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起来当超人拯救我们这些加班的牛马？”

盛鸿上前接过餐食，狠狠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舍不得就这么呼出来，甚至仰起头迫使美好的香味在身体里打了个循环，这才缓缓的呼出来。

蒋宁被盛鸿夸到括号微笑停不下来：“我说过，等这个案子结了请你吃饭。”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盛鸿不介意蒋宁和自己认识的人蛐蛐自己，莫名自信大家肯定只会说自己好话，就算有人说坏话肯定是那个人鬼上身不是本意。可是，都是蒋宁刚入职认识的新同事，一想到有人和蒋宁的关系，比自己和蒋宁这种一起过过夜穿过同一件衣服的关系还要亲密，盛鸿还是莫名的感受到心脏漏风似的不舒服：“你还和我们组人私联？”

“谁呀？”

“比我和你的关系还要亲密？”

“有我这么关心你吗？”

“——果然真正的感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一点都没有关注蒋宁的回复，盛鸿自己已经在大脑里演出了一场儿女情长，小声发泄：“TMD，我竟然是个NPC。”

蒋宁将一份石锅拌饭打开搅拌好之后，分成两半，一半舀在盖子上，这才将碗里那份递给盛鸿——

饭菜的热气缭绕的像老君山顶许愿台前的福云——

抬眼瞥了盛鸿一眼，抿嘴笑道：“我是问你小姨，我的好同事张静。”

“——我的天，你买的这个米饭太好吃了。”盛鸿放下的心，和美食拌一拌，就着眼前帅哥的脸，开心过年。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件事，盛队。”蒋宁一只手搭在桌面，手掌撑着半张脸，一只手将碗里的牛肉夹给盛鸿，上下打量认真干饭的盛鸿，微微蹙眉。

“什么事？”

“你看，”蒋宁眼神狡黠，表情认真，像是在描述一道逻辑题：“我的同事，是你的小姨。按照过去的辈分，我就应该算是你的叔辈，那你以后见我，是不是应该叫我小叔叔？”

“是吧，小鸿？”

就算是前面那句蒋叔叔没有逗笑盛鸿，后面这个年代感十足的小鸿，也令盛鸿差点喷饭。

“小叔叔。”盛鸿点头表示赞同，放下碗筷，抬眼瞄了蒋宁的表情，低头将两人吃完的残羹丢进垃圾袋，甚至还慢悠悠的用纸巾擦拭桌面，直到给足蒋宁心里暗爽的时间，抬眼一脸无辜道：“这么晚了小叔叔来给我送饭，我婶不会不高兴吧？”

蒋宁刚喝一口可乐直接呛出来。

“怎么了小叔叔，我还没脱，你怎么醉了？”

“啊，啊！”蒋宁一边找纸擦拭身上的可乐：“不要再说了，喷了我一身饮料，再说又得借你衣服了。”

盛鸿明明没喝，脸颊却涨的通红，眼眸里盛着蒋宁的倒影，观赏着蒋宁擦拭身上饮料的忙碌，懒洋洋：“又借我衣服，怎么小叔叔每次见我都要穿我的衣服，我要打110举报婶婶怠慢，让警察把她抓起来。”

蒋宁不再接茬，只是忿忿将纸巾丢在桌上。

算是摇了白旗。

关系却是更近了些。

放假前的一晚，是最幸福最期待的时间。

等到吃完饭，盛鸿找来一块茶饼，随意找来裁纸刀切了块丢进养生壶里煮着。

很快整个办公室弥漫着茶香，办公室的门敞着，整栋楼没有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外面雪下的簌簌，清冷的空气不紧不慢的清袭，倒是有点坐在西双版纳森林的感受。

蒋宁两手端着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

滚烫浓重的茶香，像是一位古朴老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掌，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喝出了时间的厚重。

喝出了一种惭愧。

“你这什么茶，茶叶叶片这么大？”蒋宁有些好奇：“都不像是茶水，是茶汤。”

“不知道，我刚当队长的破的第一个连环凶杀案，我妈送我的，说是奖励我。”盛鸿也跟着喝了一口，没喝出什么不同：“一个南瓜蛋子说是非卖品，丑不拉几确实也卖不出去。”

看到蒋宁表情严肃，盛鸿也跟着手掌拍腿咬牙切齿：“怪我，瞥柜子里好多年，是不是过期了？”

蒋宁随意的拿起手机拍照搜价：“奇怪，淘宝上都没有同款。”

“小叔叔既然喜欢，拿回家和婶婶一起喝吧。”

蒋宁再次被对方激到红温，抿嘴忍笑眼神从手机上转移，坐直身体，缓缓朝盛鸿靠近。

盛鸿坐在蒋宁身边，感受到对方身上逐渐转移的压迫感。

逐渐转移的体温。

逐渐转移毋庸置疑的身体重量。

逐渐转移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蒋宁半个身子几乎靠在了盛鸿身上。

没有停止。

暖暖的，年轻的，健康的。

□□。

就是一种无以言语的诱引。

盛鸿甚至可以看到蒋宁嘴唇柔软的纹理，甚至可以看到蒋宁睫毛的走向，心脏陡然加快。

他想躲。

蒋宁还没有停，甚至看到对方躲避的眼神挑眉含笑继续挑衅——

蒋宁几乎是整个身体压在盛鸿身上。

盛鸿身后无物，只能向下悬半空躺着，心脏飘在半空中，耳鸣心鼓。

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心脏的剧烈跳动。

蒋宁趴在盛鸿身上，彼此鼻尖触碰鼻尖——

蒋宁没有急于说话，而是眼神打量着盛鸿的双眸，游弋在他的唇尖嘴角。

“小叔叔有没有告诉你。”

