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快餐店,沈序楼猛然想到刚才因为太着急以至于她忘了将随手放在咖啡厅桌面上的公文包一并带入快餐店。
急急忙忙地回到刚才的咖啡厅,那低调的公文包已不在原处。问过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后沈序楼和贺渡确定公文包遗失的事实。
贺渡:“报警吧。”
沈序楼摇摇头:“物件遗失在东启报警有用但在弗立安可没什么用。”
“那怎么办?”贺渡问。
“弗立安有弗立安的解决办法。”沈序楼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需要求助我的阿媎了。”
将事情的经过通过手机社交软件给叙拉里简述了一遍后,沈序楼按照计划带着贺渡前往她阿母家做客。
漂亮的独栋别墅,优美的户外庭院,开阔的交通道路……贺渡坐在沈序楼租来车辆上看这片特别的街区。之所以说这片街区特别,是因为这片街区所有的户外庭院栅栏靠近大门处都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徽符。
这徽符由一头站在高崖上威风凛凛的雌狮和天空上那轮凌空的烈日组成,徽符下边写了一行贺渡不认识的弗立安语。在街道正中央那座最漂亮的别墅外这个徽符也最大,沈序楼将车驶入了这座庭院。
下车,贺渡问沈序楼外面这看起来怪威风的徽号是什么,沈序楼回答这是“荣耀之狮”这一家族的族徽,也就是她阿母家的家徽。下面那一行弗立安语就是“荣耀之狮”的意思。
贺渡点头:“你阿母听起来好像怪厉害的。”
沈序楼骄傲:“我阿母当然厉害,我跟你说我阿媎也很厉害,她和我阿母一样厉害。”
沈序楼兴奋地继续说:“要是等我们去临东结契了,我阿母就是你阿母,我阿媎就是你阿媎……”
这是沈序楼第一次提到要和她结契,贺渡知道沈序楼是无意识的,但就是无意识才证明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贺渡心跳漏了一拍,却不是因为高兴。
进入别墅,沈序楼阿母的配偶站在门口热情地迎接。沈序楼礼貌但冷淡地和男也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小叔。
别墅里只有小叔一个人。
沈序楼说她阿母的配偶是弗立安一所大学的老师所以时间上比较悠闲。她阿母和阿媎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较重要,整天都要处理极多的家族事务。但她们知道今天她会带着女朋友来,因此会回来得早一些。
在闲谈中,楼下庭院外的宽阔道路上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沈序楼知道是她阿母和阿媎到了于是带着贺渡下楼去迎接她们。
贺渡站在门口屋檐下的台阶上看对面柏油路上停着一辆还在轰鸣着的低调的黑色轿车。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孩子嬉戏般的细雨,后座面向她的那一侧车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宽松黑色西装的年轻女人率先跨步下车,她下车后并不急着向她们走来而是将手中拿着的一把黑伞撑开,沉默恭敬地等待着车内另一位女人下车。另一位女人年纪较长,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搭在年轻女人撑伞的右臂上同样跨步下车。年长女人穿着和年轻女人同色系的西装,只不过在外面还披了一件宽松厚实的黑色长款大衣。
乌云,细雨,黑伞,贺渡其实不太能看清向她走来的两个女人的具体面目,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从这两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好像她遇到的弗立安人都挺喜欢穿这种对身材和气质要求很严格的西装。不过也对,她们深眼俊眉高挺鼻,宽肩窄腰大骨架,个个都是一米八往上走的黄金比例身材,威严冷峻、傲矜雅痞的气质也拿捏得十分到位。
她们不穿西装给谁穿,给弗立安的狗穿吗?
“阿母!阿媎!”
