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手一顿,就连阿秀都呼吸一滞,她还不知紫貂皮这么值钱。
听闻价格,娇娘故作嫌弃的推开,眼睛却不时的望去,“公子要价太高,况且这只是张皮,血呼啦擦的还没处理,一整件上好的貂裘才不过十两纹银。”
萧寒并不与之争辩,上前欲接过貂皮:“既然姑娘看不上,某去别处卖即可,我本就吃亏了。”
娇娘手中的柔软被逐渐抽中,握紧,萧寒抽不动,知道成了。
娇娘对着萧寒使出美人计,声音娇滴滴的:“公子,不心疼心疼奴家,便宜些卖我。”
阿秀立马搁在两人中间,打断娇娘的撒娇,护犊子似的把男人藏在身后,不过她身高不够,完全挡不住女子的媚眼如丝。
“姑娘,这紫貂皮珍贵,你买下就是转手卖去都是稳赚,如不是着急回家,我是不会轻易卖与你的。”萧寒语气坚定,带着些许可惜。
娇娘深吸口气,闭上眼又睁开,沉声吩咐:“六子,拿钱。”
六子呆楞片刻,被娇娘呵斥,忙不迭的往账房去。
“姑娘,识货。”萧寒拱手。
“自然。”娇娘,福了福身,回礼。
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拿到手,阿秀乐得跟吃了蜜一样,眉眼弯弯,还犹如在梦里,处处透着不真实。
“这么高兴。”
“是呀,是呀。”阿秀忙不迭的点头。
萧寒心想,早知如此,他早该进山打猎才是。
阿秀回头望去,记住嘴欢楼的地址所在,小楼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黄。
“你在看什么?”萧寒察觉她的动作,随口问道。
“在记路,下次若你不在,我就知道怎么来了。”阿秀认真的回答。
“你知道这是哪里,你就敢来吗?”萧寒站定,惊讶于小女子的大胆。
随后又想起什么,抓住她的话头说:“什么叫我不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说的无比认真,真的让阿秀心动了又动,世上有谁是能一直陪着谁的呢,她不欲与他争辩,微微点头后,转移话题。
“这不就是大些的酒楼吗?有何不敢来的。”阿秀满以为是他怕自己认生,却被他随后的话惊到。
“这可不是什么酒楼,而是花楼。”萧寒盯着她,细细的说道。
“花楼......”阿秀哑然开口。
“是呀。以后如没我陪着,离这千万远些。”萧寒凝视着她的侧脸,无比认真的细细叮嘱。
只见女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停下脚步,怀里的银子不香了:“萧寒,我想回去把银子还一些给娇娘。”
萧寒凝眉,想来她是嫌弃。
不过接下来却被阿秀惊到。
“世道艰难,常年打仗,该是怎样的绝望,才会逼位绝色佳人沦落风尘,这是她的卖身钱,我拿着不安,你多进山几次,银子就有了。”阿秀惆怅,她与娇娘同病相怜,却比她幸运。
“你心疼她,怎么不心疼我,我经常不在,不久少就你许多。”萧寒眼眸黑沉,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阿秀只是淡淡的撇他一眼,全当是他小心眼,转身往刚才的巷子去,萧寒急忙拦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将她堵在墙边,嗓音失落:“别去,适才我说贱卖,本就是真的,上好的紫貂皮在京中至少值千两,若是她寻个好师傅,做工精细些,就是万两也可得。”
阿秀的眼睛随着他的话语,瞪的越来越大,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胸口闷闷开口:“哎呀,我心里好难受。”
说完,推开他,拳头轻柔的打他手臂:“你说,我若是回去问她再要点银子,她会给吗?”
阿秀盯着他的脸,希翼的问道。
萧寒只觉得眼前女子可爱的紧,沉思着开口:“我觉得......”
