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暻说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克隆版的他。
他被吓傻了,拔腿就往楼上跑,刚从西侧楼梯跑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刚才还躺在地上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窗台上看着他笑。
之后的呕吐完全不是他本人能控制的,当时只感觉浑身发冷,像泡在冰窟窿里似的。
胃里面也是翻江倒海,几乎没有自我意识。
“这也太离谱了”徐嘉与最先给出反应,他一把抱住身旁李时暻的胳膊道,“难怪你被吓成那样。”
李时暻朝他露出一个苦笑,说:“所以我赞同季淮禹的说法,我想我们确实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徐嘉与瘪着嘴,一脸的苦恼,“还有,为什么那些东西偏偏在同一天出现了?”
“其实怪事早在好几天前就出现过了,只不过没在我们身边……”
羌卷将那天自己听到的传闻简单复述了一遍,又将这些天自己遇到的怪事和猜测全盘托出,等他说完,另外三人都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眼神里带着点儿怜悯,让他都产生了些许自己很惨的错觉。
“后天就周六了,我打算出去看一下房子,如果运气好周日就能搬。外宿申请估计这两天就能下来,你们谁跟我一起?”当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时,季淮禹突然坐起了身,他沉着脸郑重其事地问另外三人。
“我家离得近,之后就回家住了”李时暻率先回他。
“你呢?”季淮禹看向徐嘉与。
“我没钱租房子”徐嘉与家里不富裕几人都知道,“算了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害怕……”
“得了吧,你别说了。房租我付,你学几个菜给我当保姆打扫打扫卫生就算房租了,怎么样?”季淮禹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安排起来。
“感谢老大哥!”徐嘉与很“狗腿”地立马接受了馈赠,脸上都笑开了花。
“羌卷你呢?”李时暻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羌卷,问。
“对啊,卷儿咋办?要不然咱们三个一起吧?”徐嘉与。
还没等羌卷回绝,季淮禹抢先玩笑道:“你小子就是想多一个人付房租吧?还是想卷儿来了自己可以少干点活儿?”
“才没有呢,这不是担心我大哥你负担太重嘛~”徐嘉与笑嘻嘻地接话。
“啧啧,这么贴心?哥是不是还得表示一下感动啊?”
“您请便~”
见两人拌着嘴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羌卷默默叹了口气,察觉到李时暻看向他的视线,便冲他咧嘴一笑:“我去洗澡了,他俩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没钱搬、懒得搬、不想搬。”
李时暻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像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四人没再遇到什么怪事,羌卷开玩笑说可能是那些东西觉得他们无聊找别人“玩”去了,相比他的调侃另外三人更多的是庆幸,还提醒他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开那些东西的玩笑,它们会记仇的。
之后季淮禹和徐嘉与找到了一套还不错的房子,两人在周一顺利地搬了出去,李时暻搬走前一直在劝说羌卷搬出去住,羌卷拒绝了几次后他便不提了。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羌卷一眼,搞得好像他这一走两人以后就见不到了似的:“再碰到那些事就给我打电话,之前那条命算我欠你的,你要出事我肯定救你。”
“好好好,我就算下一秒即将‘嗝屁’了也一定先给你打电话”羌卷被他那股认真劲弄得哭笑不得,“你就放心走吧。”
帮李时暻搬完东西后羌卷独自回了寝室,宿舍空了许多,冷冷清清的确实不太习惯,不过他适应能力不错,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就早早地关灯睡觉了。
原以为这一觉会睡得不太安稳,谁知意外地一夜无梦。
周二上午有沈秉谙的课,羌卷早早起床买了早饭后直奔大教室抢占后排座位,等他到了那却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前排,后排的人寥寥无几。
怎么今天都这么积极?
他疑惑着在靠近人群的最后一排放下了背包,拿出手机翻看今天的新闻。
上课铃响后沈秉谙准时走进了教室,几乎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前排的女生纷纷拿起了手机对着讲台就是一阵偷拍,有几个忘关快门的,还收到了沈秉谙不太严厉的眼神警告。
“请各位同学签到”沈秉谙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透过嘈杂的教室一瞬间便吸引了羌卷的注意力。
他下意识抬头往讲台看去,在被沈秉谙修长的身形惊艳过后视线转移到了他手边正冒着热气的圆柱形罐子,随即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坐在位子上半天没有反应。
靠靠靠!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秉谙手边那个圆柱形的物体应该是那天被他“玷/污”过的老干妈罐子吧!
