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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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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蜂号沉没了。企业号也中弹重伤,失去了动力。”

林安的笔停在空白页上,沉默了几秒,然后在刚才的句子后,划出一条又长又深的黑线。

“逃脱的舰载机正在寻找落点,”那位准将继续说,“命令所有还能升空的飞机立即起飞,为他们争取时间,掩护他们降落。”

托马斯没有多说,只猛地站直,敬礼应命:“是,长官!”

林安在角落默默站了起来,她看向考德威尔少校,“如果情况需要,我可以参加战斗。”

考德威尔刚刚合上命令夹,听到她这句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几秒,才缓步走到战术地图前,用铅笔柄敲了敲右翼斜坡的位置。

“这里。”他说,“昨晚通讯中断了好几次。我们准备对白天的那片林带发动一次空中打击,但需要一双眼睛盯着目标。那里地势陡,草丛高,不适合推进,但有机枪和炮兵掩护,短时间内应该安全。”

他转过身看着她,语气稍微压低了一些:“你不是美国军人,没有义务冒这个险,明白吗?如果时机合适,你可以协助引导,否则就按昨天那样——观察、记录、保持联络。”

林安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扬:“放心吧,我很重视我的生命。”

考德威尔也不再多话,他走到一只金属弹药箱前,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支用布包裹的M1911手枪,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推到她面前。

“配发。”他说,语气平静,“但最好你永远用不上它。”

林安接过枪,掂了掂,手感沉稳。她试着退了一下弹匣,比她在缅甸用过的那支英国制手枪更滑顺些,不一样,但顺手。

随她同行的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通信下士,柯蒂斯,二十五六岁,一头乱发,背着半人高的SCR-300野战无线电。他对林安点了点头,把一包干粮塞进她手里,说:“以防我们会在外面吃晚饭,长官。”

林安接过,冲他笑了一下:“林安,中国驻印军联络官。可以叫我林,或者林中校。”

“下士柯蒂斯,”他顺手拉紧肩带,“但说实话,大家都叫我柯特。”

林安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我就叫你柯特,但你得别丢了我。”

柯蒂斯咧嘴一笑:“我可不敢。您这身份,丢了我都得上军事法庭。”

林安抬头看向远方的林线,阳光正斜斜地穿过树冠,前线隐约传来远处的机枪声。

她收紧背带,把手枪扣好,说:“走吧。希望我们能准时回来吃晚饭。”

柯蒂斯比林安在国内经常搭档的通信兵要高出半个头,肩膀宽阔,步伐带着典型的海军陆战队员的节奏感。但他背着的那台SCR-300野战无线电,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老伙伴——同样的机型、同样的天线晃动方式、同样的电池盒位置。尽管是异国前线,那点熟悉感让人心里安稳了几分。

他们穿过一道布满弹壳的浅沟,沿着掩体边缘匍匐前进,终于抵达了右翼前线一带的观察哨。那里有一个临时机枪小组,两名陆战队员正蹲在沙袋后擦拭枪管,看起来刚轮换下来。林安简短说明了身份和任务,对方点点头,没有多问,帮她指了个可以伏身观察的位置。

她取出望远镜,缓缓扫视对面林线。

地形起伏不大,却有一个小山坡,看起来角度略显突兀。它仿佛从地表生长出来一般,形状太过“干净”——没有自然崩塌的痕迹,也没有植被杂乱的遮蔽。更让她起疑的是,它的坡面朝向刚好正对美军阵地,却没有一丝人工加固的痕迹,像是某种刻意掩饰的隐藏点。

她的经验在提醒她:那可能是一处伪装火力阵地。

如果是在国内,林安可能会先等待几个小时,用观察和标定数据慢慢确认,绝不会轻易呼叫打击。但这现在,几十架满弹的舰载机刚刚逃脱。在这一个小时内,天上的滞空中美军飞机量史无前例的多。如果不试探一次,就太可惜了。

她低声对柯蒂斯说:“打开频道,我们试一次。”?

