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从后排教室走进来，听到有些同学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劝你们不要抱有任何的想法，一旦被监控抓住的话……所有的考试成绩将会作为0分处理。”

“不仅会被学校通报批评，还有更加严苛的惩罚。马上考试了，请大家放平心态，准备好你们的2B铅笔、橡皮、水笔等考试工具，想上厕所的同学也尽快去上。"

刘盈说完这些话，十五班的同学们开始窸窸窣窣地整理起考试用具。

夏时从桌兜里拿出一袋笔袋，检查无误后，和甄愿一起起身，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夏时，你的考场和我的还真是没有紧挨着哎，都怪我成绩太差，我人都麻了。对了，我记得考场上，你后面坐的是陈让，我看到他的座位贴了。"

夏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的。”

“到时候他要你给他抄，可千万别给他。"甄愿凑到夏时耳边。

"他不会来找我的，你看他有多瞧不起我的样子。"夏时耸耸肩。

"知道了，那你考试加油。"

"嗯，你也加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跳过，先做简单的题目。"

"好啦好啦，去吧。"

夏时的考试教室在对面的一班，而甄愿的教室则还是在十五班。

那些年级成绩顶尖的人，则去了下一层的教室进行考试。

夏时走进一班的教室，此时已经有一些十五班的同学坐在了里头。

闻意礼坐在第一大组第一排，刚好是十五班的第一名。他看到夏时，朝她笑了笑，夏时也冲他点了点头。

两人打过招呼后，夏时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在课桌上，搜寻着自己的座位号。

待她走到第四大组窗边时，终于在倒数第二排，发现了自己的座位。

夏时落座以后，陈让很快跟着走了进来，他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双长腿直接搭在夏时的椅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抖着腿。

夏时被他抖得有些不耐烦，便转过身对他说："你能别抖腿吗？"

陈让弯了弯嘴唇，眼神有些鄙夷，却一脸无辜地说："我刚从外面走进来，今天天气这么冷，抖一抖更驱寒。"

夏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陈让。

陈让也不再继续抖腿了，只是时不时把长腿伸过来，总是一不小心踹到夏时的凳子。

夏时懒得理他，坐姿端正地坐在原位上，她看了看整齐的课桌桌面，锃光瓦亮，上面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就当她走神的片刻，外面传来某位老师的喊声："同学，马上考试了，别乱走啊。"

窗外的银杏树叶突然簌簌作响，夏时偏头的瞬间，苏忻意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走了进来。阳光在他的外套上裁出细碎剪影，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来不及惊讶，苏忻意已经靠近了自己，磁实动听的嗓音响在头顶：“我拿个东西。"

夏时连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声响。

苏忻意弯腰，径直从书桌兜里拿出一块橡皮："天冷了，记性也被冻僵了。"

说完转身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夏时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坐的，竟然是苏忻意的座位。

所有的喧闹在试卷被发下来的那一刻，随着监考老师进来而悄然消失，最后只听大家纷纷拿起笔，在试卷上写出沙沙沙的声音。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夏时的语文还算不错，她的唯一弱项是英语。

夏时按照自己的节奏，很快写完前面的题，接着开写最后的作文题。

做完试卷后，她坐在原地没有提前交卷，而是将头微微转向窗外，看到了对面综合楼屋顶上停留的一排鸽子。

鸽子在天空中盘旋，小红旗随风飘扬着，仿佛自由又鲜活的生命在燃烧，原来从苏忻意的角度看去，学校是这样的漂亮。

……

期中考试的成绩，在考试结束一周之后公布。

当成绩排名单被粘贴在教室后排黑板上，同学们像潮起的海浪，纷纷涌上前去查看自己的名字、分数、排名。

人群将黑板边围得水泄不通，夏时和甄愿被好奇的同学挤到了最外层。

等前排的同学找到自己名字，错峰离开后，夏时趁机往前凑近一圈，见缝插针地，在一颗颗人头的缝隙里看到了自己的名次和各科成绩。

班级第一，年级第九，数学满分。

其他科目，除了略差的英语，都很优秀。

仿佛是一块巨石，横亘在十五班的上位圈，近乎断层地强大。

当众人看到夏时的排名，皆倒吸了口凉气。

再看那张温婉到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脸，大家纷纷惊觉对方高深莫测，只一味默默学习，根本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是非对错。

夏时早已在大家摸石过河的时候飞夺泸定，在众人懵懂度日时清醒沉着。

闻意礼就站在夏时边上，他身边的女生，高高的马尾扎起，清新可爱，目光如炬，他不由得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夏时，就五个字，你太厉害了！数学满分，这谁能想得到……”

夏时回头看他：“你也考得挺好的。”

