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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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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摩天大楼与巨幅广告牌的霓虹,交相辉映。

La Perla鎏金招牌在一众奢牌林立的一层格外突兀,江南栀望着橱窗里缀满珍珠的蕾丝吊袜带,耳尖腾起薄红。

她午休时抽空定了北海道的机票,还搜攻略,精心挑了家带私汤的雪景酒店。

滑雪季温泉旅馆相当难定,她运气很好,刚好有旅客临时退房,还是栋双层木屋。

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将去北海道的计划分享给了好闺蜜冯伊伊。

这个热情似火的女人简直兴奋极了,非要约她晚上一起逛街,声称要为她挑选一套最最最华丽的“战袍”。

但她万万没想到冯伊伊口中的“战袍”是这个意思。

“哎呀,别害羞嘛!”冯伊伊不由分说地拖着她走进店内。

店里灯光柔和,鸢尾花的迷香却格外勾人。

冯伊伊迅速投入“战斗”。

“这件露背设计还是太保守…”

“这套樱花粉像学生妹…”

“这套豹纹…老气横秋!”

张扬的红色甲油掠过一排排衣架,随手拎起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对着灯光端详,忽然转头冲呆立原地的闺蜜挑挑眉道:“宝贝你知道么?真正的高级性感要像北海道的初雪,看着纯白无瑕……落在掌心才知道有多滚烫。”

江南栀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

狐狸眼闺蜜再次眼前一亮,她左手举着一套白色半透蕾丝内衣,右手举着一件真丝刺绣睡袍,眼底狡黠一闪而过,烈焰红唇骤然贴近她发烫的耳廓,“想象一下,穿这身衣服泡温泉,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曲线…….”

她指尖顺着江南栀的蝴蝶骨一路往下游走,“这件睡袍系带会从你腰间,一寸、一寸,融化成温泉水...”

江南栀的脸瞬间变成熟透的红苹果,回避似的看向窗外,不敢面对冯伊伊那充满戏谑的眼神。

导购小姐站在一旁掩嘴轻笑,店内弥漫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暧昧气氛。

天鹅绒试衣间里,蕾丝与真丝面料在水晶灯下显得珠光宝气,走动时还有细碎的流光在衣褶间游走。

百夫长黑卡划过POS机,江南栀最终,还是在闺蜜地怂恿下购入了这身“战袍”。

十几个战利品纸袋在脚边沙沙作响时,冯伊伊正倚着江边围栏点燃了一根细烟。

火星在她指尖明明灭灭,“我要嫁人了。”她吐出烟圈望向虚空,“嫁给傅云笙的小叔,傅氏集团的活阎王。”

“什么?”江南栀手一抖,棕褐色液体在杯口荡出危险的弧度,差点落到羊绒大衣领口上。

依稀记得去年有一场慈善晚宴,她作为许维礼女伴出席,在走廊上看到傅矜把新晋小花旦按在罗马柱上亲吻的画面,至今记忆犹新。

冯伊伊挽着她的胳膊自嘲一笑,眼角却泛起水光,“反正横竖都要嫁人的,不如嫁的更有价值一些,省的我家老爷子天天说生了我这么个败家子。”

“伊伊……”十二月湿冷的寒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江南栀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能够安慰到她。

江南栀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但冯伊伊不是,她的父母因利益结合,貌合神离的家庭充满了算计与利用。

说的太多反而成了纸上谈兵。

江面中心的巨型圣诞树突然熄灭,回忆在夜色中发烫。

高三暴雨夜,傅云笙翻遍半座城为发烧的冯伊伊找枇杷膏;巴黎铁塔下,他单膝跪地给她带上Cartier 经典款满钻LOVE手镯,然后将起子抛进塞纳河里;瑞典极光中,两人在玻璃穹顶酒店裹着同一张驯鹿皮接吻……