他没扔?
还洗干净后拿来接着用了!
要不要这么节俭啊?!
这堂课羌卷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沈秉谙每隔十几分钟就要拿起那“茶杯”小酌一口,看得羌卷心梗。
等终于挨到了下课,教室里所有人都走完后羌卷才跑上前将对方拦下,趁假装问问题的空隙调笑道:“沈老师,您好像还挺喜欢老干妈的。”
沈秉谙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习惯性地扶了把眼镜,笑道:“一般。”
“噢噢,我寻思你上次的茶杯也是老干妈来着。”
“这就是上次那个茶杯”沈秉谙眼波似水,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几十年前读书人的深沉和文雅来。
还真是同一个啊!
“你怎么还用啊?!”一着急,连尊称都忘了加。
“又没碎,怎么不能用了?”
“可是...它已经脏了。”
“是吗?”沈秉谙歪了歪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口,“其实正常健康人的尿液是相对干净的,它属于人体新陈代谢分解出的一种排泄物,和身体其他部位分泌出的液体是一样......”
“可是您怎么就确定我的...是干净的?”羌卷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羞于启齿,总感觉对着沈秉谙说出那两个字会玷/污了这张漂亮的脸。
沈秉谙抿着嘴没有回答,许久才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把:“这就涉及到咱们之间这个信任问题了。”
神他妈信任问题,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携带什么隐形疾病,沈秉谙倒是蛮天真的。
“我给您重新买一个杯子吧,如果您钟情老干妈罐子,我也可以现买一瓶刷干净给您”羌卷说。
沈秉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破费。”
“可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沈秉谙看了眼手表后换了话题。
“羌卷,羌笛何须怨杨柳的羌,卷饼的卷”羌卷如是回答。
“哈哈”沈秉谙轻笑了两声,“我记住了,羌卷同学。老师还有事,咱们下次见。”
“好吧……沈老师再见。”
虽然沈秉谙不太在乎那个茶杯干不干净,但羌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当天中午下课后他直奔超市买了个新的茶杯,在经过货架时看到了沈老师同款老干妈,便伸手拿了一瓶。
中午和另外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将那瓶老干妈分走了三分之二,那三人还在诧异羌卷一点辣都不碰的人怎么突然开了窍,羌卷随口敷衍了一句,搪塞过去,免得给沈秉谙丢脸。
当天晚上将剩下三分之一的老干妈全部拌饭解决掉后他严重怀疑自己菊花要遭殃了,于是连夜将明天预定的“大号”提前解放了。
将老干妈罐子和新茶杯刷洗干净,又向“板寸头”要了沈秉谙办公室的地点,趁着第二天没课给他偷摸送过去。
“叩叩叩……”虽然提前打听过了沈秉谙这会儿有课,但羌卷还是规规矩矩地敲了门。
在等了一分钟也没见人来开门,羌卷便自作主张地按下了门把手,很幸运,门没锁。
他猫着腰走进了办公室,被里面杂乱的书籍摆放和躺了一地的废草稿震惊了一秒。
羌卷:沈老师反差有点大啊。
他捡起脚边一张至少写了三遍的草稿纸看了眼,嚯~
沈老师是真节约啊,这张草稿纸已经被画得看不清内容了。
羌卷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会儿,发现上面是一些零散的数学计算公式,笔墨最重的一块是一条长方形的不明物体,由数根随性的线段组成,看上去有些像重叠着的渔网……
“谁让你进来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男音,羌卷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稿纸藏到了身后,转身看去。
就见虚掩着的门外一双狭长的眼睛正通过门缝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谁让你进来的?”那人重复了这句话。
羌卷被对方那双酷似鸭子眼的眼睛盯出一阵冷颤,反应过来后快速打开背包将包里的保温杯和洗干净的老干妈罐子往桌上一放,下意识把稿纸塞进了书包里。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沈老师的”他边说边整理背包向门口走去,“沈老师不在……”
看到羌卷往门口走来,那双眼睛突然猛地瞪大,保持着一种惊恐的情绪迅速往右侧平移了过去。
等羌卷再次被吓愣了几秒走到门外时却发现那人并没有在走廊上等着,而是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完了,完了...
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前几天才消失的东西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