沈序楼兴奋地冲两人挥手,语气是许久未见、久别重逢的激动和欣喜。
古伽峖·弗兰柯纶抬眸,头顶的黑伞顺着她的动作抬高稍许。她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冲她笑着招手的沈序楼也看到沈序楼身边站着另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女人,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人就是她好女儿沈序楼的女朋友。
收伞,进入别墅内部,沈序楼用通用语给双方作介绍。
沈序楼的阿母叫作古伽峖·弗兰柯纶,是弗兰柯纶家族的家主。她的阿媎,也就是跟在古伽峖身后撑伞的年轻女人叫作叙拉里·弗兰柯纶,是弗兰柯纶家主的亲女儿也是弗兰柯纶家主的继任者。
闲谈间,别墅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少男。少男很高,足足有一米七几,但脸庞尚且稚嫩,贺渡猜测男它年纪不大,大概率还处于中学阶段。少男背挎了一个紫色的单肩包,乱糟糟的头发配上男它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令男它原本乖巧的面容显得十分难看。
少男摔门进入别墅,在看到大厅内闲适地坐在主位上的古伽峖后那愤怒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定格成一张被火焰熔化的蜡像照。
“母…母亲……”少男瑟缩着,叫了一声自己的母亲。
“嗯。”看着仅仅是因为自己一个压眉的细微动作就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的男儿,古伽峖在内心叹了口气。她缓和了语气但仍带着几分严厉:“约亚,我记得我教过你无数次,别让情绪成为你的主人。”
“母亲…我……”约亚想为自己辩解又被母亲的威压弄得喘不过气,男它无措地想要向旁人求助,视线偏移间男它发现了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沈序楼。
“阿媎!”约亚高兴地跳起来,因较少接触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庞涌上一抹兴奋的潮红,“书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阿媎会来我们家!”
书西是古伽峖配偶的名字。
男它叫自己的亲母为母亲,叫自己的亲媎为媎媎,叫沈序楼则叫阿媎。对自己y染色体的提供者则是直接以名字相称。
但在弗兰柯仑,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书西有些尴尬,男它摸了摸自己耳侧垂下的一缕头发,柔声细语:“我以为你母亲会跟你说的。”
约亚不满:“我母亲每天都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告诉我这些事,你应该记住并告诉我的!”
书西垂眸满脸歉意:“对不起,约亚,下次我会记得的。”
“算了,”约亚摆手,比起这个没什么用的人还是男它阿媎更重要,男它乐颠颠地跑过去蹲在沈序楼的脚边跟沈序楼说话。
在得知贺渡是男它阿媎的女朋友时,约亚眼里很明显地流出失落的情绪,男它重新看向贺渡的表情带着自以为不明显但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不善。
虽然贺渡听不懂弗立安语但她不是傻子,相反古伽峖认为贺渡应该是一个心思极细腻的人只是不喜表达而已。
古伽峖盯着约亚脆弱的后脖颈,锁紧了眉。叙拉里按住母亲绷紧的手,在母亲骇人的气息中无声摇头。
倒不是她想护着约亚,她也觉得约亚今天这样的行为确实该被狠狠教训一顿。但阿阁和她女朋友还在这儿,不应该因为约亚破坏她们之间的谈话。
但……
也不能让约亚如此放肆。
“约亚!”叙拉里低喝一声,暗含威胁,“阿阁好不容易来一次弗立安你不要老是缠着她!”
约亚抖了一下,转头看向叙拉里的眼神一瞬间充溢着委屈的泪水。但叙拉里不为所动,眼神仍然不愉。约亚瘪了瘪嘴,刚想跟媎媎撒个男乔( jiāo)就被书西叫住:“好了约亚,她们大女人的事我们小男人确实不该插嘴,过来和我一起为她们准备今晚的晚餐吧。”
约亚不满想反驳什么,书西又说:“难道你不想你喜欢的阿媎吃上你为她精心准备的饭菜吗?”
闻言约亚狠狠地心动了,男它起身跟着书西前往封闭厨房。
别墅的隔音很好,书西和约亚在楼下厨房的动静楼上完全听不见。又聊了一段时间书西和约亚将今晚的餐食备好后叫她们下去用餐。
在东启时沈序楼也常常给贺渡做弗立安特色餐食,贺渡是不挑嘴,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有些菜品她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
恰好,今天就属于这种情况。桌上的众多菜品,大多数是贺渡不太喜欢的那一类。当然,吃也是能吃的,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沈序楼为什么要贺渡委屈自己吃不太喜欢的食物呢?
沈序楼从书西手里要过围裙给自己系上,她一边挽着长发一边向厨房走去。古伽峖看向书西,面露不悦:“你应该提前询问阿阁的想法再准备今晚的晚餐的。”书西愧疚得脸色涨红,男它连连向古伽峖道歉并表示自己现在再做一些贺渡喜欢吃的菜。
贺渡摆手,拉住沈序楼说:“没必要,我就吃这些就好,我没有那么男乔贵。”沈序楼拍拍贺渡的脑袋:“没关系,贺渡,阿母和阿媎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今晚给你们好好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