窫窳看着她陷入沉思，鸾笙侧头望向他“怎么了吗？”

“没”窫窳起身“昨晚我们行至此处我突然没了意识，夫诸怎么样了？可有找到化蛇？”

鸾笙“……”

第二天一早，禽滑宁开门后倒退数步，揉揉眼睛“你们俩怎么在我家门口？”

“昨天没来得及问你”鸾笙揉揉酸痛的肩膀“结果如何啊？化蛇呢，合窳说他失踪了，你们找到他了吗？”

“进来吧，坐下说”禽滑宁招呼两人进屋，喊他夫人倒水“我和缙云铭只看到了夫诸，并没有找到化蛇跟合窳，夫诸重伤逃进了一座山里，我们被护山结界挡住了进不去”

“护山结界挡住了？”这下鸾笙可是惊呆了，她走遍八荒六合，第一次听说护山结界阻挡凡人的事“莫非是妖山？我去看看？”

窫窳按住鸾笙，对禽滑宁道“带我们去看看”

三人来到夫诸消失的地方，窫窳抬手挡住两人，禽滑宁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眼前的大山说“不能再往前了，昨天我和缙云铭被护山结界撞个结实，现在脸还疼”他问窫窳“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敖岸山”窫窳道“有个朋友住在这里，若夫诸是他养的，此行多半无果”

“以前的朋友？”禽滑宁问，若是窫窳旧友，那也是个天神？

窫窳点头，禽滑宁皱眉“天神包庇妖族？夫诸参与水患之乱，害了多少百姓，怎可轻易放过它！”

“夫诸是灵兽，并非妖族”鸾笙打断他为自己辩白“你不要污蔑我们妖族”

“夫诸为不祥灵兽，的确不是妖”窫窳说“我这位朋友极其护短，是非对错一概不认，倘若夫诸为他所养，叫他知道谁伤了夫诸，定会来算账”

禽滑宁瞠目结舌“神、神族如此不分善恶？”

窫窳斜眼睨他，许是刚吸收了大妖的妖灵，他的脸不再僵硬，反而露出一脸不屑“谁规定神族必须正义公平，大义凛然，博爱宽容，慈悲为怀？”

禽滑宁还没从震惊中缓解，窫窳又露出个一闪而逝的的讥笑“神族虽应天地而生，但各有秉性，金神严肃，春神高冷，有的阴险，有的好战，除了法力，神与人没什么不同，不要擅自把他们按照自己想的拟态，你会很失望”

“可、可是，可是……”窫窳变成现在这样，让禽滑宁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反而洮生剑对此颇为认可，与窫窳的话产生了共鸣，看着发出鸣响的佩剑，禽滑宁轻声问道“你也这么认为的？”

洮生剑芒大盛，鸾笙笑的前仰后合。

蒲阪的水患暂且告一段落，鸾笙和窫窳准备再歇一晚便启程上路，边找化蛇边找其他为祸作乱的妖，她在街上乱逛，想看有没有新鲜玩意，等她回昧谷之后带给他们，却在一个奇巧摊子上看见了相柳。

鸾笙蹲下挑选，相柳调笑道“姑娘看上了什么？”

鸾笙伸手在摊子上晃，最后指着相柳说“看上你了，有你在手，还怕这些不是我的吗？”

“哈哈哈~”相柳笑声爽朗，一挥手打包了摊上所有货物，笑盈盈的将包裹递给鸾笙“如你所言，求姑娘收下这些，放我自由吧”

“好说”鸾笙二话不说收下包裹“你走吧”

相柳同鸾笙并肩在街上挑挑拣拣“你这人真有意思，前几日蒲阪水灾不断，你来玩，如今灾祸已停，你却要走？”

“对啊，你呢？还要在这玩儿吗？”

“不”相柳神秘一笑“我也要走了”

“山水有相逢，咱们下次再见吧~”鸾笙没注意他的小表情。

“哎~”相柳十指交叉放在脑后，边走边说“说来挺遗憾，到底也没见到你一直念叨的恩人，我还挺好奇的”

“好说啊~他——”鸾笙被一个大力猛地往后一拽，窫窳快速略过她直取相柳要害，反应过来的鸾笙只有出声阻止的时间“不要——！”

并没有用，相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击中，脸色白了三分，不待窫窳出第二招，鸾笙已经挡在相柳身前，颤声问他“窫窳，你干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杀他，让开”

“不、不行”鸾笙急切的拦住他“他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他？”

窫窳凝目看她，鸾笙说“别取他的妖灵，我们可以再去找别的”

“你要护他？”窫窳沉声问她，面上隐有怒意，鸾笙有点怕他这样，但坚定的点点头，她抓着他的手，小声说“相柳是我的朋友，从前帮过我许多，能不能别杀他？”

窫窳抽回手，转身离开，鸾笙要追，相柳拽住她“鸾笙”

相柳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鸾笙扶着他寻了个休息的地方坐下，给他端了杯水，关切道“你没事吧？”

相柳用手背在鸾笙脑门上贴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也没发烧啊，怎么竟干糊涂事儿？”

“什么？”

“那可是只奢比尸！你疯了吧拦着他？”相柳一蹦三尺高，若不是受了伤，可能要跳到房梁上去，眼下只是跳到了桌上“交代吧，你们俩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交代的”鸾笙闷声说“他就是我的恩人，你现在也见到了，你好好养伤吧，我得回去了”

“等等，你说他是……”相柳顿住，喃喃道“看来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

“奢比尸，天神死后精魂不灭，怨气所化，应该都是浑浑噩噩的”相柳若有所思的说“这只倒是神志清醒，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妖灵，看来他是靠吞噬妖灵来保持清醒的，难怪……”

鸾笙不喜欢相柳说话的用词和语气，瞪着他不说话，相柳正色道“你还敢跟着他？倘若哪天他突然疯了，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我不怕”鸾笙秒驳斥他“我的命本来就是他救的，我心甘情愿”

“……”送走鸾笙，相柳不住的摇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又一个傻子，它们鱼是不是都不太聪明？”

鸾笙赶回住处，看见窫窳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

“进来”

里面传来声音，鸾笙蹑手蹑脚的进门，先亮了笑“我以为你走了呢”

“初入蒲阪那天，你就是跟他在一起吧”窫窳问。

鸾笙点头，急忙说道“你不要杀他，我们认识很久了，他帮过我很多次”

回视着鸾笙的眼睛，窫窳眉头渐渐铺平，解释道“我没想杀他，只是看见他的瞬间，便控制不住出了手”

“控制不住？”鸾笙眨眨眼“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就走”窫窳没答，收了话头，任凭鸾笙再怎么追问都没再应。

“那我们去哪啊？”鸾笙泄气，终于明白她从窫窳嘴里根本撬不出任何他不想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