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沈序楼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往贺渡那转，俨然有一种把研发部当她第二个工作部门的感觉。

她来，还不白来。

她坐在贺渡后面看她工作或在听她们同事间的专业交流时还能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嘴，提供几个建议或点评两句。其建议可行程度和点评的专业性都给人一种研发部天选编外人员的美感。

贺渡一瞬间不知道谁才是正经研发岗上的研发员。

沈序楼：谢邀，曾经在研发部待过一段时间涉猎过一些专业知识。

沈序楼还喜欢找贺渡一起吃饭。

一次，她们刷员工卡吃自助餐。贺渡走在前面选菜，沈序楼跟在贺渡后面说话：“今晚去我那儿好不好，你好久没来我这儿了。”

语气可怜地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咪。

贺渡转身，微微仰头与沈序楼对视：“可你下班好晚，我不想等你。”

沈序楼：“那你先回家，我下班后去你那儿接你？”

贺渡在研发部里按部就班过着朝十晚五的稳定生活，而沈序楼上下班时间就极不一定了。有时早上七点就来上班，晚上十二点过后才下班回家。有时又下午三点才来下班，上一个小时后下午四点就下班回家。主打的一个看似的随机性和强烈的不稳定性。

贺渡为难，宅家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旦回到家中后就像被施了咒一样身心都被家给禁锢住了，生不出一点出门的心。

贺渡抿着唇持续为难，沈序楼就保持着这副可怜的表情一动不动凝视着她。贺渡看着沈序楼这副表情也难免心虚，有种她让沈序楼受了天大委屈的感觉。

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沈序楼开心地笑了，她又和沈序楼说其他的事，说着说着视线却不知不觉从贺渡的眼睛移到了她回应着自己的薄唇，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文鉴影在后面看不下去，她重重咳了一声，绕过两人时“自言自语”道：“看看看，再看就亲上了。知道的知道你们在吃自助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食堂调情呢。”

贺渡、沈序楼：“……”

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

晚上回到沈序楼家中已是九点零几分。沈序楼去客厅摆弄投影仪挑选今晚要看的电影。室内光线暗淡唯有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亮着一圈悠黄的灯光，贺渡在这一方灯光中从身后的复古式酒柜中取出好几种不同的酒液又从旁边的橱柜里取出调酒工具和辅料。

她一边回答着沈序楼关于电影的问题一边慢条斯理地调酒。

贺渡调酒的动作很好看手指修长、节骨分明，认真地像是在做一个步骤严谨的化学实验。这份动作上的严谨中又透着一股态度上漫不经心的闲适，这种感觉很矛盾但偏偏在贺渡身上被融合得很好。

贺渡瞥了沈序楼一眼发现她正背对着自己。很好，不会被发现。调好酒后，贺渡端起自己这杯酒先偷偷喝了一口，品品味。她对自己的调酒技术颇为满意也对沈序楼的藏酒的品味做出了肯定。

瞥了沈序楼的背影一眼贺渡又偷偷喝了口酒，气氛使然她突然有种想要抽烟的想法。她又看了沈序楼一眼，想想还是算了吧。

电影充其量是前戏，洗漱是过渡，接下来的事才是今晚最主要的娱乐活动。

贺渡这个人是懒到骨子里的，这种懒也一并体现在了床事上。导致即使她脑海里有超级多稀奇古怪的实操方法可以用来折腾沈序楼，但又因为她只想享受不想出力的懒惰，很多有趣的东西都只能遗憾地停留在理论层面上。

沈序楼对此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作既庆幸又失落的情绪二重矛盾性。

沈序楼向来温柔又细致，这一点在床事上也表现得很明显。贺渡在又一次享受过后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无欲无求的状态。沈序楼将埋着头抬起来，从床尾来到床头，舔了舔唇上晶莹的液体说：“贺渡，我也想要。”

贺渡撩开眼皮懒洋洋地看了沈序楼一眼：“嗯，等一下。”

沈序楼咬唇，委屈，贺渡又让她等，等她缓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沈序楼决定不等了，大不了她自己来。

真等她自己来了又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很难受，就是到不了。

贺渡早就睁开眼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沈序楼红着眼剜了贺渡一下生气地转过身不让贺渡看。

