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带兵火连天,难民纷纷北上西去,惹得其他各地动乱不安,京中人心惶惶,各地灾报难报如狂风骤雨般奔涌而来。
朝中大官被关在宫里不停地议事,时不时就有官员得到帝令被派出外地。
二十日后,皇帝决定领兵南下亲自解决叛乱和入侵,齐铖和剩下一半得力大官留守京都。
当天,皇帝下令晋德妃为贵妃,执掌凤印,掌管后宫。
一个哥儿受皇帝宠爱得以封妃,现在又被晋为贵妃,已是天大的恩宠。可他无子无女,又无名门望族做靠山,若不是南坪动乱,朝中文官无暇顾及,执掌凤印的事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可惜现在无人顾及此事,只盼着南方快快安定下来,执掌凤印便执掌凤印吧,只要自家还能过好日子就行!
皇宫里的景色依然如往昔般精致繁华,恢宏大气的宫殿依然牢牢矗立在那,大雪纷飞也并没有干扰皇宫贵人的舒适生活。
“贵妃,陛下唤您过去。”
内务总管王公公恭敬地候在福宁宫外,低眉顺眼道。
“知道了”
罗顺行坐上轿辇,身后跟着一大批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宣政殿去了。
“皇上,贵妃到了”
殿外的太监躬身说道。
皇帝听到了连忙出殿。
“顺行”
皇帝快步走来,紧紧握住罗顺行的双手。
两人一起走进殿内,殿门紧闭,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们只能隐约听到两人的亲昵话语。
当晚,齐铖终于回府了。
“齐铖!”
早已等不及的徐文景从大门跑出,一把扑进齐铖怀里。
“哎呀祖宗!也不嫌我脏!”
齐铖抱着扶稳他后立刻放开,嗔怒道。
齐铖在宫里忙了大半个月,两三天才能睡一会儿觉,更别说洗澡了。
徐文景挽着他的手臂,依依不舍:“回去我伺候你洗澡...”
齐铖乐开花了,笑嘻嘻地捏一下他日渐圆润的脸蛋。
“我真有福气,能让文景伺候我!”
徐文景撅嘴,捶他一下。
“老爷~”
潘玉娴领着下人匆忙赶来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齐铖笑了笑,看了她身后跟着的两位姨娘,问:“母亲呢?”
“母亲回潘府了,我已派人传消息去了。母亲明日便回来。”
齐铖皱眉,不满道:“外面正乱着,母亲好端端地回潘府做什么?”
潘玉娴装着一脸担忧,道:“二爷出事了。南坪兵变,二爷和弟妹都被抓了。齐老太太回潘家让潘三爷送钱去赎二爷,可匪兵太凶猛,竟然把二爷一行人都抓了。之后潘家又出事了。难民们冲破了围障,抢了潘家的铺子,田庄又被匪兵占领糟蹋了。齐老太太放心不下,就先待在潘家了,让我管着家。”
齐铖点点头,道:“既如此,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闻言,潘玉娴一行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齐铖则揽着徐文景欢喜高兴地回云锦院。
今夜他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晚上齐铖还想和徐文景温存一番,可当他躺在床上抱着徐文景时,话还没说出口呢,眼睛一闭就酣睡过去了。
徐文景转身一看,齐铖已经睡死过去没反应了。他无奈一笑,掖好被子贴着齐铖安睡。
第二天,齐铖早早便起床准备进宫。徐文景躺在床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他。
齐铖穿好衣服,转身弯腰亲他一口,哄道:“你睡,我先入宫了。今日大雪纷飞,又冷又冻的,你就不用请安了,冬日都不必去,等来年春天回暖了再请安。”
本来也装病没去......
徐文景迷迷糊糊地点头,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正午还没到,齐老太太便急忙赶回齐府,又得知齐铖早早便入宫了,失望至极,低落烦躁地回寿康堂。
潘玉娴连忙带人来到寿康堂向齐老太太汇报她管家几十日的大小事项。
齐老太太没心思听,胡乱说了几句话便摆摆手让她离开。
潘玉娴在齐老太太那伏低做小这么多年,早就打造了一番听话弱懦好控制的完美表象。齐老太太对她几乎毫无防备。
整个下午相安无事。齐老太太在寿康堂里等待三哥一行人的消息,潘玉娴缩在自己院子里等着自己亲哥过来偷偷运走搜刮来的油水,徐文景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暖阁里看书玩乐。
安静的齐府与热闹沸腾的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皇帝出征,大批的士兵随从从宽敞的街道走过,数万百姓纷纷涌到街头观看,沸反盈天。连赖在院子里的徐文景都能隐约听到动静。
徐文景有些紧张,生怕以前打仗的日子再次席卷而来,连忙起身询问安知:“外面怎么了?是匪兵杀进来了?”