原以为冯伊伊会是她们这帮狐朋狗友中最先通关收获幸福的。

但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走到佳偶天成再走到捉奸分手。

冯伊伊从此就跟彻头彻尾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相信爱情。

她开始游戏人间,把对傅云笙所有的爱都化作汹涌的恨,加倍落到自己身上……

家族联姻,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并不罕见,可是嫁给相恋多年的前男友的小叔还是太过匪夷所思,古早八点档狗血剧都不敢这么写。

“你可以拒绝的。”江南栀的安慰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我家老爷子说不联姻就停卡。”冯伊伊碾灭烟头,口红印在滤嘴上洇成血印。“反正都要当金丝雀,不如选个好笼子。”

一阵疾风自对岸吹来,冯伊伊颈间的丝巾扣突然滑落,爱马仕橙如血渍般在暮色中飘远。

她伸手去抓的瞬间,腕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自Chanel J12陶瓷表带下露出来——那是半年前跟踪傅云笙,在维港丽晶酒店捉奸后,她在酒店浴室留下的印记。

“如果要逃婚……”江南栀将闺蜜冰凉的手指裹进自己羊绒手套,“我帮你准备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

“哈哈哈—”

冯伊伊突然大笑,她的笑声混着牙齿打颤的轻响。

“南栀,你还不懂吗?我们这种人,爱情从来都不是必选项。”

江南栀并不认同她的自暴自弃,但不论冯伊伊做出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她都会选择无条件支持。

——

次日,平安夜。

早上七点,江南栀拖着装有纯白“战袍”的登机箱下到地库时,黑色库里南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江小姐,早。”

司机刘叔颇有眼力见地接过箱子,皮质后座门无声开启的瞬间,江南栀嗅到薄荷与苦艾糅杂的冷香。

许维礼正垂眸翻阅文件,纸页边缘是密密麻麻的钢笔批注,Dior秀款大衣在阅读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听闻响动抬头时,碎发扫过眉骨投下浅灰阴影,这身霜色衬得人如清水濯莲,格外矜贵。

霎时间,江南栀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

喉间泛起不合时宜的干渴,她悄悄咽了口口水。

下一瞬,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依云矿泉水,瓶盖旋至将开未开的临界点。许维礼腕间积家月相表的蓝钢指针正指向罗马数字VI,秒针震颤的韵律与车舱暗涌的心跳声重叠。

“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可能是……可能是我穿多了,太热了!”江南栀接过沁着水雾的玻璃瓶,猛灌半瓶矿泉水,“对,太热了。”

说罢,她按下了半扇车窗,冷风灌进车窗的刹那,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风掀起,残留栀子精油香气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激起一大片涟漪。

窗外,北风萧瑟,小区两旁被吹得光秃秃的银杏树随着车子行驶逐渐倒退,消失在后视镜里。

余光瞥见许维礼修长手指正无意识摩挲后腰旧伤,他腿上还盖着Burberry格纹羊绒毯,江南栀重新关上防弹车窗。

“早餐在保温盒里。”许维礼转开落在她发尾的视线,喉结在霜色衬衫领口滚动,”你上次说想吃蟹黄汤包。”

“你吃过早饭了嘛?”江南栀掀开檀木食盒的手顿了顿。蟹黄汤包在珐琅盏里莹润如琥珀,薄皮下晃动着金灿灿的汤汁,扑鼻而来的蟹粉香,馋的她都要流口水了。

许维礼继续看手中的全英文文件。“嗯,吃过了。”

蟹黄裹着鸡汤的鲜甜在舌尖炸开,江南栀吸了吸鼻子,又探身询问驾驶座上的刘叔,“刘叔,你吃过早餐了嘛?”

