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总是充斥在两人之间最多的词,好在工作人员很快回来,打破热闹的晚市间这方僵硬的氛围。
“徐导,老板娘说这桌的账已经结过了。”
徐思白和徐汇均是一愣,蓦然间抬眸,钟令正好从转角出来,看见他们这桌多了好几个人也顿时愣了愣。
“这是……”他卡顿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徐思白立即站起身,越过徐汇他们,拉住钟令的手腕要走,“剧组的同事,正好碰到了打个招呼,我们走吧。”
原来是来他们学校拍戏的剧组,虽然钟令不认识人,但既然也是徐思白的同事,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准备打个招呼,结果才开了个头就被徐思白拉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思白走得有点急,是钟令很少见到的他的形态。
“都是剧组的同事,你就这样直接走了他们会不会生气啊。”钟令喘着气。
还有没说完的话,他心想刚才那群人年纪看着都不算小,在剧组会不会有尊卑等级之分,那徐思白这样走人岂不是更不合适了。
已经远离了火锅店,连人影都再也看不到,徐思白终于停下脚步,也可能是有点喘,他深呼吸了一口:“不会,你不用担心。”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们人都挺好的,照顾我年纪小。”
“哦,那就好。”钟令说。
徐思白又想起来:“刚才账是你结的?”
钟令“啊”了声,嘴唇一张一合,看起来有点呆。
徐思白:“我把钱转你。”
“不用不用,”钟令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绝,思忖了一下,他说,“这次你来玩我请你,以后我去找你玩你再请我行么。”
钟令把话说的很到位,像是承诺一般,闻言徐思白没再提出赚钱给他。
晚风吹拂,刚才吃火锅和走回来已经弄得一身汗,吹在身上反而有股凉意。
钟令稍微挣了一下手腕,徐思白猝然意识到他的手被自己抓了一路,冷不防松开,感觉手心全都是汗,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钟令把手背在身后,活动了一下,温声说:“你晚上是不是还有工作?”
徐思白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反正他是没什么犹豫的:“没有。”
或许是怕钟令不信,他补了一句:“今天晚上的拍摄取消了,所以刚才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去聚餐了。”
钟令顺着他的话微微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两人伫立在马路边,两道瘦长的身影在月色的掩映下悄悄拉长。
像是思考许久一般,钟令终于下令某个决心似的,掀起眼皮,黑亮的眼珠混杂着期待的光芒:“那你要不要去我寝室看一看?”
钟令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让徐思白全方面的体会一下大学的滋味,当然上课就没必要了。
回去之前钟令在群里跟室友说了一下,一个室友放假回家,一个今天晚上也不回来,等于寝室就剩另一个,自然也没啥意见,甚至还在徐思白到来的时候热情地问好,然后感叹长得帅的果然只和长得帅的人玩,没天理啊。
钟令把掉在他桌上的臭袜子扔回了室友床上:“我不是也和你玩么。”
“话是这么说……哎不对啊,钟令你什么意思?!”
可惜室友只能在床上怒号,没能爬下床揍他。
钟令笑着拉着徐思白走到自己床下的书桌,拿出一个游戏机扔给他:“你要玩一会吗?”
“我不会,”徐思白说,”我看你玩吧。”
钟令把游戏机给他的时候只是脱口而出,听徐思白这么一说,心里忽觉说错了话,徐思白哪有什么条件学会玩游戏。
他点点头,拉开椅子让徐思白坐下,自己又拖了张室友的椅子过来,两个人头挨头开始玩游戏。
钟令玩的是那种冒险通关类游戏,分了好几关,他之前通关了第一关,从第二关开始也不影响。
因为怕徐思白不懂,钟令玩的速度很慢,边玩边给他讲解,有时候还让他上手试一下,正常速度来说一个半小时能通关的游戏最后硬生生玩到天彻底黑了。
“都十点四十七了。”钟令看一眼手机,又看徐思白,“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回去?”徐思白没开口,倒是一直窝在上铺的室友孙齐说,“楼下都锁了还怎么回去。”
“锁了?”钟令终于舍得给孙齐施舍一眼。
“你不会不知道吧,”孙齐从手机抬眼,哈哈笑了两声,“我们楼十点半就锁门了,早上六点半开门。而且不只是宿管大门不让进出,是这栋楼锁了,除非找宿管大爷拿钥匙,还要登记原因,还会上报给辅导员。”
钟令张了张嘴,他还真不知道。
“那现在……你明天早上?”钟令略显歉疚地望着徐思白。
徐思白直接明了:“没工作。”
那还行,至少不会耽误他工作。
孙齐见他俩跟门神似的站下面,随口道:“就在我们寝室住一晚呗,反正两个人都没回来,床多,随便挑。”
钟令自己是不喜欢睡别人床的,男生宿舍尤其不怎么讲究,睡一晚感觉要洗十天澡才能干净回来。
他推己及人,认为让徐思白睡室友床也不太合适,鬼知道能在他们床上摸到什么东西。
而且徐思白面色犹疑,犹疑中似乎又带着谨慎、紧张和局促,估计心里也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钟令深思过后,最后干脆一咬牙:“不然……我们俩挤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