他故作深沉的拖着尾音。
“觉得可以。”阿秀双手搂过他的脖子,绽放出笑容。
“我觉得咱两可能会被赶出来。”萧寒双手交叉在女子腰间,将她往自己怀中用力一带,坚硬的肌肉撞的阿秀鼻子疼痛,激出泪来。
顾不上疼,猛的推开满身僵硬的男子,一拳打在他手臂,比刚才疼多了:“你耍我。”
男人抱的太紧,阿秀推不开,反而又被搂着,从他的胸膛里听到沉沉笑声。
“你怎就不心疼心疼我。”萧寒失落开口。
阿秀开口:“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是你不愿意。”
萧寒哑然:“山里寒凉,叫我怎么舍得。”
一字一句,清晰的从宽大的胸膛,传入阿秀的耳里,阿秀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他。
随机男人就自己想到了法子:“我带你去林子周围打猎,不拘打到什么,横竖这些银子够我们用些日子。”
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儿动了动。
萧寒满心柔软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甚至比从前每次打胜仗都要满足,快意。
粉色的纱绸之后,一双杏眼水眸,透过微阂的窗户,看着青石墙壁熬,亲昵相拥的年轻男女,羡慕如水般流淌,目光温柔。
“娇娘,杵那做甚,赵员外来了,指明点你,赶紧收拾收拾,迎客了。”老鸨尖细的声音响起。
“这就来。”娇媚回道,满眼的厌恶,转身又换上媚眼,扭着杨柳细腰,千娇百媚的去了。
墙边的一对交颈鸳鸯,丝毫不知自己被人看了去。
已经过了饭点,百味楼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二层小楼,装修华丽,是县里最好的酒楼,背着背篓,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牵着俏丽女子的后生,在台阶处站定。
原是阿秀不愿意进去:“福子哥,这里一看就很贵,我们不是带了干粮吗。”
“今日你辛苦了,想带你吃点好的。”萧寒还是想带阿秀进去,心疼她难得来趟县里,什么好东西,他都想带她尝试。
阿秀拗不过萧寒,还是进去了,里面清一色是穿着细布绸缎的城里人,粗布麻衣的女子,绞了绞衣带,有些彷徨,觉得人人都在看自己,却见萧寒牵着自己,自然的找到一处靠窗的地方坐下。
坐了许久,都不见店小二来招待。
“小儿,点菜。”萧寒声如洪钟。
“哎,来喽。”小二听着声音清雅,以为是哪位贵人,循声看去,见是粗衣麻布的乡下人,不甘愿的走过来。
“吃什么?”小二搭着抹布,眼皮也不抬一下,吊儿郎当的站在旁边。
“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菜。”萧寒语气柔和,不带丝毫恼意。
“不识字呀,往那看。看好了后再叫我,别耽误我招待其他客人。”说完,抽了下抹布就挂起讨好的笑容抬步往别桌去。
“啪。”小二听声,看到年轻俏娘子摔了筷子,他刚要开口指责,就见女子脸色涨红,圆眼瞪着他,眸里闪着怒火:“看不起谁呢,看什么,说的就是你,最上那一排,全上。”
顺着女子纤细手指望去,是店里新推出的最贵菜色。
小二满脸不信,站着不动。
“怎么,怕我们付不起饭钱吗?”说完,从怀里掏出荷包,往桌上掷,露出白花花的银锭。
小儿立马换了副嘴脸,点头哈腰的表示,现在立刻马上就上菜。
她因生气眼瞳透亮,如同暗夜的宝石。萧寒将银子塞进荷包,放在她手边,有拿起润白色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阿秀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赏心悦目,哪容得他人亵渎。
萧寒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喝口水,生那么大气做什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多伤身。”
阿秀端起水杯,咕咕咕的一口气喝完,又啪的掷下,幸好水杯质量不错:“不行,我容不得别人看不起你。”
萧三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子保护,没想到这种感觉还不错,甚至说得上极好。
亲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起,说话间有些小男人的娇羞:“这么说,我要多谢你了。”
“不用谢。”一杯水下肚,阿秀气顺了许多,心想待会一定要给福子哥扯两批好布,再做两身衣裳。
不多时,数十道菜就整整齐齐端了上来。
萧寒看着阿秀在小二背身上菜时一脸惊讶,再等小二回身时变的淡然无比,一脸的我常来,小场面的不屑,比变脸还精彩,萧寒从她身上看到生气和鲜活,喜欢的紧。
“银丝鲍鱼,清蒸鲈鱼,琥珀冬瓜......花胶鱼翅羹。您的菜上齐了。”小儿抽了下抹布,躬身忙的去了。
阿秀余光撇着见人走后,确定小二看不到这边,肩膀瞬间松垮下来,满脸愁色。
“怎么心疼了。”萧寒挑眉笑说。
“没有,吃。”阿秀拿双新筷子,就开始一道道品尝起来,吃的极为不甘。
“不用争一时之气,反而便宜了店家,不值。”萧寒夹了快鲍鱼,放进她的小碗里。
“值得的。为你花钱不亏。”阿秀咽鲍鱼,清晰的咬字。
萧寒筷子顿住,怎么有种被人豪掷千金之感。
接着宠溺的接着给她夹菜,“好。”尾音拖的极长。
“敞开了心吃,我们多进几次山就是。”萧寒指尖轻敲桌子,盘算着紫貂的藏身之处,远在深山里的倒霉紫貂浑身颤了颤,觉得危险逼近。
“嗯。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呀。”阿秀夹了快鲫鱼肉给他。
“好。”鲫鱼肉入口,萧寒皱眉,味道略腥,与宫里的御膳没法比,他本就不爱食鱼,却也开心咽下,在县里确实不可多得的美食。
“怎么样,好吃吗?”阿秀期翼询问。
“好吃。”萧寒眼眸漆黑,慢条斯理的回答。
“那你多吃些。”阿秀见他吃的这么开心,觉得钱花的值极了,又给他夹了块鲈鱼,见他吃完,又给他夹了。
就这样,整条鱼都进了萧寒的肚子,阿秀想,以后可要多多煮鱼给他吃。
萧寒心里苦,可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