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将近十一点,从早上七点多起床化妆,到收工下班,钟令累了一天感觉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到昨晚的做梦,正好明天上午开工比较晚,他拿出一瓶红酒,然后随便找了个玻璃杯,打算小酌两口助眠。
他翻了翻剧本,打算再看半小时就睡觉。
小半杯还没喝完,剧组工作群里就跳出了好几条消息,还有徐思白私发的。
自从进组以来,他维持着和徐思白片场好好拍摄,非必要不说话,下戏更是见不到人的态度,所以徐思白一般不会随便给他私发消息,除非是重要的事。
他点开看了下,徐思白的消息很简明扼要,就和他这个人给外人的印象一样。
【徐思白:剧本有地方需要重新讨论,现在有空请来我房间1708B,谢谢。】
钟令作为剧组最大咖的明星,住的是顶层总统套房。
剧组曾经委婉的表示过,演员们统一安排豪华套间,换成总统套房的话剧组的预算不太够,钟令懒得多啰嗦,最后自费换房。
何渺曾微弱建议过,每天早出晚归拍戏住不了多长时间,没必要每次拍戏都住这么贵,跟倒贴上班似的,传出去还容易造成误会,说他耍大牌一个人住这么贵。
但是在钟令轻飘飘的眼刀中何渺为了自己的“钱途”和工作,安静地闭上了嘴。
他一个人住在顶层,导演摄像编剧他们的房间都在17层。
洗完澡后钟令已经换上了睡袍,这个时间再出门……想了想这栋酒店被剧组包了下来,也没什么好见外的,又不是裸奔。
他拿上剧本,把睡袍紧了紧就出门下楼前往17楼。
徐思白一个人住在1708B,设施环境跟高级公寓差不多,钟令下楼的机会并不多,也不太了解其他人住的怎么样,偶尔没有戏的日子,他基本都是待在房间睡上一整天或者放放歌、喝点酒。
钟令到的时候编剧还没到,房间里只有徐思白一个人,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只不过外面的冲锋外套脱了,看上去还没洗漱。
徐思白侧过身打开门,钟令谨慎地打量房间内一圈,挑了个书桌边的椅子坐下,和坐在沙发上的徐思白可以说相隔万里。
他开门见山:“孙编还没来?哪些地方需要改动?”
徐思白见他避自己跟躲避洪水猛兽似的,倒也不是很在意,回头冲他笑了下,说:“孙编还有点事,可能要晚一点,我下午听他们聊,应该只是台词方面有细节要调整,不是大问题——你要喝点什么吗?”
如果孙编在这,应该会很惊讶徐思白居然能说这么长一段话。
但钟令没什么情绪起伏,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喝。”
徐思白嗯了声,并不介意他这种态度。
没了第三人在场,反而不知道有什么话题能说。
但钟令有个习惯很好,这么多年从寂寂无名混到功成名就,早已让他在任何场合下都习惯接受别人的注目。
他打开剧本垂眸翻阅,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派在自己家般的怡然,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徐思白坐在沙发一角,室内清亮的灯光将他衬得肤色偏冷,气质也颇为冷淡,配上一身的穿着,看起来有种又冷又傲的气质。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手边的剧本摊开却没看,视线游移片刻后,最终还是落在六七米远处翘起的腿上。
钟令一身暗蓝色睡袍是长及小腿的款式,但是翘着坐下的时候,睡袍被带动拉起一些,落到了膝盖,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小腿,顺着翻页的动作晃了晃脚,拖鞋趿拉在脚上,要掉不掉的。
徐思白多看了两眼,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忽然想起:“你腿还好吗?”
“什么?”钟令像是没听懂,不过以徐思白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听懂了但难以置信。
徐思白倒也不回避他的目光,看着他的腿抬了抬下巴:“不是容易冷么。”
钟令难以置信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黑夜居然遭受到了如同性骚扰一样的眼神骚扰,没多想一下,立马扯了扯睡袍盖住自己的小腿,瞪他:“你往哪儿看呢?!”
徐思白像是脑子掉线了一样,安顺道:“腿。”
钟令:“…………”
话音落地,徐思白起身从套间客房里拿出一包东西,钟令定睛看了看,是白天他没用完收工后又拒绝掉的半包暖宝宝。
徐思白走到他身前,递了过去:“先拿着用吧,最近降温很突然,剧组准备不多。”
“不用,”钟令还是刚正不阿地拒绝,仿佛徐思白递给他的是什么贿赂似的,“我腿好得很,上车就是暖气,冻不着——孙编还来不来,不来我就走了。”
“来,大概再等五分钟吧。”
钟令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但也很有效。
五分钟后孙编终于姗姗来迟,多了个人,钟令至少没那么想用眼刀扎徐思白了。
孙编说的台词问题确实不大,只是一些用词考究上需要修改,只不过涉及钟令的台词,所以要和他本人确定一下。
一切改动完,也不过十二点半。
徐思白关上门,蓦地扯了扯领口,舒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给孙编发了条消息,道了句谢。
放在桌子上的暖宝宝钟令还是没拿走,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做了决定的事不会改变,走了的路不会回头。
徐思白或许是早有想到,也不意外他的态度,不然大家同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也不会完全没合作过。
徐思白蓦地扬起嘴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点一点从唇边绽放出笑意。
也是,不急,慢慢来吧,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