柯蒂斯立刻调整频率,熟练地展开天线。

林安戴上耳机,眼睛仍盯着远方那个模糊的山坡阴影。她深吸一口气,俯身靠近话筒:

“Cactus-Five 呼叫 Angel-Two-One。前方观察员隶属于第一海军陆战队,网格 Bravo-Three-Niner,可能有敌方活动。请求立即进行三型近距空中支援。完毕。”

耳机里传来短暂杂音,然后一道清晰的男性声音回应,带着高空无线电常有的轻微失真:

“Angel-Two-One 收到。Bravo-Three-Niner 确认。请求类型和目标标记。完毕。”

林安扫了一眼身边的柯蒂斯,他已经举起了红烟信号枪,等待确认。

她回复:

“目标是山脊树叶,疑似迫击炮巢。200 码内无友军。用红烟做标记,重复,红烟。待命进行目视确认。完毕。”

“收到,Cactus-Five。红色烟雾弹。一架 SBD 正在进近,预计到达时间为 30 秒。保持频道。”

数十秒后,远处空中传来一阵引擎咆哮。下一秒,一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云层中破开视野,像一根箭矢般穿过天幕。

————

中士约翰正半蹲在半塌的沙袋后,望着那名新来的中国女军官,她身上穿的不是海军陆战队的制服,靴子也不是标准制式,看起来太干净,太“没上过火线”。他原本以为,这又是指挥部派来的某种“代表”——让他们抽出人手照顾。

但就在她抵达不到五分钟,这女人就低声对身边的通信兵说了句什么,随后蹲下,俐落地接过耳机和话筒,开始用一口毫无口音的美式无线电语,呼叫上空的战机。

她声音不大,但有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他皱着眉,看她用望远镜确认目标,又准确地标定坐标,然后在机枪阵地边沿的位置轻轻点头。那是他们从凌晨开始就怀疑有活动的斜坡林线,日军的机枪火曾从那里扫来三次,但一直没能确认位置。

“放信号!”她对那小子——那个叫柯蒂斯的通信兵说。红烟弹“砰”地一声腾起。

紧接着,SBD从云层猛扑而下,像是从天上坠落的死神。

约翰没动。他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盯着那片信号弹落下的山坡。

然后,那一秒,爆炸发生了。

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带着第二轮轰鸣的“炸上加炸”——明显是打到了弹药箱或轻型火炮。冲天的火光把整个山线的剪影都炸出了形,土块、碎木、残骸炸得老高。

连约翰都忍不住低低骂了声:“Holy shit…”

爆炸的回音还没完全散去,他回头望了一眼林安。

她把耳机摘下来,向他点点头,脸上没有笑,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句:“机枪点清了。”

“你怎么知道那儿有鬼子?”约翰脱口而出。

林安随口回了句:“草的纹路不一样,反光角度不对。”

约翰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女人,跟他以为的那种“后方军官”不是一回事。他咽了口口水,挪了挪姿势,把机枪前的沙袋压实了一点:“欢迎来到火线,长官。”

之后的两个小时,情况开始变得紧张。

又是一轮呼叫打击。她沉稳地下指令,没废话,像是干过无数次。

约翰听见她那句低声的“打这个角落”,然后SBD就俯冲下来,像从天而降的锤子,把那个斜坡的一角打成一片黑炭。

她站在爆炸声后沉默了几秒,低头收起地图,头盔压得更低了些。他认得这种沉默。是知道自己这一天还没结束的沉默。

右翼丛林里不断传来试探性的枪声和树枝碎裂声——约翰听得出,那是日军小股渗透部队。他立即带人对机枪小组做了重组,把三挺M1919分成两个交叉火力点和一个机动补位组,硬生生在这个不大的斜坡上扯出一道十二人的防线。他自己蹲在第一挺机枪后,耳朵贴着地听,眼睛不离林线。

林安和那个通信兵原本应该已经返回指挥所,但他们走不了——她还没走出十码,就被迫回来了。远处爆发的短促交火告诉他们,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变成一次伏击。

她看了眼表,然后朝空中看了一眼,约翰顺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天快黑了。

他走过去,靠近她,低声问:“你晚上打算在哪儿待着?”

