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默契地发出一阵“嘘”声,“人要脸,树要皮,富贵人家,便是大门的牌匾也涂了金漆,更遑论身边的人”。
“公子言之有理,您的人衣着更体面些”。
评头论足之声纷起,南烟楼变成了吵闹的菜市场,“何人在此喧哗,扰了本公主的耳,败了本公主的兴致”。
黄沐遥高声行礼道:“草民失礼,竟不知公主凤驾在此”。
“公主?公主竟驾临南烟楼”。
楼内的人纷纷行礼,林至跪求道:“请公主为草民做主啊”。
周景翊也求道:“望公主明鉴”。
“你们方才争论之事,本公主听得清楚,互让一步如何?”
“公主,他当众折辱草民及身边之人”,周景翊委屈道。
“那诸位不妨看看本公主身边之人,衣着首饰如何?”
“公主乃天潢贵胄,身边之人承了公主的恩泽风光无限”。
“答案便在其中,本公主身边之人若是粗衫滥缕,本公主的颜面该往哪里放,若是他人言语无礼,怎可责怪他人的眼光”。
“草民受教了”,周景翊朗声问道:“草民斗胆一问,不知哪家衣坊竟有荣光入了公主的眼得了公主的青睐”。
“本公主一向喜爱新鲜玩意儿,前阵偶然得知京城棠衣楼的衣裳推陈出新,深得我心,莫说身边侍女之衣服出自棠衣楼,便是本公主今日穿的这身也出自棠衣楼掌柜之手”。
宋令宜为棠衣楼做的虚假广告瞬时得到了成效,众人已蠢蠢欲动。
“公主万金之躯,见多识广,竟对棠衣楼赞赏有加,想必有过人之处”。
“我们也去棠衣楼看看,为奴婢们添几件衣裳,我的下人也穿得大方得体,我看刘夫人还怎么在我面前炫耀,公主之选定是上乘之选”。
“公主,您说的可是前一阵在南烟楼举办了衣裳秀的棠衣楼?”
“正是”,宋令宜两手放在脸颊两侧,用力地喊道。
“公主的戏真足,给她颁发一个最佳表演奖”,黄沐遥点赞道。
“令宜自小性格洒脱,古灵精怪,最擅煽动,宫里的娘娘也经不住她的挑唆,时常闹得鸡犬不宁,而她却能全身而退”。
令宜,自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黄沐遥抓住了关键词,嘟囔道“buff叠满了”。
特邀主演,友情演出,宋令宜的影后表演,群演起哄烘托气氛,棠衣楼的现场营销表演完美落幕,此外黄沐遥当然没有放过候府里的婶婶和妹妹这些现成行走的营销号。
酒深也怕巷子深,不营销无生意,最强代言人当朝公主,虚荣互相攀比争颜面的世家贵妇女眷,营销号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棠衣楼挤满了人。
“我要一百件”。
“你是哪个府上的”。
“我秦府的”。
“你们秦府的不及我们王府富有,我要两百件,你们先到后面排队去”。
下人之间也互相攀咬起来,她们纷纷回家告状。
最大赢家黄沐遥在库房笑得合不拢嘴,“终于能清完这批布料了,路越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能做大做强,把和离书给你甩回去”。
府上也寻不到路越的身影,黄沐遥一人提着礼物去公主府,是一顶白玉兰流苏发冠,棠衣楼的摊子摊得太大,增加了一些不必要的成本和支出,黄沐遥剔除了私人首饰定制线,姑娘们只需要量体裁衣,偶尔当一下模特,这是汇聚几位姑娘心血的发冠。
“嫂嫂,这顶发冠当真要赠予我?”宋令宜捧着发冠,掩不住的欣赏。
“公主尊贵无比,宫里的珍宝无数,这是沐遥的一点心意,望莫嫌弃”。
宋令宜将发冠轻轻放回匣子里,同她道:“宫里规矩繁多,礼节,器物多有讲究,款式老旧,不符本公主心意,我时常出宫到各大商铺寻求心仪之物”。
“公主若是不嫌弃,欢迎公主多多莅临棠衣楼”。
“嫂嫂,燕卿哥哥得妻如你,我也替他开心”。
“你开心,他可不开心,他只想和离”,黄沐遥腹诽道。
棠衣楼的全体员工日夜不停地赶制衣服,黄沐遥把现代的三班倒搬到了古代,不曾想,有一天还成了资本。
有人忙着做生意,有人忙着日日去京郊钓鱼,竟还带上了公主,黄沐遥提着灯在院里等他,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鹅卵石,“败家公子哥,就像网友说的,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越创越亏,败的更多”。
“燕卿哥哥,不如改日我们去赛马吧”他们回来了,分贝真高,人还没影,就听到声音了。
“阿姐”,一声更比一声大,黄筱琪一路匆忙入府,前方有人,紧急刹住脚步。
“世子姐夫……”,黄筱琪看向宋令宜,问道:“这位小姐是……”,她突然惊恐的捂住嘴,“世子姐夫,你竟纳妾了!”。
“世子姐夫与我阿姐成婚不及半年,如此心急,怪不得我阿姐说你风流浪荡”,她顾着为阿姐打抱不平,一顿输出,路越有口难辩。
“筱琪,休得胡言,还不赶紧见过公主殿下,赔礼请罪!”,黄沐遥赶过来拉着她一同行礼请罪。
“既是嫂嫂的妹妹,本公主只当是护姐心切,起来吧”。
黄筱琪被扯到一边,“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来侯府干什么”。
“阿姐,阿娘硬是逼迫我嫁给赵员外做妾,不准我踏出房门一步”,她委屈道。
“那你现在怎么出来的?遁地啊?”
