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舟似乎怕眼前人不信,后面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这才说到重点:“现在的望君山并非真正的望君山,它的真面目已经被覆盖了很多很多年了,而这块石头碎片,是再次开启尘封已久的它的关键,也是揭开丑陋面疤的碎片之一,我们要做的就是去真正的地方拿到一样东西,一样可以破除冰家把戏的东西。”
陆游舟话语里有种道不明的愤怒感,但并未在他眉眼间表现出来,不过听上去似乎不像有假的样子。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既然你都拿到手上了,为何自己不开?”一直以来,池漓渊只知道这些灵力载体是破开冰家封印的有力武器,可是到底要怎么用却无从得知,现如今,显然有人知道的比她多的多,好巧不巧的是,来这之前,她恰好看到了有关的东西,足以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我试过了,不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我就能行了,这么肯定?”
“不确定,但是我这种平民小老百姓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池家主身上了。”
"平民小老百姓能做出那种事?"池漓渊这里指的正是一个月前在这发生的那件事情。
"不得以而为之,请你相信我。"陆游舟认真的说。
“果然是你。”
池漓渊上次还不能很确定,这回总算敲定了。
“……?这是套我话吗??!”
池漓渊没理会,又继续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可以自由进入诡域?"
"……我可没这么说。"
池漓渊犹豫了下要不要问下去,最终还是放弃,便道:“嗯……那行,具体要怎么做?按你说的办吧。”
“…………”
池漓渊将他手中的碎冰灵石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等他告诉具体方法,可这人又莫名其妙的不说话了。
“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又相信我了?”陆游舟低着头,犹犹豫豫的说出这番话。
“不是你要我信你么,我们都骗了对方两次,两清了,不过这回要再耍我……你可以试试。”
陆游舟听了这番话愣了一瞬,不由得笑了笑,接着正色说道:“要使用这石头,先要用灵力将其击碎,真像才得以显现,不过在此之前,要把它里面的灵流都完整保存下来,回来的时候再把它恢复成原状即可,哦,对了,我准备了个模子。”
不等说完,陆游舟拿出了一个棕色葫芦,于是仔细检查起来,一边又说:“这整套流程,最关键的就是保留灵力的一步,因为这些灵器都是由强劲的灵力铸成的,若每少一点,就要有大量灵力去补,否则,不出三天,本来还保留的也会跟着消散,最终一点不剩,再想进去就难了。”
“行,那就直接来吧,拿好你那葫芦,我把它化为可见的东西就是了”,池漓渊准备施法,“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只见她将碎冰灵石抛掷空中,随即凝聚起灵力朝其攻去,几乎是一瞬间,一股股水流冒了出来,全都灌进了那个棕色葫芦,陡然间,眼前的景象也随之而变。
原本青葱翠绿的望君山荡然无存,明明还是白日,周围竟转变成了一个个阴森森的类似坟墓的“小堡垒”,堡垒周围种满了花,空中遍布了它的花粉颗粒,红色的,圆圆的,四处漂浮着。这些堡垒似乎快要围成一个圈,与之截然不同的,他们的身后,却是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镇。
陆游舟收起了那个灌满灵力的葫芦,忙递了一块手帕给她,两人捂住口鼻离开了这个地方,到了小镇与花海堡垒的边界,直到没看到那种奇怪的花粉包围才将手帕放下,好在,呼吸到的的确是新鲜空气了。
"这些花,和之前岩洞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池漓渊看着不远处一簇簇的紫色花朵,每一朵都绽放出它最美的姿态,娇艳欲滴,红色的花心从上面看犹如置身于一片玫瑰花海,可是这种越美丽诱惑的地方,往往就越危险,更何况,面前这些花,还都是些迷香。
池漓渊试着握了握拳,灵力还在。
"感觉怎么样?"一旁的陆游舟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啊?"
被问的人显然不明所以,于是陆游舟又说:"我是说,有没有受它影响?"
"哦,没事",池漓渊简单回道,"对了,这里你应该很熟悉吧,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
"哎,前面的人别挡道啊,今天是镇上大喜的日子,别让人家误了好时辰!"
"麻烦了啊让一让了啊,各位,午时三刻记得都准时来喝喜酒呀。"
还未等池漓渊听到回答,上来几个小厮塞给他们每人一个喜盒,请他们两个站到街道旁边去,喜轿要从这过了。
池漓渊立马拦住问道:"各位,前面是迷香类的致幻花群,它可能让你们产生了幻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再贸然前进了。"
那些小厮变了脸色。
"你这人有毛病吧?!"
"前面哪来的花啊?不就是路吗?”
"花不花我不知道,前面我朋友还在和我打招呼呢,别挡道了啊。"
几个小厮大肆喊道,池漓渊见劝了没用,打算用水让他们清醒清醒,刚准备施法,被一把扇子制止了。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动作......
"池家主,先别急着报复我,要不转身看看?"陆游舟直直看着最初遍布迷花的地方说道。
池漓渊心道估计这人也着魔了,令她没想到的是,转身后原来眼前的花海,竟变成了一条宽阔大道。
几个小厮还在催促着,陆游舟示意她走到街道一边,于是两人退到旁边,迎亲队伍继续出发了。
她看到经过分界线后的队伍愈发壮大威风起来了,敲锣打鼓的,吹号撒花的,原本普通寻常的嫁妆竟变为了金灿灿的十里红妆,连天上的红日都印照着今日的喜事,从天到地都是红彤彤的一片,遍地的花更是绽放的娇艳欲滴。
“所以说,你方才看到的也是这样?”等迎亲队伍走远后,池漓渊说道。
“没错。”
“这样的话,那前面真的变成道路了,又或者说,迷花本身才是假的?”
