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铖住的主院位于齐府中央区域,古典别致、大气恢弘、视野开阔,光是伺候他的下房就有十几间,书房、茶室、侧房、卧房、大堂层层叠叠,院子里有花圃池塘、小桥流水和森森竹林。
原本男主人的通房都会住在主院的下房里,但齐铖把她们都拨了出去各给一个小屋子住。所以齐铖的两个通房则自己住在主院内部偏僻的角落小屋里。
姨娘们住在齐府左后方的密集小院里。她们能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一间卧房,一间小房给贴身伺候的两个仆人住和一间侧房。
主母院和齐老太太的院子则在主院两侧后方,离主院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没有主院那么大,却也别致典雅、宽阔舒适。
当天,齐铖和王管家商议一番后,立刻吩咐府里的陈管事重新装横主院左侧和后方的两个院子。他们仔细规划了一下,左侧要做大院子和花园,后方则是院子主人的起居各房,新院要跟主院打一条两院内的宽路。
齐铖看了一遍装修图,指着说花园和池塘不够大,卧房不够敞亮华丽,伺候的下房数量太少,又说两个院子合在一起也不够大,又要再加一个院子做些别致的亭台楼阁。
陈管家看着图上全部打通重新装横的三个院子不禁汗颜,这个大院子可比主院还要大一些华丽一些,一番操作下来砸进去的银子比整个齐府流动的河流还多。
因齐铖催着工期,齐府的工人暴增,不分白昼地猛干,各个院子都能听见砸墙造园的喧哗声。
齐老太太和夫人都遣人来问,王管家只说老爷嫌主院不够大,要重新整装院子。
齐老太太管着齐府,原舍不得大笔银子使下去,当她细细查问时才得知儿子要自己出这笔钱,不过府里的账。
这下齐老太太诧异了,她还不知齐铖竟存有这么大一笔钱!原以为齐府的油水已经够潘府三代好好享用了,没想到自己大儿子的存款更是恐怖如斯!
齐老太太拿不到新院的账目,在自己院子里急得来回走动,一时间也来不及再细想齐铖纳妾的事。
她怎么也不明白大儿子怎么能有这么一大笔钱?!
走着走着她猛然想起齐老公爷逝世时坚持把大部分的铺子银子都分给齐铖,也许是齐老公爷的银子!
这个该死的偏心眼的死老头子!偌大的家产不分一点给她也就算了,连小儿子齐禧也只拿到了零零散散的两三家铺子,银子金子更是一点也无!他竟然还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银子金子全部偷偷留给齐铖!
潘玉娴从旁协助齐老太太管家,自然也知晓三分。她也没想到一向孝顺软弱好拿捏的齐铖竟然是个金袋子!连婆婆都不知晓他有这么大一笔存款!
她看着涛涛大河般流进来的金银装横、古董玩物、宝石台阶和名贵花草、四五天便赫然出现的亭台楼阁和潺潺涓流,更别说往日冷清的院子们全部焕然一新富丽堂皇,心里止不住地贪馋。
所以她开始频繁来访齐铖的四明院。
只是......
“什么?老爷又不在?!他去哪了?”
“回夫人的话,莞陵侯府来人传话邀老爷参席,老爷便让奴才备车去了。”
“几时去的?可说过何时回来?”
“回夫人的话,老爷说大抵要两三天才能回。”
潘玉娴又吃了闭门羹,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两个二等丫鬟快步跟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沫莲见夫人面色难看,立刻知道老爷又不见夫人了。她连忙端上沏好的茶,示意两个丫鬟退下。
潘玉娴接过茶,忿忿不平地大喝一口:“沫莲,这几日老爷可有宿在哪个姨娘或姑娘的屋子里?”
沫莲忙低头回:“奴婢看过了,都没有。这几日老爷总是不着家,不是去哪个侯府就是和朝里大人们去打猎参园。”
潘玉娴放下茶杯,疑惑地问:“老爷不是说要抬夫郎进府吗?怎么十五日过去了还没动静?”
“夫人,老爷昨日让爽子回太夫人了,说是三日后再抬进来。想来是要修建新院子,一时耽搁了。如此看来,老爷对别院的哥儿也不怎么热衷了。”
潘玉娴想起富丽堂皇的新院子,危机感大增:“老爷莫不是要让那个哥儿住进云锦院?”
沫莲不信,笑着说:“夫人想岔了。就算老爷愿意,太夫人也定是不肯的。更何况太夫人不是让老爷纳哥儿为贱妾吗?过几日王管家就要把哥儿的身契带回来了,到时候夫人只需要随便指个下房让哥儿搬进去即可。有太夫人压着,老爷定不敢造次。”
潘玉娴点点头,半信半疑地默然不语。她一想到那大笔大笔的银子就好奇地抓心挠肺的!
