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当然是因为那雹神是假的了。”

县令被他这认真反问的样子逗笑了，雹灾被顺利挡住，他心情确实不错，也有了心思点播一下这个年轻的太史。

“假的？”

唐济武有些懵，他虽然说着不信鬼神，但他们正说的这个故事本身就是和神有关的故事啊，怎么那雹神就成了假的了?

“可是那王公据说是亲眼所见，雹神李左耳在一片风雹中轰隆隆升天而去了，而临淄那也确实在山间下了场冰雹啊！”

“那也可能是当时的张天师风水学的好，那雹神肯定不是真的，毕竟哪有神仙会听凡人话的？”

那一代的张天师就算再厉害也是凡人，人家雹神李左车生前可是汉代名将，怎么会听一后世道士的话？

唐济武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明明是自己愤怒这临沂县令太过迷信，怎么现在倒成了他给自己科普神仙是假的？

“我不知道雹神是不是真正存在，但他曾经也是凡人，只是被后人尊称为雹神，然后得到了各朝皇帝册封，这才成神了，但百姓们信奉他，他们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能有个精神寄托不也挺好的吗？最起码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县令的一番话让唐济武恍如雷击，原来竟是这样吗？

都说愚民弱民，他一直以为那些求神拜佛的百姓都是愚昧无知的，是国家强大路上的绊脚石，是民族颠覆的导火索，原来竟还能这么理解吗？

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不管是信奉皇帝还是信奉官员，甚至于仙鬼神佛，他们都只是为了活着，生存成本低到了一定的境界，若是神佛能帮他们活着，那就信神佛，若是朝廷不能让他们或活着，那就反朝廷。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可惜自古以来，百姓们连这点要求都经常得不到满足，自然也就不再信任上位者，而临沂县令这样的做法，让百姓们没有任何戒心地接受所谓“雹神”的帮助，他们感激雹神的同时，自然也会爱戴县令，这是一条不用解释太多，不用费力号召的路。

一条让百姓们更好的活着的路，也让他们有了活着的精神寄托。

“多谢大人解惑。”

唐济武心服口服，看这县令的年龄足以当他的长辈了，如此智慧的前辈竟然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足挂齿，不过是些许生活经验罢了，你日后到了我这年纪自然会想通的。”

县令呵呵笑着，慈祥的很，他虽然和这唐太史不是同乡，但他们是一个座师，也算是天然的一脉，现在卖他一个面子，以后也都是人脉。

唐济武行了一礼。

“虽然如此，但大人能让唐某少走几年弯路，也是提携之恩，唐某自然会铭记于心。”

县令看他这样也并不阻止，只是笑而不语，什么雹神天师，对百姓有用的神自然都是好神，一心为民的官不管用什么方法，自然也都是好官，只希望苦难的百姓能够一代代传承下去，去看看未来是不是有一个能好好活着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