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射抑制剂,陆机紧张地漏出一丝信息素,他自己闻惯了没发觉,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岂浊身上,提防他突然发难。
岂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人鱼良好的嗅觉捕获到空气中寡淡的信息素味,淡了很多,没有流在他手上时浓郁。他下意识看向陆机的唇间,那两枚犬齿并没有出来,陆机下唇两边的破口已经结了痂,恢复速度很快。
“脱掉。”岂浊很快移开视线。
“这是要做什么?”陆机从床上下来,挑眉看向他,唇角微微上扬,一副吊儿郎当的坏胚样。
“要跟我发生点什么吗?把我关在这里。”陆机边说话边走了几步,确认岂浊手上没带武器紧张感退散了一点。
“脱衣服。”岂浊又说了一遍。
陆机一听这命令的语气顿时很不爽,往床上一坐,身体后倾抬起下巴睨着岂浊:“你给我脱。”
下一秒岂浊拧着眉把他按倒在床上,粗暴地扯开了陆机的外套拉链,呲啦一声把里面那件套头T恤撕破,陆机被这变故弄懵了,呆滞了一瞬。
“哎!哎!哎!浊哥我自己,我自己脱,别撕别撕,我错了。”陆机挣扎起来,看这架势岂浊是要来真的,陆机满脑子怎么办。
岂浊没听到一般把破布扔到地上,陆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扑腾得像一尾被钓上岸的鱼,漂亮的肌肉线条不断起伏。
陆机翻腾了半天还是被岂浊按着,脸上因为用力浮现一层薄红,气息凌乱,他卸了力整个人往床上一贴,心想算了,也不亏,剩点体力好好表现。
岂浊的手很热,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陆机胸口,专注地看着那一片细腻的皮肤,他犹豫了一下拽着陆机的手一下把他拉了起来。
十分短暂的一个拥抱后陆机又被推到在床,原本光洁的胸口出现了一片幽蓝色的火焰纹身,线条灵动形态飘逸。
陆机随着岂浊的视线低头:“我艹,不能考公了。”他抬头不可置信地对岂浊说:“不是,浊哥你好歹让我挑一挑图案啊,好看是好看,这么一大片,万一我不喜欢……”
他说着看向岂浊,只见岂浊散开的领口下同样的图腾连成一片,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还情侣的……”陆机伸手在自己皮肤上搓了一下,没搓掉,他控诉道,“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是失序者。”
“我什么……我艹?!”说话间火焰纹已经消了下去,陆机下意识反驳忽然意识到什么,岂浊的那片图腾也已经消了下去。
他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没确定是敌是友前不能被岂浊知道。岂浊却在光屏上按了一串密码,把悬浮的光屏拿下来递给陆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失序者导航系统。
“有什么不清楚的来问我。”岂浊丢下一句话走了。
陆机点开播放键,几个半透明的QQ鬼在破屏幕上蹦跳。
□□鬼脑袋顶上出现一个气泡框:你好救助者,我们是你的前辈,没错我们已经死了。
陆机点了一下屏幕出现下一句话。
十分抱歉把你带到S028星,如果你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可以在蜃潮里跟小揪说哦,任何时候都可以。
S028星原本是没有失序者的,所有的失序者伙伴是星球向外星请来的救助者。你大概也知道了S028星快完蛋啦。
陆机戳了半小时屏幕,在□□鬼幼教老师一样的语气里大概理清了头绪。
S028星进入末世后有一批失序者成功阻止了末世的进程,人类重新建立起了秩序,存活下来的人类数量占原本的百分之八十,但生存面积缩小到了原本的百分之三十。
人类的智慧与双手在严苛的生存环境下让他们获得新生,就在人们处在劫后余生的忐忑不安中时,安全区的范围却开始飞速缩小。
灾难的脚步并未停止,但这次是人为,异能者分出三六九等,重新分配住所资源,亥洛茵科技集团掌握新的命脉,收拢异能者,用科技和安全区的收缩控制大局。
陆机看完确实有许多疑问,失序者早教版本应该挺老的,没有及时更新,他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上面有写失序者穿薄点抱一抱就能出现图案,但谁知道是不是岂浊做的早教小课堂。
他拿着光屏往门口走去,想要一探究竟,走到门边上却被冷质的机械门无情拘留。
陆机没报什么希望地敲了敲,这门板太厚,外面不一定能听到动静。
就在他转身时,门出乎意料地开了,陆机跟着岂浊拐到隔壁。除了他这间,顶层设计成一套完整的住所,岂浊独占大平层,自己被隔开单独关小黑屋。
陆机跟着他来到客厅,岂浊倒了杯大麦茶递给他,等他说话。
“浊哥,亥洛茵知道失序者是过来搞它的吗?”