说话间的呼吸落在盛鸿的鼻尖嘴边，有点痒，有点勾。

好像只要微微张开嘴唇，就能将蒋宁的魂揉碎了吞进肚子。

盛鸿喉结滚动，没有说话，浑身发烫，手掌都是汗。

蒋宁歪着脑袋垂眼看到盛鸿喉结滚动，扑哧笑了出来，抬眼望着盛鸿：“小侄子想多了，小叔叔我，尚未成家。”

有种寒窗三年终于一举夺魁的释放感。

盛鸿感到心脏突然跃出海面凌空跳了一把华尔兹的起死回生。

深吸一口气。

蒋宁手掌压着他，并没有允许盛鸿起来，似还有话——

“也无娶妻的念想。”

“就这么着。”

直到说完，蒋宁这才收起刚才的贪玩，恢复往日理智冷静的起身。

胸口的灼热随着蒋宁身体的离开一点一点微凉。

什么意思？

盛鸿坐起身，后知后觉歪着脑袋想半天：“他什么意思？”

蒋宁却已经准备离开。

“盛队，”蒋宁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随手拎起垃圾袋：“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我们？”盛鸿已经开始是自己喝高了还是累晕了，扬扬眉毛：“回家？”

蒋宁无奈的摇摇头，想起当时自己心烧急切说要来找盛鸿的时候同事张静苦着脸叮嘱：你要小心，盛鸿除了工作的时候像个人，其他时间完全是类人猿。

“我说，我回我家，你回你家，我们一起各回各家。”

“切。”盛鸿无奈的冷笑一声，开始了，又开始了——

“从明天开始，全国人民都在过年都在休假，只有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我家2米乘2米2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大家都过年吧，都幸福去吧，我祝你——蒋宁，我的小——叔叔，新年快乐，万事都如愿。”

两人站在走廊里四目相对，穿着始祖鸟冲锋衣的盛鸿抱着胳膊人高马大站在儒雅俊秀的蒋宁面前，对着秀气男大状态的蒋宁喊小叔叔。

蒋宁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心术不正。

或是被妲己勾了魂。

一定不是为了那件衣服。

一定不是为了那杯茶。

一定不是为了盛鸿的傻笑。

可是。

就是。

“——明天我没事的话，邀请你逛超市？”

--

除夕当天超市的停车位，车满为患。

蒋宁站在超市门口，等待盛鸿的出现。

“——哎帅哥，”忽然一位陌生中年男人小跑着进来，拽住蒋宁：“你在这个空车位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还没等蒋宁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匆匆朝出口跑去。

“——不好意思，”盛鸿停好车，从停车场入口处小跑过来，看到蒋宁站在停车位似乎在给其他人占位置：“你是在给我占车位吗？我刚才排了二十分钟已经排好了。”

“不是，是有个大叔要我帮忙——”

两人说着时间，已经有很多车经过此处，看到蒋宁占着位置，虽然失望却也乖巧的继续朝前方行驶寻找其他位置。

盛鸿随着蒋宁的手指望去——

大叔开车从出口逆行进来，一边开一边窗户大敞着给家人道：“没事没事不着急，我找了个闷墩在那里站着。”

不等蒋宁反应过来自己被迫帮忙还被骂，整个人已经被盛鸿拽走——

与此同时，盛鸿朝身边正在乖巧等待车位的车辆招招手示意对方停在这里。

车主轻按喇叭，表示感谢。

直到两人走到超市门口，还听到大叔逆行的车辆挡住了正在规矩行进的其他车辆，在家人和车辆的喇叭声怀疑自己：欸？欸？欸？

两人彼此四目相对，盛鸿小声咕嚷吐槽一句：“就这智商，还当长辈呢。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别说我了。”蒋宁也在奇怪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直接拒绝，明明对方能开的了强迫帮忙的口也就应该预料到被直接回绝且扇一耳光的结果。为坏人瞎操心是最亏本的生意。只能戳心咬牙苦笑：“小叔叔给你买旺旺大礼包，让你新的一年人旺事旺身体旺好不好？”

“不给我买你还想给谁买？”

盛鸿已经冲进超市开启买买买模式——

不出意外的，就一定会出意外。

两人刚刚走出超市，准备一会儿回家里吃着好吃的喝着小酒晚上一起看春晚——

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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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集团本市城南分公司经理贺颖今早8：30被员工在办公楼后面小巷发现尸体，死状惨烈，你去看看。”

“今天？”

盛鸿和蒋宁同时接到警情通知，两人面面相觑，盛鸿难以置信：“多大仇多大很，大过年的杀人？”

“——除夕早晨八点半上班？会不会太没人性了点？”只有打工人才会怜悯打工人，蒋宁难以置信：“超市都没有这么早上班，是让员工参加春晚才需要这么早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