陆游舟摇摇头,“不确定,不过我们进来的目的是要找到那样东西,非必要可以不必过去。”
池漓渊想想也是,于是又回到之前的问题。
"对了,你说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我早就想问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池漓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难不成..."
"哎哎哎,我是通过正当途径得到的,不信你可以随便去打听。"陆游舟收好扇子,打开手中刚塞过来的喜盒,里面是一张请帖,但并未署名,一边说道:
"至于这东西,我没进来过这地方,也从来没听过它的样子,传闻中形态各异,而且似乎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但是不是真的也不太清楚。"
不得不说,这说了和没说还是有个浪费时间的区别的,看来找这东西只能靠她自己了。
"行了别看了,午时三刻,看来这个时间应该有点用。"说完池漓渊转身朝热闹的小镇里走去,后面那人拿了请帖,又摇起了扇,不紧不慢的跟上。
"什么请帖?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乱开别人家门,你们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人了啊!?大黄!"
老头佝偻着腰,满脸不耐烦看着来者不善的二位骂道,见情况不妙,于是池漓渊忙说道:"老爷爷,门真不是我们开的,这是你的孙子吧,他帮我们开的,小平,他是你爷爷么?"
一旁蹲着的小男孩听到自己小名,猛地弹了起来,突然像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俩,贴着墙到了打开的门前,飞也似的窜进屋里,从背后抱紧了他爷爷,埋头哇哇大哭起来,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头偏头骂了两句他的小孙子,立马驱人,"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锁紧了。
明明刚才还一个劲的姐姐,姐姐的叫,喊得可甜了,怎么这会,嗯,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池家主,你到底行不行啊,周边的街坊邻居能问的都快问完了",陆游舟忍不住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啊,每次一走到边界就看到这里街上明明人来人往的,一走进来什么都没有,每家每户还都闭着门,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你行你来?"池漓渊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抓了一把瓜子吃的人,心中有些无奈,总感觉自己貌似又在做无用功了。
"等着。"
只见陆游舟走到不远处一家门口摆有两个石狮子的地方,俨然是个大户人家,大门依旧紧闭,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简单说明了下来由,没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于是装腔作势的说道:
“杀人放火我在行,你说我是杀人好,还是放火好?事不过三,我知道你在找东西堵门,我数三下,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找你咯。”
“三”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等数到二,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半大小姑娘,做完自己的份内事马上就退到一旁,进而迎上来个肥胖的男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做了个请他们进去的姿势。
陆游舟给一旁的池漓渊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进去。
“极端。”,池漓渊经过他身旁小声说道。
陆游舟也不在意,笑着答道:“但有效。”
胖男人邀他们去堂屋坐,途经的庭院里用竹竿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匹,还有大大小小好些个染缸,里面装满了染料。
“老板,你是做衣服的?”池漓渊边走边问。
“姑娘见笑了,不用叫我老板,这些是早年间的行当了,现在年纪上来了,眼花,戳不进针眼,甩手不干了,以前的东西也就搁置在这了。”胖男人挺着肚子边往屋里走边对他们说道。
“你屋门口还摆两座?”池漓渊抬眼看到堂屋门口两侧的石狮子陷入了沉思。
“嗐,别提了,都是镇邪用的,哎呀能不问了吗,我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你要的安稳日子不会就是这样吧。”陆游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堂屋诡异的摆设。
这户人家屋里并没有女主人。
似乎就只有这个男人和那个小女孩,堂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也没什么讲究,除了招呼客人用的桌凳之外,就放了一个橱柜靠在墙角处,四周的墙壁都用黑布拦住了,还挂了些白布条用作装饰,为了礼貌起见,两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怎么说呢,这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灵堂,这桌子就像是棺椁,除了没有花圈之外。
胖胖的男人招呼那个小女孩给这两人沏了茶,坐下同他们聊天。
“两位,你们放过我行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一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求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求求你们了,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她还那么小,刚才是我出言不逊,放过我们吧!”这个肥胖的男人一坐下来就拿出了他的一套求饶专用的话,唉声叹气的诉说自己的一番苦楚,时不时抹抹眼泪。
“冷静点,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过什么,我们自然也不会怎么样你”,池漓渊拿出自己收到的请帖,问道:“对了,看看这个,你知道今天是你们街坊邻居大喜的日子么?”
还以为总算可以得到一些信息,哪知这人一听到这句话跟有人掐住他脖子似的,突然眼睛瞪圆了,嘴巴张成“口”字型,在屋里转了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肥胖男人沿堂屋转了几圈,口中小声嘀咕着什么,没过多久,他走到了那个橱柜前,一把拉开,里面的东西蜂拥而出,而出,纷纷散落在了地上,一眼望去全是剪裁缝制用的工具。
“好,我这就做,我这就做……”
胖男人着了魔似的答应着,从一片狼藉中胡乱摸出一把剪刀,随后突然发狂一般,将周围的黑布尽数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台织布机和一大堆红色布匹。
男人匆匆忙忙的裁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