岂浊点头:“失序者就是他们定的称谓。”
“半明牌啊,我们能赢吗?”陆机又问,亥洛茵给救助者冠上失序者的名号,又把失序者夺取异能的特质公之于众,引发恐慌,无形中把救助者架在所有异能者的对立面。
“不一定。”
“那你是救助者吗?”陆机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直勾勾地看向岂浊。
“是。”深邃的蓝灰瞳孔望进陆机眼里。
“所以GN环保协会的身份是诓人的?”
“不是。”
“你真是环保协会成员啊?是小队长吗?”陆机想到那条复通轻轨的新闻,所以GN和亥洛茵是对着干的,那也难怪B级守序者的事被捅出来,其中应该有GN的手笔。
既然敢明着刚,GN多少还是有些资本的,陆机放心不少,至少不是三张三,那乌楚应该也是个救助者。
岂浊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小队长?我还想让你开个后门把我弄进去呢。”
岂浊安静了几秒,最后平静地说:“是会长,可以。”
陆机领略到岂浊停顿中的微妙,笑了起来,大概是直接说“我是会长”显得太装又不稳重。
“那会长大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啊?”陆机喝了口大麦茶双眼含笑问。
岂浊握着骨瓷杯的手动了一下,水汽氤氲,他放下杯子再度看向陆机,目光停在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上:“你要回原来的世界吗?”
陆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心想回去也是做鬼,回什么回,他摇了摇头:“不回,打算死在这。”
岂浊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说:“收回我的东西后才能解决问题。”
陆机了然:“是骨头吗?”马戏团里岂浊唯一收走的东西是那截鱼尾骨,但骨头为什么会掉得哪里都是还需要收回,是被人剔掉了吗?那他现在身体里有没有骨头?
陆机的问题接二连三冒头,但他克制地只问了一个,毕竟两个人不算熟,全问了不太礼貌。
岂浊清楚陆机的敏锐,也不准备瞒他:“是。”他坐在那里等陆机下的一个问题,不想陆机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认真。
“我们会赢的。”
岂浊身体僵了一下,他不适应肢体接触,但没有推开。会赢还是会死没有人知道,陆机说得笃定,
他的眼睛很亮,像信念燃烧的烛芯,没有蒙上灾难的阴翳。
他尚未与敌人真正交手,说出了带着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朴素豪言。
“好。”
“最后一个问题,岂哥你是什么等级的?”陆机问。
“算A。”岂浊没问他为什么换了称呼。
在路上睡了一整晚陆机现在精神充沛,岂浊的话他没有全信,毕竟命只有一条还是谨慎些好。算A这个答案让他持怀疑态度,A就A,B就B,还算A,鉴于岂浊前面对“会长”的保留上,陆机暂且把他的等级往上入,到S。
算A的原因可能是骨头没有集齐,陆机猜了一通后庆幸没有自己草率地直接刚,不然真是小三打小王,有去无回。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礼尚往来,陆机问得差不多了递出话头。
“我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岂浊勾着杯柄摆正杯子,状似不经意地问。
陆机想到自己之前闻到的香水味,又想起那时候拿枪指着岂浊,顿时有点尴尬,不过问题是自己让人问的,没有第一个就拒绝回答的道理。
“就……香啊。”他如实回答。
“准确一些呢?”
气味留下的记忆经久不衰,比文字语言都要深刻,陆机心跳乱了片刻,战术性喝茶压了一下:“嗯……下雨天很潮湿,空旷的神殿里陈旧的木头和纸张,要有冷香,还有……”
说到关键的点陆机卡壳了,他咳了一下,委婉地说:“就……岂哥,那香水味道好闻是好闻,但是不太正经,你以后还是少喷吧。”
岂浊见想起陆机在池子里说出的话,结合陆机现在不自在的模样,肯定了陆机当时不清醒,以及陆机确实能闻见自己的味道。
他垂下眼帘,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低声说:“得用完。”
“噢,确实是哈,买都买了,现在这环境香水卖得多贵啊,不能浪费,要用完要用完。”骗你的,别用了你这破香水!陆机搓了搓衣角,房间里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