“我与侍女换了衣裳趁着天色已暗从后门偷跑出来的,你得收留我”。
“收留你没问题,只是你阿娘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带着人大闹侯府要人,我也拦不住”。
“那就到公主府住着”,宋令宜的话点亮了黄筱琪的世界,“未经本公主允许,任凭是谁绝不敢擅入公主府放肆”。
“公主,当真可以么”,黄筱琪喜出望外地问道。
“这……”,黄沐遥看向路越,路越歪头点头。
“本公主一向不喜强婚逼嫁,燕卿哥哥的小姨子就是我的小姨子,随本公主回府吧”。
黄沐遥给她收拾包袱,一路叮嘱送到府门。
“放心,令宜会照顾好她的”,路越接过她手里的莲花灯。
黄沐遥捕捉到他掌心里有几道划伤,一把抓住他的手,二人的手交叠着,借着莲花灯的光,路越低头定睛看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手心的伤怎么来的”。
提着灯笼的手掌合得更拢了,“无碍”。
“怎么来的”,黄沐遥抬头,重复道。
“小伤罢了,已快痊愈了”。
黄沐遥抽离了手,不悦地提醒道:“路越,你在外面玩的多花我不管,棠衣楼你不闻不问也无所谓,养你这件事我认了”。
路越听得迷惑,“但你玩,也要有个限度,玩伤了我不会出钱给你治的”。黄沐遥夺过他手里的莲花灯径自走了。
路越一脸疑惑地回身,“说的什么啊,黄沐遥你脑子在想什么”。
黄沐遥头也不回,自说自话道:“天天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我还能说什么,注意身体别虚了呗,玩SM别过头了,哼”。
路越快步跟在她身侧,穷追不舍地问道:“黄沐遥,方才所言何意,本世子横想竖看,也不似好话”。
“尊敬的世子大人,您想听什么好话啊”。
“本世子手受伤了,身为本世子的内人,应当关怀才是”,路越理直气不壮地说。
“装作不知道你流连温柔乡,不查岗不吵闹已经是我这个原配最大限度的大度了”。
“什么温柔乡”,路越当下反应过来,“敢情你认为本世子这是和姑娘们玩闹受的伤?”
“们?路燕卿,说漏嘴了吧”。黄沐遥说着更急着往前走。
“沐遥,本世子没有”。
“没有?那敢问世子的划伤从何而来,您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钓鱼骑马,侯府是您的临时客栈,您只回来睡觉”。
“本世子.....”,黄沐遥突然停下,“没话说了吧,还有我再提醒您一次,我们只是表面夫妻,我刚才也没有要管你的意思”。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路越一个人在院中迎风凌乱,他喊道:“黄沐遥,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你大爷的醋”,黄沐遥拿起枕头往里扔,和离书安静的躺在那里,那么刺眼。
棠衣楼推出了冬季款式样衣,当朝公主的倾情代言,许多官家女眷前来光顾,可布料有限,送上门的生意也不能拱手让人,黄沐遥开启了预售模式,先收一半的定金,引起了京城其他衣坊的恐慌,竟然有人这般抢生意,还抢到手了,生意场上利益至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意识到若是放任棠衣楼做大做强,它将成为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京城有名的衣坊掌柜私下联合起来,将周边的冬季布料尽数购入,他们放话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订单在手,没有布料,生意还是会回到我们手上”。
“现代人玩商战都没你们狠,顶多就往对方公司的发财树浇开水”,黄沐遥无奈扶额,合作的老布商,没合作过的新布商都找过,还在南烟楼过了饭局,但百年清欢喝了,生意也没谈成。
“早知道不请他们喝那么好的酒了,做生意的心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