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紫兰立即赏了他一巴掌,“安静点,当心惹祸上身。”
“哦哦。”苏塘急忙应了。
只见那姑娘声音发抖,颤巍巍向他解释:“不、不好意思,刚才是有人推我,我才……不好意思。”
“有人推你?!”男人火冒三丈地指着她,“那你说推你的人在哪呢?啊?!被你撞两次了,两次都有人推啊?啊?!!”
“不、不是,我只、只撞了你一次,第……”
那姑娘还未说完,男人就打断她:“不不不,不是个屁!你结巴啊?话都说不利索!他妈的本来过这吊本就烦!!”
树根粗的脖子上布满青筋,他骂了两句还嫌不过瘾,“啐”了口,然后撸起袖子,直直朝女人走过去。
围在四周的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留了小部分人,他们窃窃私语了几句,最终和前面的人一样。
没有人帮这个女人说话,没有人伸出援手。
一个都没有。
女人怕极了,她慌乱地望向周围,满眼恳切,可她看向的人们纷纷避开视线,仅有几个向她投来同情却又无能为力的目光。
男人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女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双手始终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直到男人伸出手,她害怕的闭上眼。
一秒……
两秒……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来自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女人睁开眼。
就看见前一刻嚣张的男人此刻龇牙咧嘴的跪在地上,他伸出的手臂被人拧了一百八十度,另一条手臂也被人反制在背后。
一拧一压,疼得男人嗷嗷叫娘。
顾汀嫌吵,弯腰揪了把草塞他嘴里:“还叫?!”
肌肉男愤恨地斜了他一眼,下一秒,腕骨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肌肉男瞬间福至心灵,顶着一脑门虚汗,眼神示意左手边的英雄——这下真老实了。
顾汀啧了声:“能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吗?”
肌肉男:“……”
方辙抱臂站在他身后,用膝盖把他手腕压瓷实贴在后背上,闻言轻笑,顺着他说:“既然这样,眼珠子挖下来好了。”
想到那无比血腥的场面,肌肉男不敢吱声,头都快摇断了。
他狼狈的模样看得苏塘大快人心,“该!”
一旁的商紫兰淡淡瞟他一眼。心说幸好拦下来了,不然今天场上必见血。
还有新来的两个男生,四个人几乎同时起步,只是他们俩慢了半秒。
想到这儿,商紫兰悄声回头。
不偏不倚,刚刚好,她清楚看见不远处的邵锦洋低着头,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江渝垂在身侧的手,同样是小拇指。
后者任他勾着,然后他整个手动了动,邵锦洋正牵着他的手轻轻的摇。
那么多人,唯独他俩缱绻的氛围自带了一个独特的磁场。
商紫兰内心了然,眸光一动,却猝不及防和一道冰冷的目光撞上——江渝发现她了。
于是脑回路清奇的大美人商紫兰果断选择破罐破摔,朝他做了个口型:祝99,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
肌肉男被就地正法后,有几个胆大的,开始替女人鸣不平。
“你一个大男人被撞了能有多疼,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那姑娘都说了嘛,头一次撞你的不是她。”
……
“他是不是超雄啊?”
更多人加入声讨的行列,肌肉男耳根子一片红。
“错了,错了。”他小声哀求:“能稍微轻一点吗?胳膊快断了。”
顾汀经常聋,传染方辙也聋。
谁都没动。
肌肉男抿了抿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帅哥~欧巴~哥哥~”
怎么恶心怎么来。
顾汀终于受不了这个娘炮了,嫌弃的皱眉,撒开手。方辙也松了膝盖。
肌肉男忙道谢谢,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腰走了。
女人立刻迎上来,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几乎要哭出来,她说:“谢谢,谢谢你们帮我,真的太感谢了。”
顾汀摸了下狼尾,依旧高冷,“没事。”
余光中,方辙却突然发现他耳朵红了。包括摸头发,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可以代替一些他别扭,难以言说的情绪。
“身手不错。”他说。
顾汀欣然接受并还了回去:“你也还行。”
一股商业互吹的味。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方辙低笑了一声。
笑过后,他又瞥到女人的肚子,便问:“你怀孕了?”
女人一愣,随后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神情那么慈爱,又那么悲伤。
“是的,我怀孕了。已经四个多月了。”她说,“一天清晨出门锻炼身体,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醒来就这样了。”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或许是隔着肚皮抚摸她尚未出世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它没再长大过。”
时到如今,她还维持着孕期养成的习惯,即使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她也会习惯性护着肚子,常常抚摸。
沉重的氛围笼罩众人。有的唏嘘,有的哀叹,几个感性的人当场红了眼眶。
顾汀则望着她的肚子微微出神,半晌,喃喃道:“你很爱他。”
“当然。”女人说。
“滴——!”