安知连忙回:“小的叫来外头守着的小厮问问。”
小厮跑得很快,没一会就到徐文景面前了。
“夫郎,皇上要御驾亲征叛乱的南坪,将军士兵跟随皇上出征,大家都在外面看着呢,可热闹了!”
徐文景暗暗松一口气,挥挥手便让小厮退下了。
虽然他离开战火纷飞的楼姚才一年,但在温暖舒适的齐府里,那种惊魂未定奔波劳累的生活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大昭突然有这么大的乱子,让他沉睡已久的警惕心猛然跳动起来。
他不能总是缩在院子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对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外面这么乱,若是有一天大昭国真的失控了,他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徐文景连忙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瞧一瞧,哪怕是听听大昭百姓的闲聊也好。
安知和两个侍卫跟着徐文景出府,丫鬟王环去禀告太夫人。
齐老太太没心思管他,点点头就当同意了。
外面到处都是人,热闹又拥挤。
百姓对他们的皇帝很有信心,热情高涨地呐喊助威。
徐文景受到身边人的感染,没有那么惊恐不安了。
他兴致大发,去酒楼点了一盘甜辣红烧肉和玉桂松鼠鱼,零七杂八地又点了一些零嘴,吃个肚饱腰圆后才回府。
安知和两个侍卫大饱口福,乐呵得不行。夫郎开心了时不时就赏他们银子,让本就爽快的一天更开心了!
回府时,徐文景从侧门走,正碰上大包小包出府的潘玉娴亲哥谢海之。
谢海之和潘玉娴很像,所以徐文景一眼就认出来这应该是潘玉娴的亲戚。
徐文景立刻回头问安知:“这位是?”
安知以前是齐铖的贴身小厮,又经常帮王管家办事,齐府的事知道个十分之九。
他立刻回:“夫郎,这是夫人的亲哥哥谢海之。谢海之大人去年刚升官,现在是从七品院判。”
得到徐文景疑惑的眼神,安知立刻仔细解释:“夫人原姓谢,是谢海之大人的亲妹妹,只是夫人的母亲是潘家的旁支,被齐老太太看中抬进潘府三太老爷的名下,便改名叫潘玉娴了。”
徐文景点点头,让开道路,看着谢海之夫妇俩离开齐府。
谢海之的妻子很开心,笑容璀璨,两只手紧紧抱着行李包,周围人看过来时她又下意识地抚摸抓紧怀里的行李包。显然里面有好东西。
徐文景好奇,窥探欲大发,让侍卫偷偷跟着他们,看看潘玉娴给了什么好东西让她这么得意又小心。
侍卫离开后,徐文景和安知边走边聊。
“谢家靠着潘府,应该很富裕吧?”
安知摇摇头,道:“那倒没有,谢家在京中并不起眼。去年谢家夫人曾带着夫人的弟妹过来探亲。小的看他们穿着普通,想来除了两位老爷的俸禄,谢家没有别的大头收入了。不过夫人甚少谈及自家,所以小的不甚清楚。”
安知停顿两下,又说:“不过,潘家倒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潘家的大老爷,齐老太太的亲哥哥在朝为官,从五品光禄寺少卿,里边油水多得很,潘二爷潘三爷没有功名,便借着齐国公府这层光鲜亮丽的关系在京中做生意,一大府人过得倒也红红火火。潘府的公子小姐们在婚嫁上那可是炙手可热!低点的人家想攀里面的关系,高点的人家想贪里边的银子。各个心思都多得很。”
徐文景点点头,不再言语。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一个鼓囊的手帕。
“夫郎您看......”
侍卫打开手帕,徐文景之前被打掉的两只簪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徐文景愣了一下,大惊,接着大怒!
“这是老爷送我的簪子!”
玉兰花金簪叶子折了一小块,却依然奢华崭新;宝石孔雀银簪没有伤痕,借着日光熠熠生辉。
“小的趁他们在人多嘈杂的街道上挤着上马车时顺来的。小的趁他们的车队不注意时还翻了翻,里面除了珠宝首饰就是整箱整箱的银子!”
“做的好!”
徐文景又气又喜,立刻赏了一块金子。
“谢夫郎!”
侍卫喜气洋洋地领赏离去。
“哼!”
徐文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安知站在一旁,连忙提醒道:“夫郎,想来是这段时间夫人管家时搜刮来的。上次小的就看到杨管事递给沫莲一个盒子。沫莲脸上喜气洋洋的。”
“管家能搜刮这么多钱?”,徐文景好奇。
安知乐呵道:“诶哟!那可多了!别的不说,夫郎您院子里日常的吃食采买一月便要六七百两银子,更别说再加上零碎的修整。整个府邸里有这么多院子。各院的采买和修整那得是多大一笔银子!里面的油水比夫郎院子里的池塘再加三个还大还深!外边的田庄铺子又是一大笔管理银子采买银子,里边的油水就更不用说了!”
徐文景怫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