闻意礼这次考了全班第二，虽然他年级排名200多，但已然比入学时候进步了很多。

这一次，十五班的前两名，排名疾速飞升，染着跃动的火光，打破固有的校园层级。

米静在人群之外，默默地注视着夏时有说有笑的背影。那道背影，仿佛一道刺目的光。

她感到灼热且难耐，拽紧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潦草凌乱地写着不知名的符号。

王雨嘉见她一副郁闷的模样，挑了眉：“怎么啦，你已经知道成绩了吗”

米静摇了摇头：“我还没去看。”

“没事怕什么，我帮你去看就成了。”

“现在的人太多了，没必要和他们挤。”

“那又怎样？”王雨嘉不在乎，她起身时带着一股风。

王雨嘉随意拨开了最外层的人，几个同学尖叫着：“是谁踩了我的鞋子？”

王雨嘉仰着脖子没说话，甩着高马尾，继续用手拨开狭窄空隙，最终凑近了黑板，贴着成绩排名表看。

她离夏时很近，余光甚至能看到夏时在排名表前认真查询的模样。她无所谓地瘪瘪嘴，可看到第一行，整个人便僵住了。

夏时的第一名太过醒目，而年级第九的排名也震撼人心。

王雨嘉一时间顺不上气，硬是咬着牙眯着眼睛，从那张表至上而下地打量过去。

她最终在第三十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再往下打量，一行行地扫，在第四十三行看到了米静的名字。

米静全班排名第四十三，全校排名678，而王雨嘉班级排名第三十名，全校排名577。

从开学到期中考，整个全校的名次都发生了鲜明变化，仿佛飓风在海里掀起了一阵狂浪，海水骤抬，海啸袭来。

原先的成绩与排名已成为了过去式，水漫金山，即将没顶之时，唯有拔地猛长，方可屹立不倒。

王雨嘉走回座位，心里掂量着，班级三十名，全年段500多，比自己考进这所学校的时候，名次已然前进了好几位，说明这阵子下的功夫没白费。

她拍了拍米静的肩膀，告诉了她成绩、班级和年段排名。

米静得知了成绩，脸上的乌云逐渐散去，这成绩和中考的成绩大差不差，和她预想的也出奇一致，她转而好奇地问：“那我们班谁的成绩最好，闻意礼吗？他是不是年段前几？”

王雨嘉嗤笑了一下：“我们班年段前几，我料你也猜不出是谁。”

“谁啊？”王雨嘉卖关子，米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夏时，年段第九，班级第一，谁知道她居然考这么好，不知道背着我们多刷了多少题。”

米静的瞳孔疾速放大，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张的嘴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雨嘉。

全班第一，年级第九，就算是校外的人也知道这样的名次，放在二中是什么实力。

米静几乎不受控制地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室的后排。

只见乌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夏时围了起来，大家纷纷祝贺着夏时，说她是十五班的骄傲。

米静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甚至连身边的王雨嘉在喊她，她也没听见。

一阵冷风吹来，冰霜般的寒气覆在了脸上、身上，她像麻木了一般，恍若未察。

“夏时，帮我看看哦，我什么排名都看不清。”甄愿被人群挤到了最外圈，她前面站着几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蹦了两下愣是啥也没看到。

夏时的第一名太好找了，以至于找甄愿名字的时候，煞费眼神。

夏时在你推我搡中，不由自主地往黑板前凑了凑，在排名表上依次往下看，一行一行扫，终于在倒数第三行找到了甄愿。

年级排名701，班级排名45。

甄愿知道了成绩，眼神黯淡，骤然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肩膀也跟着耷拉了下来：“那么努力才考这么点分。”她转身，失落地离开了黑板。

夏时拨开人群，跟着甄愿远去的背影一路走回座位：“甄愿，没关系的，只是一次期中考而已。这次数学拉了后腿，以后多练练，成绩肯定会上去。”

甄愿蹙着眉：“其实，我每天都在家里偷偷复习的。一放学，回家就捧着数学作业，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你不知道那阵子有多痛苦......”

甄愿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和实力，她平常也没有太认真，小学时候学学玩玩的经历告诉她，快乐的学习会走向第一。可来了二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实力不济的时候，就该努力出马了。她也努力过，也许，努力得还不够。

不久，刘盈走进班级，他捧着一杯保温杯，喜笑颜开："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次我们十五班的期中考试成绩有了卓越进步，特别表扬一下本班的夏时同学，她既是咱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九名的成绩，这对于普通班来说无异于天降紫微星。"

刘盈带头鼓起掌，班里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掌声越来越热烈，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夏时，女生坐在窗边，明亮的日光照得她皎如明月，她安安静静地笑以致谢，没有一丝一毫骄傲在身。

甄愿用手肘碰了碰她："同桌，虽然我考得不咋样，但还是恭喜你，你现在是十五班的希望了，年级第九哎，重点没得跑了。"

夏时轻拍了拍甄愿的手，压制住了内心片刻的雀跃。

年级第九名，她从年级七百多号力争上游，勇攀到年级第九的名次，这其中的辛酸与努力，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她知道努力不会白费，刻苦能换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