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颜手伸向衣兜,掏了掏,掏出了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大白馒头,俗称:中式无糖面包。
湪儿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在君颜反应过来之前,把馒头塞了进去。
君颜:“……???”
“闭嘴……”湪儿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却又在说出后猛的捂着塞着馒头的嘴干呕,像是实在撑不下去,还是把馒头吐了出来。
蟾怜眨了眨眼,看向湪儿,下意识伸手,像是隔空抚摸一样,反应过来后又满脸问号。
我是不是真的有病?蟾怜不止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这种感觉。
“湪儿?你在这干什么啊?”
听到姥姥的声音,湪儿猛的抬头,当看到姥姥的脸出现在面前的屏障外时,湪儿睁大着眼睛,看着不断接近不知何时出现的姥姥。
突然,庞然大物出现在姥姥身后,湪儿后腿猛的发力,向前扑去。
“姥姥!!!!”
蟾怜几乎跟灸盐同时蹿了过去,不过一个被石头绊倒险些摔了个狗啃泥,一个扑过去了,却跟饼一样拍在了屏障上。
那庞然大物却在这一息之间投下把姥姥吞了下去。
把姥姥吞了下去的庞然大物,正是折虫。
“咳咳……呕,咳咳……”
湪儿剧烈的咳嗽,蟾怜揉着肩膀从肃城南怀里挣脱出来起来,本来成肉饼的灸盐则坐在地上看着折虫,脸色越来越黑。
“呕。”
随着湪儿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块块器官残骸混杂着呕吐物出现。
湪儿像是不敢相信一样,连连后退,折虫用它长着啄的“脑袋”观察着屏障里的众人,良久像是为了确凿某人的猜测一样,狠狠撞在屏障上。
“靠!”
湪儿猛的捂住面部,喊了一嗓子。
灸盐面如土色的看向君颜,君颜自然是注意到灸盐的视线,缓缓点了点头,不信邪似的,灸盐又看向了瓦沙克,瓦沙克并没有看向灸盐,却跟君颜一样点了三下头。
灸盐眼睛越瞪越大,她迟钝的看向湪儿,刚才从地上顺手捡的石头,此时却如同千万斤重,怎么也扔不出去。
“君颜!射箭啊!”湪儿一边揉着面部,一边吼道。
听到湪儿的声音,如释重负般,君颜迅速举起手中拟造的弓,拉满射了出去。
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折虫从撞了屏障一下后并没有动静,只是用啄中的舌头反复舔舐着周围,恶心至极。
出乎预料,折虫并没有躲,这倒是出乎君颜的预料,一开始,他担心折虫躲开导致射空专门偏离了一些,现在,折虫却一扑,使箭稳稳的穿过心脏,然后,整体爆炸。
“nice!可算没事了!湪哥,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灸盐一个跳跃分享着她的喜悦,却又扑向湪儿,想要将她抱在一起。
“别过来!”
晚了。
在灸盐抱到湪儿的一瞬间,湪儿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开始肿胀,然后,猛的爆炸。
“啊……啊。”
灸盐依旧保持着抱着东西的姿势跪坐在地上,身上本就有些脏乱的衣服此时却统一零成了鲜红色,肢体器官零零乱乱,有些血液甚至迸溅到了灸盐嘴里。
爆炸来的太突然,饶是蟾怜在一瞬间转身跑开,还是被溅了一背。
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虫子,里面是同伴的尸体。
“啊!啊哈,啊!唔呕。”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灸盐一边呕吐着嘴中的鲜血,却又下意识抬手想要用胳膊上的布料抹去眼泪,只不过下意识的举动使他忘了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渗透。
“别擦!”还在配合肃城南检查背后布料的蟾怜,不放心的抬头看了眼灸盐,看到灸盐的动作后,下意识阻拦,然后猛的把衣服一抽,蹿了过去,路过君颜趁他不注意把上衣外套的布料一把撕下一大块,抬起灸盐的脑袋就是哐哐一顿擦,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跑的时候,有几滴鼻血,也被甩到衣服上。
“好唔够了!!!”
闻言,蟾怜把手拿开,仔细看了看,又继续擦了好几遍。
“必须仔细擦擦!万一有传染病咋办?你初中咋学的?不知道血液性传染病吗?还拿血液擦血液,你这跟拿水洗水有什么区别??”
被撕了衣服的君颜:“好有道理……老师!我衣服是消过毒的!还用吗?”
肃城南默默治好了被撞到流鼻血的鼻子,无声的燃烧远处不断爬行的虫子。
“这次怎么还主动烧了,我也没说不观察它们啊。”
“看它们不顺眼。”肃城南罕见的解释给瓦沙克。
“那个肃城南,你鼻子没事吧?”
“没事,还……”
“我刚刚好像撞到你鼻子了,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擦擦吗?”说着,蟾怜从君颜的外套上的布料又撕了一块下来。
配合一样,君颜用同侧的手比了个赞出来。
“不了……”想起刚刚看到的擦法,肃城南十分有眼力见的拒绝了。
“真的……”
“不对,迎阳呢?”
刹那间,玻璃的碎声,蟾怜手中的布料落地,周围人都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静止不动。
裂缝出现,出现在湪儿死前面朝的方向。
蟾怜僵硬的转过身,看着不断碎裂的景象,本能驱使着他后退,再后退,可玻璃碎开的速度始终快他一步,等到周围的景色像镜子一样碎开,然后无声的脱落消散,过程中,蟾怜就那么呆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念经一样,窸窸窣窣的人声从四周传来,烦人,却又避免不了。
星星点点的蓝光不起眼的亮起,却依旧被身处黑暗中的蟾怜看到。
那摸蓝光越来越亮,也离蟾怜越来越近,它们在最后包裹住蟾怜。
然后又悄然无声的为他带来他所留下的最后一些东西。
那或许是一些有趣的回忆。
蟾怜看到了另一个人的一生,直至死亡,很奇怪,蟾怜想着,他用这个人的视角去看,去想,去听,去经历,像是神明一样,救赎着人们,捍卫着什么。
但他貌似又不是神,毕竟,神,不会死亡吧?
最后的片段里,他看见站在高处,跟肃城南长相一样的人,冷声宣告了一件事,然后莫名其妙,人就死了。
灵魂脱离,蟾怜看着躺在玻璃花满棺的人,欲言又止,他说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和着是之前在梦里看见的那个“蟾怜”啊。
为了职责,这样又值得吗?明明会有其他的方法的。
蟾怜默默的看着他,为自己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