忽然,不知从哪响起急促的铃声打破沉默,契约者们呆立片刻,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苏塘拉着商紫兰急匆匆跑过来,都搞不清状况。
顾汀不耐烦地说:“好吵。”
“到时间了。”方辙在他耳边说。
一句话没头没尾,顾汀正要问他到的哪门子时间,吵人的铃声又忽然停下来。
接着人群中一道甜美的嗓音响起。
“大型童话角色扮演游戏白雪公主加载中……”
这突兀的话音引得众人各有各的懵,反应过来后纷纷寻找起声源。
他们找了会儿,最后发现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白,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红艳。
平心而论她很漂亮,漂亮的深入人心,只要看上一眼便此生难忘。可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她毫无印象,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趁契约者们疑惑的时候,那小姑娘又开口了。
“加载成功。”说完她生硬地扯了下唇角,“祝大家披荆斩棘,游戏顺利。”
然后再也不动了。
“……”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个……”一会儿过后,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请问童话角色扮演游戏是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其他人都一脸茫然的时候,只有这个小伙子抓住了关键词还勇敢问出来了。
于是苏塘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分敬佩。
没多久,那小姑娘动了动嘴唇,轻声细语向他解释:“顾名思义,你们所有人都将会扮演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合力演绎,成功达成结局即为过关。”
“我的发!”苏塘先惊了,“还有这么操作!”
其他人也被惊的不轻,很快,他们像煮熟的锅一样沸腾起来,到处充斥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顾汀蹙眉,叹了口气。
“咱们有多少人?”前面一个染了绿毛的男人问。
“5……”
刚脱口一个数,她便卡壳了,五了半天。苏塘甚至要怀疑她是个结巴,然后终于听她五出来了。
“51。”她的语气听不出来异常,还蛮笃定。
“那就是大型舞台剧嘛!”那个绿毛男人突然兴奋起来,也许是对舞台剧情有独钟,反正又带着一群人沸腾了一波。
唯有顾汀低声嘀咕一句:“51?好怪的数字。”
方辙淡淡觑他一眼,问:“哪怪?”
“不知道,就是难听。”顾汀说。
事实上,他觉得怪在为什么偏偏是51,一个比整数50多1的数字?
为什么她会迟疑这么久?
又为什么,在她回答前,总有一束似有若无的视线在他附近游走?
然而这些,他并不想告诉方辙。
没有为什么。
也正是找不出理由才让人奇怪。
操,真奇怪。
顾汀心底嘟哝着。
这时又有人向她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是谁?”
听见他的问题,美丽的小姑娘先是回以一个礼貌但不失分寸的笑容,可不知怎么的,那人居然从她上扬的嘴角里品出一丝丝嘲讽。
然后这位貌似被嘲讽的契约者便听见她说:“旁白。”
平地一声雷。
很快,一声声由衷的“卧槽”,简直能把副本的天掀下来。
苏塘发挥小身板的优势,从后面挤上来,朝顾汀感叹,“好骚的操作。”
顾汀没管他说的什么,冷着脸重复:“好吵。”
“正常,”苏塘个二傻子生怕他没聋,扯着嗓子喊:“你来得晚,有所不知,系统升级前的副本形式比较单一,简简单单走完剧情就行。升级以后就不一样了,不仅形式多样,危险系数也直线式上升。”
“之前一个副本最多只能容纳二十个人左右,现在,你看看多了好几倍,而且角色扮演这种过本形式几百年来头一次,今天之前从来没对外开放过!”
邵锦洋堵着耳朵问:“所以?”
“所以,”苏塘大喊,“咱们要创造历史了!!”
“嗷——!”契约者们一齐狂喊。
就像运动会,裁判宣判班里某一位同学破了多年沉寂的校记录。
与有荣焉。
但现在是——
全民参与。
系统空白的记录上将写下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换谁谁不疯?
顾汀也离疯不远了。
就在他想对着旁边二傻子扭动的臀部踹过去,手腕忽然被人拉起,三两步带他远离躁动的人群,退到最后面。
“干嘛?”顾汀顶着要杀人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方辙挑眉:“不是嫌吵?”
话刚说完,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顾汀:“……你故意的吧?”
“意外。”方辙略带歉意的耸了耸肩。
顾汀一脸不悦的别过脸。
前面的旁白再次开口:“你们的重点似乎跑偏了?”
跑偏?
契约者们一片茫然,顾汀则微微皱眉。
“请认真听清以下游戏规则。”旁白说,“你们将分别扮演故事中的角色,在未来几天内跟随我的提示完整演绎《白雪公主》。所有契约者为一个整体,共同推进故事情节,帮助公主克服重重困难,和王子完成世纪婚礼即为游戏胜利。”
旁白小姐姐字正腔圆,规则浅显易懂,这段话结束“台下”暂时没人提出异议。
于是旁白继续道:“接下来我将分发角色卡。”
话音刚落,又引起不小动静。
议论间,只见空无一物的草地上方忽然亮起一块一块冒绿光的方片,它们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悬浮在旁白身前。
不一会儿,那些方片便显出实形。
见过古代皇帝翻牌子用的盘吗?
跟这玩意长的一样。
几十支木牌整整齐齐排列在盘里。
苏塘勾头一瞅,“啧啧”两声,感叹:“绿头牌啊。”
盘不小,旁白细胳膊细腿的却端得很稳。
“每个人具体扮演的角色,将由你们抽签决定。”她看向四平八稳的盘子说:“一人一块,角色对应的名称印在木牌背面。如果你们准备好了,就来吧。”
她刚一说完,便有人迫不及待嚷嚷着“我来,我来”。
顾汀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绿毛。他还是那股兴奋劲,一边叫喊一边挤出人群,站定在盘前。
绿毛先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然后往自己两个巴掌心各吐了一口口水抹匀,才紧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