“吃过了,江小姐。”刘叔借着绿灯转红猛踩刹车,食盒里的青瓷醋碟险些翻倒,“许先生天没亮就亲自排队,松鹤楼掌柜举着灯笼给开的侧门呢。”

“咳咳。”许维礼的咳嗽声打断了刘叔的吐槽。

之前路过大排长龙的松鹤楼随口说了句“想吃”,没想到他会记在心上。

江南栀有些感动,蘸着姜丝甜醋一口一个,竟然奇迹般地吃完了一整盒。

到达机场,江南栀感觉自己都要撑吐了。

机场穹顶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滤成冷白色,江南栀踩着粉色玳瑁扣Roger Vivier走过值机区,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利落的节奏。

许维礼则推着行李车落在半步之前,Dior大衣完美掩饰了左腿的缺陷,只有经过反光柱时,她才能从倒影中发现他右手悄悄撑着推车借力。

“请稍候。”贵宾楼专属安检员突然半跪下来,探测器在触及许维礼左膝时发出尖锐蜂鸣,江南栀注意到他颈侧肌肉倏然绷紧。

那名稍显稚嫩的安检员刚要开口,年长的组长当即拉了拉她的袖子,快步上前礼貌道:”许先生,请移步检查室。"

房门关上前,许维礼忽然转身将大衣抛进江南栀怀里。

带着他体温与味道的羊绒织物擦过她的锁骨,江南栀站在一门之外,检查室液压装置释放的嘶鸣混着衣料摩挲的声音清晰可闻。

很快,安检员提出一个黑色箱子,过完安检后,又重新提回房间。

“久等了。”许维礼推门而出时,已经穿戴整齐。

贵宾室里,江南栀坐在窗边,望着跑道上的波音787,尾翼红星航标灯在雾中闪烁。许维礼正捏着Apple pencil批改文件内容,iPad屏幕的荧光将他睫毛染成霜色。江南栀扯起他抚在膝盖处的左手,看了眼腕表。

经过廊桥时,一个横冲直撞的小男孩突然从前面的人群中蹿出。

江南栀只来得及抓住许维礼的袖扣,男孩已经重重撞在了他左腿外侧。

金属关节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许维礼踉跄着抵住廊桥的玻璃幕墙,后颈瞬间浮起细密的冷汗。

撞人的男孩跌坐在反光地砖上,限量版AJ球鞋擦出刺耳声响。他手里擎着的钢铁侠模型摔成两半,红金涂装碎片滚到江南栀鞋边。

“哇——”嘹亮的哭嚎震得玻璃幕墙簌簌作响,

“好痛!”男孩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年轻母亲惊慌失措地跑来。

许维礼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将痛楚咽成温声安慰:“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他弯腰询问时,左手死死扣住廊桥扶手,指节在钢化玻璃上压出青白印记。

“你这人怎么回事!”裹着貂皮大衣的年轻女人满脸愤怒道。

鸽子蛋钻戒在晨光里划出凶戾的弧线,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江南栀后退半步。

“没看见孩子跑过来吗?”女人放肆叫嚣着,直到看见许维礼牛仔裤裤腿与运动鞋之间泛着金属光泽的假肢关节。

顿时嚣张气焰尽失,却又碍于面子,强装镇定道:“……残疾人就好好在家待着!”

“你说什么!”江南栀往前跨了半步,将许维礼护在身后,像一只炸毛的猫,气势汹汹道,“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不大,染上愠怒。

女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强撑着挺直腰板:“我、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残疾人……”

许维礼伸手想拉她,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却依然倔强地挺直脊背。

“算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不能算!”江南栀转身瞪他,眼圈泛红,“你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许维礼怔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南栀——像,像一只只护崽的母狮。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凌厉如刀,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千刀万剐。

“我……”女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低头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儿子,又瞥见许维礼裤腿下若隐若现的金属关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道歉。”江南栀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马上。”

女人咬了咬唇,终于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拉着儿子欲快步离开。男孩还在抽噎,手里攥着摔坏的钢铁侠模型。

江南栀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她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一包水果软糖,“小朋友,这个给你。”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糖果,嗫嚅着道了声“谢谢”,便被他妈妈强硬拉走。

“南栀……”许维礼轻声唤她。

她站起身,眼眶还是红的,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走吧,再不走要误机了。”

许维礼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塌陷了一块。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谢谢你。”

“谢什么?”她眨眨眼,“许维礼,你记住,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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