她只回了句:“总部让我们留在这儿。”

约翰点点头,站直身子,语气不变地说了句:“我们这边给你留个位置。”

晚饭是在一块残破的弹药箱上简单摆开的。天光已经压低,斜阳把壕沟边的叶子烧成一片金红。

罐头从铁皮桶里挨个分发出去:豆子、火腿、浓缩蔬菜,外加一片泛黄的军用饼干。

“你看,”柯蒂斯晃了晃自己的那份,“这豆子闻起来像机油。肉桂味机油。”

“那是你鼻子问题。”一个年纪最小的机枪手笑着插话,“这明明是我们军需官的杰作——专为重口味设计。”

“至少比上周那包烤牛肉强。”约翰拧开罐头,一边说一边用刺刀柄搅了搅,“那个吃完我拉了三天。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日军新型毒气弹。”

“中校,你们中国那边打仗吃什么?”另一位士兵问林安。

林安正低头用小折刀割开罐头封口,听到这话抬了下头,想了想,说:“稀饭。咸菜。有时候是野菜汤……不过我个人喜欢面条。”

“听起来像我奶奶做的午饭。”那人笑起来。

凌晨,林安还没真正睡着。她刚把头靠在背包上,地面便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远处林线方向响起刺耳的哨声——那是日军发动夜袭的信号。

“日本佬来了!”有人低吼。

炮火随即划破夜空,迫击炮在壕沟前方炸起一团团火光,机枪与步枪交织的枪声开始密集回响。林安立刻抓起头盔与无线电,蹲回战壕角落。柯蒂斯已经爬起来,迅速调整频率呼叫总部,但信号一度被压制。

在右翼前沿阵地上,约翰中士指挥两组机枪小队进入预设射击阵地。他们使用M1917重机枪进行交叉射击,手榴弹从敌我两侧不断飞入,爆炸声近得像要把战壕掀翻。

林安感觉自己的听力恐怕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敌人一波接一波,几乎是贴着尸体推进。美军阵地几次险些被突破,伤亡开始增加。

起初是右翼机枪手麦基中弹倒下,他的搭档冲过去试图替他继续开火,刚摸到枪托就被一枚手榴弹炸飞了半边身体。不久,左翼的一对射手也被压制住了,一枚迫击炮在掩体前爆炸,整个沙袋工事塌了下来,把他们连人带枪埋进了土里。

日军的步兵像潮水一样沿着林线涌来,投掷物不断落入壕沟。观察哨上的年轻无线兵还在试图重新连接总部,却在一次探头时被一枪贯穿头盔,当场倒下。

林安听见一声极短的金属响,转头时只看见他软倒在无线电机旁,指尖还按在调频钮上。

接着是一对负责装填弹链的士兵,其中一人被子弹击中肩膀,后仰倒地,另一人半跪着接手装填,却因为射击太密集被击中腿部,倒在枪位边动弹不得。

约翰吼着要他爬回来,但他只是摇头,用枪托撑着身子,继续喂弹,直到敌人冲近,将他刺倒在地。

最后牺牲的是第二小组的副组长,他试图拉一挺备用机枪转向新突破口,却在扛起枪身的那一瞬间被一颗流弹击中喉部,倒下时没有发出声音。

从夜幕降临到天色发白,十四人阵地只剩下约翰、两个海军陆战队员,以及林安和柯蒂斯。

“我去补弹!”约翰大吼一声,不等回应,扯起一袋机枪弹链就翻身冲出掩体。他几乎是贴地滚进后方弹药点,手里一边开火,一边拖着弹药箱返回,满身泥水和硝烟,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他肩扛一挺备用的 M1919,重得像一扇门,却不带半点迟疑。他将机枪架在左翼塌陷的沙袋堆上,自行上弹、调节枪架角度、擦去泥浆,然后趴下,亲自操作。

当子弹再次喷涌而出,林安听见他低声咬了一句:“来啊,畜生。”

敌人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快。他的右臂在搬枪途中被弹片划开,血从军服袖子里渗出来。他只是皱了一下眉,用绑带草草一缠,又继续扣动扳机。

凌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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