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爱人的指缝间流逝又在爱人的眼眸中长存，转眼间贺渡进入公司已一年有余。

这一年的生日，沈序楼带着贺渡提前给公司请假一起去在冰雪与寒风的孕育中诞生的凛冬之国——赫斯托克。

赫斯托克是一个极为保守的国家，她们信奉的是凛冬和雪林的意志。作为一个在泛意义上闭关锁国的国家，她们用钢铁和血性的真理让世人信服她们的强大和正确。

赫斯托克的确具有很强的排外性。但令其他国家感到奇怪的是，她与临东行政区的关系却还不错。

也不能说多热络，也就普普通通的开放了双方的国际贸易线，允许双方游客审核入境。但比起对其他国家爱答不理、不屑一顾的态度来说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对此有人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总不能是因为赫斯托克的别称凛冬之国与临东行政区的谐音关系吧。

沈序楼和贺渡到达赫斯托克后好好感受了一番凛冬之国的风土人情，又在风与雪的呼啸、炮与火的轰鸣中忘乎所以地疯玩了一个周才意犹未尽地启程返回长云。

……

在一次公司组织的，自愿参与的团建活动——徒步攀登长云第一山鬼女山时，贺渡与沈序楼在凌晨四点出发历经两个多小时攀上了这座传说为鬼女化身的山峰峰顶。

在一场盛大的日出中，贺渡问了沈序楼这样一个问题。

“爱一个人是爱她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相统一，但在爱之前首先是喜欢，或是喜欢一个人的颜值或是喜欢一个人的气质。沈序楼，在爱我之前你是因为什么而喜欢我的？”

沈序楼正思考着怎么回答，贺渡继续说：“如果你一开始是喜欢我的颜值，我很高兴，因为单是我美的表象就足以让你倾心。如果你一开始是喜欢我的气质，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美的实质美到足以让你忽视掉我美的表象的干扰。”

沈序楼若有所思，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我一开始喜欢的是你的□□呢？”

贺渡话语卡顿，后退一步，表情一瞬间复杂极了，良久，她憋出一句：“你下贱！”

沈序楼：“……”

我说我开玩笑的，你信吗？

……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贺渡趴在沈序楼沙发上玩手机，沈序楼时不时从手中的薯条盒里抽出一根薯条喂到贺渡嘴里。

“沈序楼，我不想做研发了。”贺渡玩着手机突然说了一句。

沈序楼拿薯条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将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喂到贺渡嘴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贺渡研发做得很好，给公司带来了很可观的经济效益，因此她职级升得很快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

“没什么为什么，我能把研发这份工作做得很好不代表我喜欢这份工作。我对这份工作其实并无兴趣，现在也并不需要这份工作带给我的工资了。所以，我在考虑做一份我更喜欢也更感兴趣的工作。”

“你想换一份工作？”沈序楼声音紧了紧，“换什么工作？”

“运营吧，”贺渡偏头看了神情紧张的沈序楼一眼：“我转个岗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生怕我跑去别家公司了？”

贺渡语气悠长促狭：“公司的下任总经理，我的小沈总？”

沈序楼有些尴尬，视线转到别处：“没有，我怕不能和你一起上下班了。”

贺渡无语，拜托，她们上下班时间差这么多平时也没几次是一起上下班的吧。比起说不能一起上下班还不如说不能在公司里调情来得更遗憾。

“如果你转运营岗，那么你就要从头开始，你确定要转吗？”

“我确定啊。”贺渡吸溜了一口沈序楼递过来的奶茶，“研发岗好无聊的。”

沈序楼知道贺渡说话从来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她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反对贺渡对自己事业的规划。贺渡做出了决定，她只需要支持她就行了。

转岗一事没有这么容易，贺渡需要与人力资源部、现研发部部门经理和拟转岗运营部部门进行沟通，在双方部门充分了解她的工作情况和对方部门的意见后由贺渡个人提出转岗申请，明确转岗原因、目的和预期效果。

贺渡在与运营部协商，沟通岗位等级、薪资待遇和工作内容后还要进行岗位的培训与交接，贺渡需要快速适应新的工作岗位。而即使在贺渡正式转岗，调入新岗位后也会被企业进行后续跟踪，并对她的工作情况进行评估。

