还给他一些可以喘息的帮助,现在好了,和张清非闹掰了,他是一点喘息时候都没有了。
只能大晚上,点着灯,处理公务琐事。白天四处拉拢县里的有钱人家,堂堂一个县令,为了这些钱,天天跟个孙子一样和人家陪着笑脸聊天。
李之涯愁啊,朝廷传的内部消息,皇上屯兵泽州,怕是不时就要攻打潞州,届时,又是要大举征兵。
这皇帝也不替他想想,他今年的税都收不齐,去哪给他筹人去?
李之涯的头发都被他揪下来一簇,这头发大把大把掉啊。他骂归骂,想想就知道,新皇放出这个消息,应该还用不着招军,但县里都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李之涯咬牙切齿,看着面前的一大摊公文,吹灭了旁边的蜡烛,摸着黑,从桌子底下拉出床褥,裹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江愈眯着眼睛,用奇怪的铜片插入了铜锁,摸索着鼓捣,“啪嗒”,锁开了,铜锁被江愈紧紧攥在了手心里。江愈琢磨了好几天,今天白天的时候,终于将他的□□研究了出来。此时,心满意足,面带得意的看向周山行。
周山行明白意思,身体松懈,终于将怀里的胖球放了下来,就举这么一会,他头晕眼花的,胳膊都剧烈抖动起来。
三人秘密潜入衙门府邸,一只花瓶被转动,后面的小人冒出头来,鸡贼的查看有没有机关,江愈比较谨慎,每一处都细心查看,连同电视剧里出现的地方。
小乞丐则趴在地上蠕虫般前进,这是二哥嘱咐他的,他每一寸地板都没有放过,一点一点敲击,听声音的变化。
他每敲一次,靠近或远离的声音都会让桌子底下的李之涯虎躯一震。
李之涯没有注意,在他的身后,一个人上半身影越过办公的桌子,低头注视着桌前的他。
周山行一来就奔着官府的公务桌而来,一来就看到了不对劲,碎屑般的月光照进纸窗,也照亮了桌角藕粉色的棉被。
这县令,还真勤奋。没有反应的话,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只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就从桌子上爬了过去。
但在李之涯看来就不是那回事了,李之涯刚睡下没多久,门上的锁啪嗒一声开了,然后是忽远忽近,东西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蠕动着的身体碰撞地板,又诡异发出奇怪的低沉敲击声。
李之涯感叹自己是时运低,碰上脏东西了,他屏住呼吸,暗自祈祷这种事很快会度过去,他再也不睡在衙门了!
可是温热的,轻盈的发丝就那样垂到了他的脸上。什么妖魔鬼怪!
李之涯恐慌之下,一个反手,将周山行放倒在地上,凌空对着他的身体狠狠一击。
尽管周山行是后脑勺着地,但胳膊先一步发出了骨折的声音。
李之涯还要下死手,可右手抬起来就被飞过来的茶杯打下去了。
他震惊的抬头,接二连三的茶杯向他袭来。他躲闪不及,眯着眼睛,被一本书拍晕在了原地。
周山行咬着牙,给自己别了一下,骨头扭了回来。他想走,却发现脚踝被拉住了,他着急用手去推,手也整个被握住了。
“小孩,你们闹够了没有。”
屋内灯火通明,李之涯驱散走赶来的侍卫,四个人在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说话。
江愈放下了手里的刀片,将锋利的危险从李之涯的脖子移开,刚才情形紧迫,他飞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李之涯的后背上,具体什么样他不知道,但听到了“咔咔”两声。估计冲击力不小。
人碰到不合理的事情会生气,遇到极度不合理,离谱的事情,反而会笑出来,李之涯就是这样。
靠着顽强的生存意志清醒着,从脊椎错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忍不住笑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堂堂一县县令,曾经的朝廷官员,一朝落魄,竟在县衙被几个小孩欺负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明天还得依旧处理那堆了好几层的公务。
钱,钱,要不上。朋友,朋友,没有。地位,地位,没有。
这般处境,怎能如此之惨啊!
眼泪顺着内眼角流了出来,绝望之极,生活甚感无趣。这泪水饱含身体的疼痛和情绪的崩溃
小乞丐看到的及时,凑过去,用怀里干净的手帕细心的为李之涯擦去沉重的泪珠,又用温暖的手指碰触,李之涯的眼眶。他也和这个大人不熟,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扮奇怪的鬼脸,头不自觉的摆动。竭尽全力的逗他开心,那就是小乞丐看到眼泪时想的。
李之涯不知怎么面对这诡异的情况,痛苦的脸,埋到了另一边的地上,他还想继续哭会,什么也不想做出反应。
周山行轻轻的走过去,拍拍李之涯的后背。
只听“啊!”的一声
“是这里吗”周山行心里想,仔细的摸,感受着李之涯后背骨头的走向。找到位置,给江愈和小乞丐手势,让摁着他,咔咔咔几下骨头就回到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