众人以为在侯府参宴的齐铖此时正在郊外的别院里抱着徐文景细细啄吻着。
“文景,明日就是吉日,宜婚嫁。咱们今晚好好收拾收拾,明日一起回齐府!”
齐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准备好的婚嫁物件全部摆出来,带着徐文景仔细瞧瞧。
徐文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鲜红色的嫁衣华服,脸上带着惊艳和憧憬的神色。
齐铖看着徐文景欣喜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他扑上去紧紧抱住徐文景,总觉得怎么抱都不够、怎么宠都应该。
“文景,我母亲强势惯了,还管着齐府,日后肯定会给你立规矩。你多少担待一些,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和离之事不小,我要跟潘玉娴细细算清楚再禀告母亲。”
徐文景在齐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他,痴痴地笑:“好啊”
他早已沦陷,必定会紧紧抓住齐铖。
第二天,一大堆人马整装待发,从郊外别院吹锣打鼓地抬轿子来到齐府门前。
正当齐府人疑惑不解地跑出门来瞧时,只见齐铖扶着一身红嫁衣的夫郎徐文景面带笑容高高兴兴地进了门。
王管家提前派了人在齐府门口撒铜币和糖果。齐府内外都热热闹闹的。
齐老太太和潘玉娴反应不及,等她们匆忙赶来时,徐文景已经搬进了云锦院,那个被她们惦记已久的院子。
京城官员们和富豪们若是看重哪个妾室,也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把他们迎进门,向所有人宣告这是他们的贵妾,日后是正妻/正夫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大家只是乐呵地上去凑凑热闹,顺便说几句恭维的话求得官老爷齐铖的奖赏。
徐文景被迎进云锦院后整个纳妾流程就算完了。他在屋里换下嫁衣,穿上锦绣罗衫,脑后簪着两只金簪子,上面点缀着小巧精致的宝石吊坠。
他放好嫁衣,转身在院子里转悠。
云锦院比整个别院还要大上几倍,光是院里的各种屋子都让徐文景眼花缭乱。
他惊喜又甜蜜,顺着院子的各道一一观赏过去。
院里的仆人们缄默恭敬地跟在夫郎身后,时不时上前小心提点两句。
而齐铖则在齐老太太的阴森眼神下硬着头皮赔笑:“母亲,您饶了儿子这一次吧!儿子实在是太喜欢夫郎了,舍不得他受委屈。”
若是齐铖不搞院子直接大肆张扬地把徐文景接进来当贵妾,齐老太太一定会硬着手段把徐文景发卖了。但云锦院已经显示出齐铖身上还有齐老太太不知道的金山银山,她不能不顾忌。若是她惹得母子离心,倒时那金山可就便宜了别的贱妾!
想到这里,齐老太太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微扬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收下齐铖送来的金尊鼎和镶金玉如意。
“行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贱妾的身份也确实委屈了他。贵妾便贵妾吧,只要他遵守本分,好好伺候你,我也就放心了。玉娴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你生下嫡子,你可得好好筹谋。咱们偌大的齐国府怎能只有一个孩子!”
潘玉娴在一旁白着脸连忙赔罪,只是齐铖母子二人都没理会。她又悻悻地坐回位置上。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努力!”
齐铖咧着笑十分兴奋,连忙伺候在齐老太太一旁腆着脸撒娇。
“母亲,我就知道您最疼我,肯定舍不得我受委屈!”
齐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意有所指道:“铖儿,你合了心意也别忘了公务!……秦北河坝的事,到底要你舅舅和你表哥帮帮你。温礼运不过六品小官,如何能帮你处理如此繁多的事情。”
齐铖的表情顿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原状。他点点头,乖巧道:“是,母亲。”
徐文景入府的事就这样轻飘飘地结束了。贱妾变贵妾,下房变豪华大院。
潘玉娴在齐铖母子一旁微笑,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母子还没说笑几句,齐铖就着急忙慌地起身向齐老太太告辞。
齐老太太看着齐铖向着云锦院快步飞奔的身影,眼神晦涩不明。
“母亲......”
潘玉娴在一旁委屈地低声唤道。
齐老太太撇过头打量了一眼潘玉娴,语气淡漠:“玉娴,头上的珠钗贪多贪足反倒喧宾夺主,妆容打扮你还得跟李姨娘多学学。”
潘玉娴脸色难看,恭顺地起身行礼:“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