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拉下一片漆黑,月亮弱小的微光掩盖在密布的云层之中,静悄悄的夜晚寒风在呼啸着击打紧闭的窗户——企图登堂入室。
判断李笺熟睡的段何,开启了脱敏治疗的第一次尝试。
段何翻身揽过他柔韧的腰,挺立的鼻尖侧划过他的脸颊,喷洒的呼吸灼.热、滚烫。
仿佛是不经意的动作,段何再次换了个姿..势搂住身旁的人,柔软的唇瓣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颈侧。
温热、细.腻的触感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皮肤饥..渴症在疯狂叫嚣,渴..望更进一步的深.入。
不甘止步于前。
可大脑兴奋的同时,两者相互碰撞,出现了剧烈的割裂感,反胃的恶心没有上次强烈,却也不好受。像两个扭曲的个体集中在一块,互相制约着双方。
系统幸灾乐祸的嘲笑:【宿主,你偷偷占别人便宜的样子真狼狈。】
段何振振有词:【我这是脱敏治疗。】
【脱敏的对象还没睡呢。】系统鄙夷的“啧”了一下,【你就急不可耐的尝试了?】
【没睡?】段何下意识懵了。
他的脑袋埋在李笺的颈.窝,鼻尖是似有若无的薄荷的凉意,唇畔侧..吻着清晰可见的锁骨。
明目张胆的举动的前提是李笺已经熟睡了。
系统:【宿主,陷入爱河的你,像个变.态。】
段何:【多动症没见过?】
【头一次见你这种的。】系统撇撇嘴。
段何挪了挪脑袋,耳廓透着些许的烫红,他还是第一次在李先生清醒的时刻。
挨得如此之近。
喧嚣的风奏起的声响压不住感官传来的刺..激和微末的窃喜。
李先生不排斥他的靠近,还放任了他所有过界的行为。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夜深人静的夜晚,人的感知力本就大于白天,当手臂横跨过腰..部奋力拥紧时,李笺还觉得没什么。
可当呼吸扫着他的脖颈,皮肤相贴汲取着体温,心脏在不断漏拍。
揽住他腰肢的段何似乎还嫌不够,黑暗中摸索着扣住他的手指,唇滑过他的颈.侧和锁.骨。
比从前更过分。
李笺呼吸一滞,掀起眼皮注视着闭目装睡的段何,抬起他们相扣的十指。
鲜艳的红绳随时间侵蚀呈暗红色,腕骨的红痣鲜红如血,圆润的珠子摇摇缓缓的点缀着。
他克制的咽了咽口水,坐起身反压住段何。
李笺目光紧紧的端详着段何锐利的眉骨和他那轻颤的睫毛,扣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双双压制在了床头。
帕拉图式的恋爱合约早已如废纸,双方抱着不一样的目的产生交集,越过了不可为而为之的底线。
李笺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放纵自身的欲..望,总是冷静地、自持地伪装成一个有理智的人。
背地里不可言说的癖..好和疯意,隐藏在这具禁欲、正经的外表之下。
岌岌可危的理智如今被反复挑起,压抑不住的疯像揭开的潘多拉魔盒,一点一点的向外溃散。
李笺用力到指骨发白,殷红的眼凝视段何不可置信的双眼,垂下唇渐渐拉进彼此的距离。
——唇与唇仅剩毫米。
段何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的仰头吻下去,奈何自身的条件不允许。
脱敏治疗才刚刚开始,他真怕亲下去会反胃到呕吐,这对双方都不是很好的体验。
只能撇过头躲避了李笺的吻。
李笺掰正他的脸:“你不愿意?”
“李先生,”段何弱弱地说,“太……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就换种方式。”李笺嗓音嘶哑,勾..人的桃花眼潋滟,诱导段何,“好不好?”
换种方式?
