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廖忠听到这话,只觉眼前一黑,双腿瞬间发软,这回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原本以为还有一线生机,却没想到这所谓的生路比死路还要可怕。
他在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楼锦朔这个硬茬。
他不是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杀人灭口,好保住自己的秘密和财富。
可是理智很快就将他拉回现实,他清楚地知道,若真要动手,被灭口的大概率会是自己。
楼锦朔虽说除了个世子头衔外并无其他职务,却实打实是天子近臣,深受皇上宠爱,那份宠爱甚至超过了正牌国舅爷。
他拥有不用宣召便可自行进出皇宫的特权,见君不下跪,还持有 “如朕亲临” 的御赐金牌。
这般荣耀与权势,让连东方家的人都不愿轻易与他正面起冲突。
再看楼锦朔身后,那五百名府兵雄壮威武,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毅,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反观自己身后那三千名护粮的官兵,一个个畏畏缩缩,眼神闪躲,毫无斗志可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廖忠心中明白,人家的府兵怕是一个能打自己这边十个。
他深知,自己若真敢对楼锦朔动手,恐怕明年的今天,真的就成了自己的忌日。
可是…… 可是楼锦朔开出的条件,不只是要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还得赔上十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要了他的命啊。
这与死又有何异,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几天罢了!
他满心懊悔,若不是这位名动京城的世子爷突然出现,以他以往的手段,早就将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了……
但这世上终究没有如果,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干了这么多回偷天换日的勾当,向来顺风顺水,居然会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还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越想越是觉得不甘心,可又毫无办法,只能瘫倒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吸引,纷纷交头接耳,对事情的发展充满了好奇与担忧,不知道这场风波最终将如何收场。
“廖贼,少在那儿装可怜,这事你不是第一回干吧!”
楼锦朔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廖忠,眼中满是鄙夷。
他心中暗自思忖,刘小九之前叮嘱他等等运粮官,原来是为了揭露这般令人作呕的糟心事。
官场黑暗竟至如此,实在是让人愤慨。他微微皱眉,脸上的厌恶之情愈发明显。
廖忠心中虽满是不服,暗自反驳道,他怎么能算贼呢?
哪个运粮官没在这差事里中饱私囊?
况且沿路的官员,又有谁不是雁过拔毛,伸手捞上一把!
可这些话,在楼锦朔那威严的目光下,他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此时的他,被楼锦朔踩在脚下,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活像一只被痛打的落水狗。
“轻点,世子爷,腰杆子要断了……”
他苦苦哀求着,声音里带着哭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地面的尘土。
“少给本世子喳喳呼呼,招出你的同党。”
楼锦朔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
他心里清楚,就凭廖忠这等货色,绝没本事独自吞下上万石粮食。
这背后定然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用细想也能明白。
虽说平日里楼锦朔总摆出一副不理政事、浑不吝的二世祖模样,可朝廷里的大小事情,实则他件件都了如指掌。
他本想置身事外,对这朝堂纷争不闻不问,可偏偏有个看他不顺眼的皇帝姊夫,硬是把专管情报、追踪、暗杀的龙卫交给他,逼他为君分忧。
也正因如此,他总能在事情刚有苗头时便得知消息,就连皇上知晓都要比他慢上一步。
“同党?” 廖忠听闻此言,顿时傻眼。
他心里清楚,同党不是没有,而是这关系网过于庞大。
真要招供出来,那可不得了,起码得有一堆官员落马,牵连甚广,甚至包括京城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
他越想越害怕,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
“说,死罪可免,不说,黄泉路上有你家人相陪。”
楼锦朔俯下身,凑近廖忠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世子爷,这可是得罪人的事……” 廖忠哭丧着脸,声音颤抖地说道。
他心里明白,若真把同党供出来,自己以后在官场可就彻底没了活路。
在他看来,在这官场混,有些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做。
“所以你宁可得罪我?”
楼锦朔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他心中暗自恼怒,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太过心慈手软,才让这些人如此瞧不起自己。
话音刚落,楼锦朔轻轻一踩,只听 “咔嚓” 一声,一道清晰的骨碎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便是运粮官廖忠杀猪似的哀号,那声音划破长空,惊得周围的飞鸟都扑棱棱地飞走了。
廖忠带来的那些士兵,个个吓得如惊弓之鸟,脸色惨白如纸,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搀扶廖忠。
众人面有惊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又退一步,最后退得远远的,仿佛离得远些,就能躲开这场灾祸。
“腿…… 腿断了……”
廖忠真的哭了,两行泪水顺着他那满是尘土的脸颊滑落,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腿断了才不会四处蹦跶,我的用心良苦你能体会吗?”
楼锦朔冷冷一笑,那笑容仿若前来索命的鬼魅,让人胆战心惊。
他挺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廖忠,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世子爷……”
廖忠满心委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啊。
“想活,还是想死?”
楼锦朔再次冷冷地问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廖忠蓦地打了个寒噤,全身止不住地打摆子。
他知道,自己已然无路可逃,咬了咬牙,说道:“招,我招还不成,反正说不说都是死。”
他心里明白,此刻若不招供,恐怕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然而,廖忠毕竟是个老油条,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有他的手段。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出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名。
明眼人一听便知,这些不过是些用来扛罪的小虾小鱼,真正的大鱼还隐藏在背后,他愣是绝口不提。
他心里盘算着,能当上运粮官,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也得有几分手段,懂得趋吉避凶。
此刻,能抛出去顶罪的,他便一口气抛掉,而那些该守口如瓶的,他自然是三缄其口。
他还想活命,深知少说一句,或许就能多一条活路,这世上可没人愿意自寻死路。
楼锦朔看着廖忠那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眯眯地问道:“廖忠,你晓得上一个糊弄本世子的人是何下场吗?”
他心中暗自纳闷,为什么总有人不长记性,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廖忠闻言,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液,喉咙里发出 “咕噜” 一声。
他心中害怕极了,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这样吧!我也不想多事,回头你告诉那些伸了手的人,一个月内十倍归还,不能是残货次品,否则我向皇上请求代天巡狩,一个县城一个县城慢慢查,州、府、县、道都给本世子等着,我想能抄不少家……”
楼锦朔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自己光洁的下颚,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贪官污吏被抄家时的狼狈模样。
让一个能把天翻过来的妖孽代天巡狩……
廖忠一想到那可能出现的人仰马翻、天崩地裂的情景,只觉眼前一黑,吓得两眼翻白—— 晕了过去。
此时,周围围满了百姓,他们都被这场激烈的冲突吸引,纷纷交头接耳,对事情的发展议论纷纷,不知道这场风波最终将如何收场。
“这么没用?”
束着发,做少年打扮的刘秀儿,宛如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从府兵队伍中猛地冒出一颗头来。
她眨着灵动的双眼,看着瘫倒在地的廖忠,脸上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住地摇头又叹气,那神态仿佛历经了世间沧桑。
“小九,你来送行?”
楼锦朔眼疾手快,长臂一捞,便将这个小人儿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说,你这小鬼,又在搞什么名堂。
“不是,我是来看热闹的。”
刘秀儿一边说着,一边挣脱楼锦朔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忙不迭地解释道,“我可忙着呢,忙着赚银子。这天气一暖和,我的事儿就多了去了,哪有闲工夫来送行。”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忙碌。
“拿我当枪使?”
楼锦朔挑了挑眉,故意板起脸来,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心中清楚,这刘秀儿古灵精怪,鬼点子多,指不定又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