贺渡哼笑一声，起身，快乐的极点相触、挑逗、热情地交流。

一开始频率很慢，带着刻意拿捏的轻佻感。在愈加急促的呼吸中又慢慢加快速度，像两块磁铁又像上地幔翻滚着即将冲破约束着的地壳，喷涌而出的滚烫岩浆。

天崩地裂的那刻越发接近，在火的燃烧气的弥散中，沈序楼隐约听见贺渡不甚清晰的沙哑嗓音似近似远、非近非远，又断断续续的极赋韵悦的低诵。

“……你的双腿之间是天堂，我的双腿之间是地狱，让天堂与地狱相连，我们将一同坠往人间[1]……”

“让爱与渴望融为一体……在灵魂的震颤中……我们必将窥见美的终极……”

“……让情话在床榻流淌，让真理在天上静默，我们在欲与情的缱绻( qiǎn quǎn)中不知餍足以致遗忘所有……”

“……理念上我所追寻的，怎抵世俗上我所挚爱的，沈序楼，我在尘世中爱你……”

按照昨晚做的程度，今天想要早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所幸今天周末，可以睡到自然醒。

信息提示音连响了好几声，沈序楼下巴在她头上蹭了两下，贺渡推开将她抱在怀里的沈序楼反手将手机从床头柜上抓起，扔在沈序楼侧对着她的脸前。在沈序楼刚睡醒的，迷梦还泛着水雾的眼中，贺渡哑着还没完全睡醒的嗓子说：“有消息，你看看。”

沈序楼水濛濛的视线落在枕头背面朝上的手机上：“这是你的手机。”

“嗯，”贺渡闭着眼睛，思绪在梦境与现实中沉浮，“我知道。”

好吧，她懂了。

沈序楼捞起手机：“密码是多少？”

贺渡：“密码是******，你刷我的脸不就好了？”

沈序楼听话地将需要人脸认证的手机悬在贺渡脸上，沈序楼：“睁眼。”

贺渡睁眼一秒又很快闭上，不过手机反应灵敏人脸认证很成功。

沈序楼打开消息通知栏，点击进入相应的社交软件，快速浏览。

沈序楼：“是你的晋升通知下来了，人事的人提前来向你道喜。”

“恭喜你了，贺组长。”沈序楼靠近贺渡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才来公司一年不到就能升职组长，贺老师天资果然卓越，我真是捡到宝了。”

贺渡眯着眼从鼻腔里哼哼两句，沈序楼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说：没错，你就偷着乐吧。

贺渡：“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我注意的信息。”

沈序楼拿着贺渡的手机刷了刷：“其他需要注意的信息没有，倒是有一个我需要注意的信息。”

“什么？”贺渡抓着沈序楼的腰从床上坐起来，顺势靠在她的颈窝里看向自己的手机。

沈序楼：“你看看你给我的备注。”

贺渡看过去，备注：沈序楼，贺渡没看出什么问题一脸疑惑地看着略有不满的沈序楼。

“你再看我给你的备注。”沈序楼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贺渡看自己给她的备注：贺渡千舟。

贺渡沉默，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沈序楼沉痛：“你给我的备注充满了一股不走心的敷衍，我是什么你很普通的同事吗，你要这么备注我。”

贺渡陷入沉思，她想起来了她无意中在童木阳手机上看到的她对云卿的备注是：她女朋友最厉害了。

贺渡反思，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嗯，”贺渡沉吟，在沈序楼谴责的视线里将手机从她手中拿过来，从心地点进备注里将对沈序楼的备注改为了对称的：沈序重楼。

贺渡将手机呈给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沈序楼看，语气莫名心虚：“您看您还满意吗？”

沈序楼将勾起的嘴角压下去，学着贺渡哼了一声矜持地点了点头：“为了庆祝贺老师升职，我决定今天破例为你做一顿天大的大餐。”

在贺渡骤然亮起的视线中，沈序楼再次肯定了那条世间真理：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女人的胃。

沈序楼想起了什么，问：“你要看我的手机吗？”

贺渡笑了一声：“不怕我看到你和你前女友们的聊天信息吗？”

“没什么不能看的，”沈序楼说，“我和我的前女友们要么不联系了，要么就是恢复了正常联系。”

“你介意这些？”沈序楼又问。

贺渡将头靠在沈序楼肩上：“介意什么，你的过去吗？”

“正是因为你的过去才组成了你的现在，我既然爱你的现在我自然也爱你的过去。”贺渡道，“我的意思是，我并不介意这些。”

沈序楼有些沉默：“但我不喜欢你的过去，它让你痛苦中成就现在。我毫无疑问的爱你，但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宁愿不认识你、不会爱上你，也不愿意你承受过去的痛苦。”