段何两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思想逐渐往不健康的方向发散。
脑子一片肮脏,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化成片,明明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支撑更深.入的进度。
却不禁让人遐想。
李笺把段何的默不作声当做了默认,眼眸幽深的低低笑了笑,犬齿难耐的发痒。
李笺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我会轻点的。”
搞得段何心下一惊,真就以为李先生会做出些更出格的举动。岂料手腕骤然一痛,尖锐的犬齿研磨着他清瘦的腕骨,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和印子。
半敞的卧室门被汤圆圆滚滚的毛绒脑袋顶开,它歪着头好奇心旺盛的探头探脑。
汤圆抬起爪子舔舐着肉垫,圆滚滚的大眼在黑暗中犹如激光,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奇怪的主人们。
……
蒙蒙亮起的天进入白天,冰冷的雾水沾湿了窗户的玻璃,雾蒙蒙湿漉漉的。
段何掀开被子的一角,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在换上校服之前趁李先生还在熟睡。
轻柔的在他的嘴角烙下一吻。
段何轻手轻脚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校服,去洗手间换下睡衣。换好后,他打开洗手台上面的柜子,找出一卷纯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腕。
遮住了旧印未褪又添新印的腕骨。
暧.昧.斑.驳的痕迹在他专业的手法下,遮得严严实实,不留分毫。
他穿上校服外套,缠着绷带的手只要不故意露出来,小心一点基本不会被发现。
段何出了卧室,阿姨早已做好了早餐,热气腾腾的放在蒸锅里,他拿了属于自己的分量,坐到饭厅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吃饱洗完碗后,他抓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出门上学去了。
G省的春天不会很冷,除了早晨和夜晚有点儿凉飕飕之外,其余时间保持在一个不错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段何踏进教室,刚开学本应该是欣欣向荣的光景,班里的同学却是哀嚎一片,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抄寒假作业。
他刚放好书包坐下,等待已久的封悬一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同桌同桌,寒假作业借我抄抄。”
段何冷漠的回绝:“你桌上不有一份吗?”
那一份寒假作业还是李方槿的。
“你说这一份?”封悬一提起这个就来气,“李方槿的寒假作业摆在桌面上,我以为他写完了拿来抄。”
“我一翻开,好家伙,一字未动。”
封悬一挼了把额前的头发,面带祈求的抓起段何的双手:“兄弟,我只能抄你的了。”
像是怕段何拒绝,他豁出去地摇晃着他的两只手,忍着恶心说:“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请求。”
好恶心。
段何恶寒扯回手,一不注意外套袖口朝上扯去,纯白色的绷带浅浅的露出一角。
封悬一好似并没有看到绷带,脸色不变的祈求着,段何不动声色缩回手,防止他继续依依不饶,只得拉开书包的拉链,抽出一大叠的寒假作业摆在桌子上。
“你自己找。”
封悬一如获至宝的从一堆作业当中抽出自己想要的,奋笔疾书的抄了起来。
李方槿厕所出来便看到自己没写的寒假作业到了封悬一的桌面。
他眉头一挑,“空白的作业你也要?”
封悬一埋头抄着:“你也知道你没写,没写就不要放在桌面上,引人误会。”
“是吧,兄弟。”
段何:“……”
不是很想和你当兄弟。
“也借我抄抄。”李方槿翻阅卷子找到自己需要那套,快速转回身埋头苦抄。
这时,姗姗来迟的周舟气喘吁吁的爬回座位,拉开书包的拉链找出没做完的寒假作业,十分自然的从段何桌面抽出自己想要的,同样是笔尖飞快的写了起来。
段何沉默半响:“……你们寒假作业都没写完?”
封悬一头也不抬:“谁家好人过年写寒假作业?”
李方槿格外认同他的说法:“我专门留了七天时间做作业,奈何根本写不完,只能回学校抄了。”
“抄现成的比网上搜索更快更好用。”
周舟只一味的附和。
高中作业繁忙,临近高三班主任会管的更严,很多卷子都是要交上去批改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要交的卷子是哪几张,导致的后果是都要写。
高中的寒假时间短的要命,垒得像小山似的作业做都做不完,别人还在家里过年时候,他们就又要回到学校。
高中三年,一年比一年折磨。
四人中唯一做完作业的段何没眼看,站起身说:“我去走廊那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教室空气不流通,闷闷的。
段何前脚跟一走,封悬一笔不带停的小声八卦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李方槿领着作业转向身后:“说。”
周舟耳朵立起,即便补着作业,吃瓜的心依然不减。
“啥事啊?”
封悬一手挡在嘴边,用气音说:“我求段何借我作业抄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袖子。”
李方槿睨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别打断我。”封悬一继续说,“他好像很怕我看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腕。”
“我亲眼看到他手腕缠着绷带,虽然只看到了一丁点,但我非常的肯定。”
李方槿:“……”
周舟:“……”
有点扯了。
不确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