运营不比研发，相对于有专业基础的研发来说仅有个人理论层面认识的全新领域——运营，对贺渡的挑战性不言而喻的大。

尤其是，顶着研发、人资、运营三个部门欲言又止的沉默和公司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满脸不理解但尊重的关怀。这一切的一切都压着贺渡势必要拿出一些成绩才能证明自己的脑子并没有坏掉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和伤害。而且拿出成绩的时间，还不能太长。至少，不能比正儿八经入职运营部的新人长。

贺渡无疑是骄傲的，也非常有骄傲的资本。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如果她能在一个领域非常优秀那么即使她进入一个全新的、全然未知的领域她所能达到的成就也远非一般人能比。

而这并不需要这个人在这个全新的领域有多高的天赋。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在涉足过一个领域的高峰后这个人所拥有的认知、思维、心态与从未涉足过任何领域高峰的人是全然不同的。就好比你爬上过难以攀登的世界名山之后再去攀登一般的山丘，即使气候、地形、地貌或有不同但你已在名山攀登过程中锻就的技能、磨炼的意志、获得的经验、不断提升的思维认知能力和到达峰值时向下俯视的开阔视野都不是连小山丘都未曾攀登上的人所能比的。

再加上天才的共性，对知识的纯粹热忱、对事物的本质好奇、对世界的抽象理解、对信息的高效处理、对大脑的有意识训练、对情绪的理性感知、对分歧的可理解认知……

这些共性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贺渡本身具有的高效运转的逻辑推理能力和独特的思维能力以及敏锐的直觉让她不管是解剖事件的根源，还是调整整体运行结构，抑或是预测未来的可能性都能以独到而系统的眼光看待事物，并以根本问题为导向迅速做出高效的决策。

但天赋强是一方面，时间短是另一方面。任凭你天赋再强想要在短时间内零基础在人才济济的运营部站稳脚跟仍需要贺渡付出巨大的努力日夜兼程、奋起直追。

公司的其她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作为贺渡女朋友的沈序楼可太清楚了。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贺渡对她冷淡了，虽然以前也很冷淡但也没有现在满眼都是工作这么冷淡。

想想以前，贺渡还在研发部朝十晚五的时候，每次都是她抱着电脑在忙贺渡抱着手机在玩。有时候贺渡玩手机玩无聊了就来玩……撩拨她，贺渡也不做什么就是端杯水坐在她旁边捧着喝。喝一口放下水杯看她一眼。见她没理自己，贺渡又端起水杯喝一口放下水杯看她一眼。动作重复了几次，见她还是忙于工作贺渡就生气了。贺渡生气也很有意思，她就静静地看着埋首工作的沈序楼，在确定沈序楼真的没注意到她之后她就会放下水杯默默离开，然后视她生气的程度决定接下来连续多少天对沈序楼爱答不理并飕飕放冷气以此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这么招惹到贺渡一次后沈序楼就注意了，每次贺渡一在她身边坐下沈序楼就会抽出一些心思观察贺渡的一举一动，观察贺渡是对她电脑里的工作感兴趣还是对她本人感兴趣。

是的，她误会过一次。那次贺渡靠过来后好久都没有移动位置，沈序楼误以为贺渡又是无聊来玩……撩拨她的。然后她直接一个转身抬臂的大动作把贺渡压在沙发上亲昵，结果换来了贺渡一个慊弃的眼神推开她继续去看她电脑上的文件了。

沈序楼：“……”

现在情况反过来后，沈序楼每次想找贺渡做点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都会换来贺渡无情地一句：“你很闲？那就来帮我看份文件。”

沈序楼生气，也学过贺渡生气时的做法好几天对她爱答不理，但贺渡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

沈序楼：“……”

沈序楼委屈：“在你眼里工作比女朋友还重要吗？”

贺渡：“工作能让我升职加薪，女朋友能吗？”

沈序楼：“……不能。”

贺渡：“工作能让我获得社会地位、名声和他人的尊重，女朋友能吗？”

沈序楼：“……不能。”

贺渡：“工作能让我拥有社会意义上身体与精神的自主权，女朋友能吗？”

沈序楼：“……不能。”

贺渡：“所以我认为工作比女朋友更重要，论证成功，贺渡胜。”

沈序楼：“……”

贺渡：“说，说贺渡说的对，不然你就学猫叫。”

沈序楼忍无可忍：“对个铲(chuǎn)铲(chuǎn)对！”

贺渡抬眸：“嗯？”

沈序楼窝囊地表达了她的反抗：“喵喵喵喵喵！”

贺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